傍晚時分,何進派人給劉翔送來了請帖。
說是劉翔在涼州大殺四方,勞苦功高,特意在自家府內宴請劉翔。
這一來是為劉翔接風洗塵;二來嘛,則是恭賀劉翔晉升為驃騎將軍、冠軍侯。
送信的人還帶來了大量的賀禮,這種情況還是少見啊。
從來都是別人給何進送禮的,哪里見過他給別人送禮。
看來何進也知道,如今劉翔是圣恩正濃,不得不放下身段,結個善緣。
劉翔知道,多個盟友多條路,也不能將朝中的人都得罪了。
來到何府,何進已經在府門口等候多時。
劉翔下馬,高興向何進那里走去。
可是走到一半,劉翔臉色有點尷尬了。
原來袁氏兄弟也在門口,同時曹操也在。
“哎呀,有勞大將軍等候,有勞曹兄、袁兄等候。劉翔來遲一步,萬望莫怪。”
何進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袁術尖酸說道:“咱們哪里敢啊,人家如今可是冠軍侯、驃騎將軍啰。
哎呀,我是不是說太多話了,會不會被抄家滅門啊?!”
袁術假作害怕,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劉翔見到袁術如此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老子說滅你滿門,還不是你家長輩袁隗所逼。
搞得老子好像欠你十萬八萬銀子似的。
你還真別說,袁術就是因為這銀子和劉翔置氣。
當初袁術給了劉翔三十萬銀兩,要學登仙樓的烹飪技術。
這技術也確實學到了,一開始,袁術的酒樓生意確實不錯。
可是后來,劉翔把登仙樓送給劉宏了。
劉宏不但在洛陽城里,建了兩座酒樓,關鍵其中一座,就在袁術酒樓的旁邊。
這下誰還到他店里吃飯喝酒啊,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還得了。
所以客人都到登仙樓去了,讓袁術的酒樓比以前更加慘淡。
見兩人口頭互掐,一旁眾人也不好說什么。
這時袁紹連忙上前,向劉翔賠禮道:“冠軍侯,家弟年輕,有點小孩子氣,還請冠軍侯莫怪。”
見袁紹笑臉相賠,劉翔也只好說道:“哎呀,本初兄,莫要冠軍侯的叫,你我還是兄弟相稱。
也怪我,白天在宮中,一時情急,說出了不該說的話。罪過,罪過。”
何進卻在暗暗發笑,看那劉翔白天在未央宮中那種威武不屈、嗜殺成魔的樣。
卻沒有想到,現在倒是像個潑皮無賴。
不過,這樣的人何進喜歡,容易互相打交道不是嗎。
曹操卻是一臉平靜,伸手邀請道:“鵬舉賢弟,大將軍已經等候多時,我們還是進去再聊。”
何進也回過神來,連忙端正姿態。
“孟德言之有理,請!”何進伸出手來,做出請的姿勢。
劉翔雖然剛得圣上恩寵,又加官又進爵。
不過,他還沒有被這些迷失心智,眼高于頂。
他連忙扶著何進,將其攙扶在前面道:“大將軍乃是國之柱石,還是大將軍先請。”
何進頓感劉翔是個可交之人,也不謙虛,在劉翔的攙扶下向府中行去。
這一步之下,何進全身的膘肉亂顫。
就這樣一步一步挪進庭院,劉翔暗暗叫苦不已。
何進這肥胖的身軀,整的劉翔一身是汗。
他都后悔了,后悔不該去攙扶何進。
但是現在撒手又不能,那顯得不太好了。
于是,劉翔強忍著發麻的雙手,終于來到宴席之地。
就見宴席后面的靠墻處,各種管樂編鐘悅耳動聽旋律傳出,絲絲旋律傳遍整個宴會大廳,余韻繚繞,一波接一波,久久不絕。
劉翔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真正的享受過這方世界的紙迷金醉。
前世最瀟灑的一次,就是回家鄉,遇到老同學,去了趟卡拉OK一次。
不過,與此宴相比,那只能算是土包子進城了。
看著閉眼享受美妙旋律的劉翔,何進哈哈一笑道:“鵬舉,要不明日送些樂師舞女去你府中。”
聽見何進的話劉翔睜開雙眼,連忙拱手道:“多謝大將軍了,讓這些樂師奏樂給我聽,不過是對牛彈琴爾,不值當,不值當!”
曹操等人聞聽劉翔自比是牛,都哈哈大笑。
劉翔這一句話,打開了剛才在何府外的尷尬,眾人也開始暢談起來。
酒過三巡,劉翔看著周圍,原本衣冠整齊眾人,現在都已經敞懷露乳。
這哪里還像朝中重臣、有志青年的模樣。
完全就是hei社會堂口,聚會的兄弟。
個個醉眼熏熏,緊盯著宴會中間面容精致,芊芊玉手,婀娜多姿的舞女。
這些舞女盈盈立起,輕彈羅裙,笑意然若,輕挪蓮步,載歌載舞。
她們的舞姿與編鐘、橫笛、琴、箏、琵琶等各種樂器的融合。
美人披帛相互穿梭,輕歌曼舞,衣袂飄飄,羅衣從風,長袖交橫,裙似飛鸞,袖如回雪。
舞女邁著輕盈的蓮步,長發飛舞,婀娜的身姿,眼眸嫵媚,還不時以眉目向在座的傳情,若是被哪位看上,這輩子可算是出人頭地了。
劉翔在這里推杯換盞時,突然,胡車兒闖了進來。
他在劉翔耳邊嘀咕了一下,劉翔臉色大變,眼神中似地獄魔火噴涌而出。
劉翔騰的站了起來,連忙向在座的拱手道:“告辭”,就再不理眾人,自顧離開了宴會廳。
何進眾人正聊的起勁,突然見劉翔告辭離去,都一臉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
何進還以為自己沒有招待好劉翔呢。
就聽見曹操道:“劉鵬舉雖然做事囂張,弒殺成性,不過對我等也不至于此,他那里肯定發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有一名下人悄悄來到何進身邊,在其耳畔嘀嘀咕咕。
何進原來皺起的眉頭,一下舒展了開來,一副原來如此的意味。
他喃喃道:“劉鵬舉真是隆恩未享,新喪即添啊。”
此時劉翔帶領胡車兒等三百錦衣衛,一行快馬加鞭,一人三馬,直奔荊州南郡。
皇城內,御書房。
張讓也悄悄的來到劉宏身邊,對著劉宏說一些悄悄話。
劉宏聞之大驚失色,聽完還不相信又問張讓一遍,確有其事?
張讓肯定的點了點頭,劉宏兩眼蒙起了淚花,大呼一聲:“皇叔啊!”
……
劉翔三百多人,三天三夜,跑死三匹馬,終于來到了南郡。
劉翔看見自家府邸門頭上,已經掛上白花白布,大門兩邊還有一對挽聯。
紅霞碧草萬古德流芳
風燭殘陽千年凋棟梁
再瞧那挽聯上的橫批是:駕鶴仙境。
劉翔兩眼淚如泉涌,哪里顧得大腿內側已經被磨的鮮血淋漓。
他急忙雙膝落地,就這樣跪著向前挪去。
家中的甄姜、張寧都是孝衣孝服,就連馮氏也穿著孝衣孝服。
義兄李偉穿著孝子的孝衣,馮氏的兒子俞韶竟然戴的是燈籠帽。
這可不是一般的孝衣孝服,這可是只有孫子才能戴的。
眾人見到劉翔從大門外跪著爬進來,頓時,凄惋哭聲更加響亮起來,多日壓抑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劉翔看到自己的妻妾,再看看自己的岳父甄逸和蔡邕二人,他沒有說話,只是朝甄逸、蔡邕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幾天,一直都是自己的岳父和蔡伯父在幫他,主持家中大小事務。
看著大堂中放著的一大一小兩個壽棺,劉翔此時內心澎湃不已。
想想劉庸以前,總是假裝一副嚴父的樣子。
實際上他比誰都溺愛他,一生與世無爭的父親,竟然到如此地步。
再看看母親的壽棺,那個整日一聲不響,見到誰都是笑嘻嘻,她對家中下人也是和顏悅色的人,如今也和父親一同西去。
劉翔趴在壽棺前,重重的磕著頭,此刻他有對兩世的父母情,在這一刻嘣發出來。
劉翔后悔啊,后悔自己只顧著自己需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讓自己名聲更響,地位更高,權利更大。
可是,他忽略了父母的平安和健康。
往事一幕幕在劉翔腦海里閃現著,他忍住淚水。
是誰?!
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父母。
我一定會查出來,我要讓這個人,生不如死!
我要滅其滿門!!!
劉翔磕完頭,慢慢爬起來,站直身子。
這時甄姜將麻衣孝帽,拿到劉翔身邊。
甄姜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她沒有說什么,這幾天她默默承受著痛失公婆痛苦。
還好她父親在她身后,幫她打理家中的喪事,若是沒有父親,她都不知道怎么支撐下去。
劉翔將麻衣穿好,又將麻繩扎好,慢慢戴上孝帽,來到壽棺旁邊。
他右手輕輕撫摸著壽棺的表面,慢慢向前滑去,就如同撫摸一個人的臉龐一般,他微微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
這時,郭嘉來到劉翔身邊說道:“主公,查出來了,是廚房的小桃紅,她被送菜的宋小二收買,又和他發生茍且之事。
那宋小二哄騙小桃紅說,那是給州牧的大補湯,讓她給送去。
不料當時夫人也是州牧身邊,州牧心疼夫人,所以兩人都喝了那大補湯。
屬下已經讓人將剩下的殘湯查驗,湯中含有劇毒。
嘉命人到宋小二家中抓捕他,可是他不在家中,詢問左右鄰居,都說有兩天沒有見到宋小二了。
想來他已經逃出城去了。”
劉翔滿臉猙獰,眼中冒火,雙手握緊拳頭,抬手狠狠要向下砸去。
一看下面是自己父親的壽棺,立馬收住用力向下的拳頭。
劉翔惡狠狠的對郭嘉道:“給我查!就算搜遍整個荊州,也要給我把宋小二抓出來。
注意,一定要活口,宋小二后面一定有人指使。
不然,他一個小小的賣菜的,如何有膽量毒殺我父親。”
“喏!屬下這就派人去各郡,封城搜捕宋小二。
既然有人指使,他宋小二要么就是為財,要么就是家中親人被人脅迫,屬下這就查個清楚。”
說完,郭嘉就連忙向外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