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變故

廖凡青目色一凝，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廝，呼呼傳了兩口粗氣，咽了咽口水道：“今日一早，忽的來了一個婦人帶了一大群人來，說是……說是……”小廝面色發紅，期期艾艾的說不下去。

廖凡青催促道：“趕緊說，說是什么？”

那小廝，極低的聲音說道：“說是老爺養的外室，說自己家也是干干凈凈的莊戶人家，服侍老爺也幾年了，往常三五日便能見到老爺。這如今好些日子沒見老爺登門，心中發慌，便帶了親戚鄰里追上門來。”

“還……還說了好些不要臉的話，說老爺睡了也睡了，玩兒也玩兒了，說翻臉就翻臉，既然大家都不要臉。那索性她也豁出去了，今日定要老爺給她個說法。”

徐彩霞咋舌，這廖老爹老來也風流啊！這邊廂剛剛尋出了他的一個情人，那邊廂就又跑出來一個外室，幾年的功夫，說不準孩子怕也是有了。果然，男人話不可靠啊！不可靠！

廖凡青黑著臉，問道：“母親怎么說？”

“夫人說，既是投奔了老爺來的，那就請那婦人進來，他們倆好好說道說道。哪成想，那夫人只一味的撒潑惹人注目，在街上大喊大叫道：‘這廖宅深宅大院的，我一婦道人家今日進去，不知還有沒有命出來了！’說成什么都不肯單獨進去。”

“定要他們這一群人一起進去，尋老爺當面對峙。”

小廝偷看了廖凡青一眼，又道：“夫人氣結，但又想，那院子那許多人把守，想必也不會出什么大事，而且說不定趁亂，她還能和老爺見上一面。便松了口，讓人帶那一眾人到了軟禁老爺的院子。”

廖凡青聽得不耐煩，道：“說重點，你這彎彎繞繞的忒是麻煩。”

小廝忙回道：“是，誰知那群護衛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格外的好說話。剛說明情由，那個頭領便道：‘此乃廖宅家室，我等不便參與。’就放那群人進去了。”

“那群人一進去，便圍著老爺嘰嘰喳喳鬧個不停。老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一群人圍著動彈不得。誰知那婦人身上藏著袖箭，趁所有人不防備，突然發難。”

“老爺一時不備，小腹胸口各中了一箭。門外的守衛這是發覺事情不妙，一劍便將那婦人當場斬殺，剩下的人一看事情不妙，均腳底抹油跑了。等夫人反應過來，想追的時候，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廖凡青一甩袍子，踹了那小廝一腳，怒道：“讓你說重點，你拉拉雜雜講這么一通，我爹現在怎么樣？”

那小廝被踹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但看廖凡青盛怒的表情，也不敢辯駁什么，忙道：“如今已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夫人那邊和門外的護衛起了爭執，夫人說他們是要要老爺的命，專門放那些人進來的。”

“守衛那邊卻道，這是廖宅家事，誰能想一個婦人身上竟有那么霸道的武器。雙方誰都不肯退讓，現在還僵持著。”

廖凡青唇瓣緊抿，抬腳就要往廖宅去，卻被徐彩霞叫住，道：“唉，你把這的人都帶去，這明顯涂副幫主派來的護衛和他們是串通好的。單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廖凡青回頭看了看苗老，見他微微點頭，知他定能護得徐彩霞周全，便帶了眾人離開。

臨走時，徐彩霞還從袖子里摸出幾兩碎銀子塞在報信的那個小廝手里，道：“你別忘心里去，廖使者心里不痛快，難免毛躁了些。”

那小廝忙道不敢，也匆匆追著廖凡青走了。

廖凡青一刻都不敢耽擱，匆匆往家里趕。還未踏進院子，便聽到里面嘈嘈雜雜好一通吵鬧。

廖凡青緊走幾步進去，便看到廖夫人臉色鐵青，似是剛動了大氣。因廖凡青帶了打量的人手，廖夫人這邊已是捉襟見肘。只幾個丫鬟簇擁在她身邊，陳義家的抱著雨兒落后半步，身后只跟著沈忠、陳義并四五個小廝。

廖夫人本就不甚豐腴的身形，幾日光景看起來，似乎更瘦了些。鬢邊垂落的銀發，眼角偷偷爬上來的細紋，一身半舊的湖藍色八幅裙裙邊已有了毛邊。

反觀對面的護衛，個個龍精虎猛，身寬體胖。抽了刀，攔在前面。

廖凡青看的心中酸楚，怒火噌的燃了起來。手一揮，向陽率先帶人涌了進去，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廖凡青對著廖夫人躬身行禮道：“母親，兒子回來晚了，讓您受驚了。”

廖夫人細細打量了兒子一翻，見他雖面帶疲色，但所幸全須全影，面色堅毅，心中稍定，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廖凡青轉頭，看著守衛首領，客氣的道：“這位兄弟，家父如今身負重傷，還望通融一二。我只帶大夫進去，替家父診治。”

卻沒想到那守衛絲毫不讓，道：“我等職責便是不準一人進入，廖使者見諒。”

廖凡青怒氣一閃而過，但考慮一則自己帶來的人雖多，但畢竟昨日已消耗了太多實力，如今兵困馬乏不宜再戰；二則，在自己家中兵戎相見總歸不吉。

歲強壓心頭怒火，道：“既如此，請這位兄弟解釋一下，為何能有刺客進去，刺傷了家父？”

那護衛卻面色不動，道：“是我等疏忽，瞧著廖夫人說話，才放她們進去。哪想他們竟是刺客。所以此刻更要嚴加看守，不放一人進入。”

還未等廖凡青說話，身后的雨兒稚嫩的聲音忽的喊道：“你強詞奪理，你就是要我爹地的性命，欺負我們父親重傷，兄長不在，故意刁難我們！”

雨兒的小臉因為憤怒，憋得通紅，眼中噙著淚對廖凡青喊道：“哥哥，殺了他！這群人欺人太甚。”

往前兩步，攔了廖凡青的話頭，“哈哈”笑了兩聲，道：“人無信不立，這位兄弟實乃重信之人。楚人季布之風，老朽佩服！”說著一揖倒地，語氣誠懇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