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門頂上的夜空已經被滾滾濃煙遮蔽,黑壓壓的一片,有些壓抑。
站在大殿前的空地上的詹杰獨自一人面對著大殿前的百十眾人,竟是氣勢絲毫不遜。
“千昊蒼,今日你不交出初雀,你這千刀門必將寸草不生!”他聲音并不高亢,但卻連還站在遠處的莊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那聲音一入耳朵,就只覺有一股寒意從背脊竄起。
一陣毛骨悚然。
莊駟讓小邱找了塊石頭躲在了后面,自己則摸黑往大殿靠近。
“血魔,你當真認為你偷襲殺死玄風卿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旋即大殿之內就傳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淳厚的聲音,侃侃地問道。
這個聲音鋒芒畢露,瞬間就蓋過了詹杰那陰冷的氣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詹杰明顯是被戳到了痛處,明顯的詞鈍意虛,人都不住的往后撤了兩步。
莊駟已經沿著一些石雕摸到了近處,聽著那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是一頭霧水,但隨即也察覺到了其中巨大的信息量。
“不過你倒是幫了大忙,省得我自己動手。哈哈哈哈...”那個被詹杰稱為千昊蒼的男人說著,發出了肆虐的狂笑。
“我看你千刀門馬上就要被人踏平了,如果你把初雀交給我,我跟你聯手抗敵也不是不可行的事情。”詹杰威逼利誘,話音陰惻惻的,極為滲人。
莊駟盯著詹杰瘦長的背影,只覺得完全判若兩人,好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詹杰的孿生兄弟。
當然了想也知道,事實上,他那悲情父親的外表,不過是用來蠱惑莊駟的。
莊駟當然也早就有所察覺,反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將計就計,各取所需了。
“哈哈哈哈哈。”千昊蒼又是一陣狂笑。
“笑煞我也,血魔老兒,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笑煞我也。啊哈哈哈哈哈...”他意有所指地說著,兀自大笑不止。
“千昊蒼,出來受死!”
“踏平千刀門!”
局勢正愈發微妙的時刻,正前方的邊緣怒喝聲此起彼伏,聲威浩大。
夜空中不斷有人御物而來,須臾,莊駟眼前原本空曠的地方瞬間就站滿了人,看上去得有百十來人出頭。
一看,站在最前面的兩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一個身形清瘦,身著一身黑袍,一頭原本披散的長發此刻束了起來,手握一桿長槍,身姿挺立,威風凜凜。
站在旁邊的是一個中年大漢,身形魁梧寬大,手持著一柄大刀,在這暗夜里看著猶如一頭大黑熊般嚇人。
正是城主唐雨和巴志勇,兩人此刻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好,爾等鼠輩齊來,今日本座來個一網打盡!”千昊蒼驟然發出雄獅般的吼叫,大殿的琉璃瓦頂豁然炸響,一個身形偉岸的人影破壁而出,站立于夜幕天際。
隨著這一聲吼叫,大殿前的百十眾人呼喝一聲,沖殺向了空地上的來人。
詹杰一直抬著頭,根本不去理會其余人,只聽得他冷笑一聲,霍地拔地而起,一道紅光閃現吞沒了他的身影,飄飛向了天際上那個偉岸人影的方向。
地面上兩幫人瞬間沖殺在了一起,你來我往,打的是不可開交,血肉橫飛。
那唐雨外表看著細皮嫩肉,但此刻卻猶如殺神下凡般,勇猛無匹。
在人群之中他槍出如龍,經常是十來人圍上去,眼看要被亂刀砍死,卻是剛被圍住一股凌厲之氣就猛地炸開,瞬間將圍殺過來的人絞得殘肢亂飛。
看得莊駟是驚嘆不已,他雖然知道此人絕非凡夫俗子,但沒想到竟還如此的勇猛。
倏地原本微微亮的夜空暗淡了下來,轉瞬又透下來紅黃相間的詭異光亮。
莊駟驚得不小,趕忙抬頭望了上去;這一看,直是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進了什么玄幻小說里的世界了。
千刀門上空的夜幕是一副極其詭異的景象,一邊是猩紅的血光,一邊是渾厚的黃光。一邊如地獄降臨人間般若千萬冤魂呼之欲出,一邊如海上巨浪般,風云叱咤。
兩道光相互抵觸,將千刀門的上的夜幕分裂了開來一般。
“受死!”詹杰陰沉的話音冷冷的回蕩在這天地之間,厲鬼叫魂般,叫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呔!”千昊蒼雄獅般的怒喝隨后即到。
“轟隆隆!”
霎時間,天幕之上響起一聲炸雷,兩道光瘋狂地糾纏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旋渦,頓時是風起云涌。
忽然莊駟想起來,現在可不是看戲的時候,那個大師姐四下都不見人影,實在是可疑。
說不定那些人口中的那個叫初雀的女孩,現在就在大師姐的手上。
當然了,莊駟見識了天幕之上那兩人的神通之后,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參合這個女孩的事情比較好。
但大師姐還是要對付的。
在莊駟看來,今晚那個千昊蒼必然會命喪于此。既然如此,也就無需顧慮了。
畢竟地上還有唐雨和巴志勇兩個高手,等解決了下面的戰斗,群起而攻之,千昊蒼不死也得拔層皮。
想定主意,莊駟決定潛入大殿里看看什么情況。他假定的是兩種情況,第一,大師姐已經帶著那個叫初雀的女孩逃走了。第二,此刻那個叫初雀的女孩正被大師姐扣在大殿之內,以此來震懾詹杰。
看那些人大戰正酣,誰也無暇顧及其他;莊駟壯起膽子,就往大殿里沖。
果然并沒有受到阻攔,成功的推門進了大殿。
大殿之內亮堂堂的,雖沒有富麗堂皇,卻透著一股皇家的莊嚴。中間是一條階梯,延伸向上面那張寬大的青銅座椅,彰顯著至高的權力。
倒有幾分古代皇帝的宮殿,莊駟心里不禁是覺得好笑,感覺無論哪個世界,男人的心里要的好像都是一致的。
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
正在他感慨的時候,只見那青銅座椅前,正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正用長劍架在身前一個小女孩的脖子上。
莊駟清楚的看到,那白衣女子原本凌厲的雙眼此刻有些渙散,原本雪白的臉龐此刻是鐵青鐵青。
她害怕了,她肯定沒想過,雄霸一方的千刀門會在一夜之間如大廈將傾。
也絕對想不到,背后的推手就是她口中的小毛頭掌柜地。
莊駟心中毫無波瀾,伸手掏出了背后的火銃,緩緩的走上了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