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一直在一旁聽著，看著徐懷風和副所長的談話，琢磨出了許多東西，對徐懷風的眼光有了幾絲異樣。

尋常人面對領導，或者官員，多少會有點膽戰心驚，戰戰兢兢，有些底氣的才會不懼怕所有。而徐懷風這番自信，很不同尋常：太自信了，處事的分度像極了經常做的事情，難道說徐懷風還真是個潛藏的領導？

徐懷風只是盯著舒顏傻笑，無論舒顏怎么詢問，都不說一句相關的話，很是嚴密。

“一會我去一趟殯儀館，去看老爺子的尸體。你就不用跟著去了，畢竟都是尸體，別染了晦氣。”徐懷風呵護舒顏，體貼說道。

“那…”舒顏沉思，她確實不太想去。一來自己沒理由去，二來她去了恐怕啥也做不了，可能還有點晦氣。

“沒事的，你收拾收拾，和醫院方面協商一下。找主任開點藥，順便結一下費用。”徐懷風吩咐道：“錢，我回去給你。”

“這都是小事，嗯。”舒顏點點頭。

“嗯，等老爺子尸體火化了，我們就回家。”徐懷風很淡然，沒有一絲不鎮定。

舒顏略有些奇怪，問道：“徐懷風，老爺子去世，怎么也沒見你掉幾滴眼淚，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徐懷風一聽，一怔，輕聲說道：“天命，哭也沒用。人走了，剩下的人還得繼續生活。哭了只是徒徒增添煩惱，放在心里就好了。”

“似乎你和老爺子有嫌隙？”舒顏晃晃腦袋，倚靠在欄桿上，“關系不是很好？”

“唉，也沒什么，只是有些不欣賞他的做事風格。”徐懷風突然摸了摸眼角，笑道：“好啦，別說了，越說越要掉眼淚了。”

“嗯嗯，那你去吧。”舒顏微微苦笑一聲，“不過，我有點擔心你是否走的動。”

“害，小傷。”徐懷風說著。還試圖揮揮手臂，不過沒太敢亂動，怕撕裂傷口。

“還是，小心點吧。這邊，我一會把事情解決了。”舒顏說，而后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老年機，道：“喏，你先拿著用。號碼給你存好了，這里地方小，等回去再買。”

徐懷風結過老爺機，掂量掂量，道：“還挺重。”

舒顏擺弄著手機，“給你打車？”

“不用，我打賭副所長留了車在下面。”徐懷風拒絕舒顏好意，道：“這種小事，他們肯定辦的很積極。”

“嗯！徐大牛人！警察都聽你的話！”舒顏瞥了徐懷風一眼。

徐懷風朗聲笑著出了門，門口果然有個小干事，等著徐懷風。

“是徐懷風先生吧？副所長讓我聽你的吩咐。”門口干事站起身，給徐懷風鞠了一躬。

“嗯，就送我去殯儀館吧。”徐懷風點點頭，拍了拍干事肩膀。明明三十歲不到的人，做事風格卻像極了老干部。

干事趕忙答應，一路指引徐懷風往樓下去了。

徐懷風坐在車上，干事很快就將帶他到了殯儀館。到了之后，徐懷風一見場面，心里泛起一絲不愉快。

本以為會很簡單，或是很隱蔽的一件事，哪知道會有這么人。他很快就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心里想著這副所長也不傻。

耳邊都是哭聲，進了門更是如此，不少的工作人員和警員都在維持秩序。可他們也不敢太大聲，只能盡自己的能力維持。這里尸體太多了，有些都皮肉模糊，燒的面目全非。不少人，趴在勉強還能辨認出的尸體哀嚎，生離死別自然如此，尤其是這般意外下，根本就沒有和家里人道別更是讓人心碎。相比而言，徐懷風就顯得幸運許多。

“徐懷風先生，這里請。”副所長一見到徐懷風過來，很快就過來了，道“老爺子的尸體放在里面了，無人打擾。”

徐懷風點點頭，旋即似笑非笑的望著副所長，道：“副所長這一手牌打的挺好，不升職可惜了。”

副所長一聽，尷尬笑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沒事，隨你操辦，我不管這些事情。”徐懷風大氣說道，又說：“老爺子的尸體沒什么意外吧。”

“沒有沒有，只是按照規定，我們昨天已經打電話給了他的直系親屬……”副所長以為會沒什么事，自顧自的說著。

“什么？”徐懷風突然大聲感到，讓副所長倍感驚奇。而后，他冷汗直接蓋下，后面的話就沒往下去說。

徐懷風有深意的看了副所長一眼，舒了口氣，說道：“聯系家屬還挺積極，沒事，沒事。”

副所長趕忙點頭，稱道：“按流程辦事，按流程辦事。”

“沒什么大事，你不用緊張，只是和她們有點矛盾，你去忙你的吧。”

徐懷風支走了副所長，就站在了原地，心里無數種想法走過，他還真沒想到警方叫家屬的能力會如此快。身份信息這么快就確定了？

也對，旅游公司有檔案，反正就我一個活人，剩下的全部叫過來就是了。只是，老爺子那里怎么會聯系到她們呢？

徐懷風挺費解，一時間沒想出答案。

猶豫了好長時間，他挺了挺胸膛，推門進去了。此刻，副所長也已經開始組織起來，準備開始追悼會。

老爺子的尸體被停放在一處明顯更高檔一點的館室。這里房間不是很大，所以很靜。徐懷風進門，就聽見哭聲，眉頭登時皺起，聲音很熟悉，但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聲音。

聲音就是他姑媽。

徐懷風想想就來氣，這也太會裝了。素日里，給老爺子吃的是剩菜剩飯，住的是破破爛爛散發臭氣的小房子。結果，老爺子死的時候在這里鬼叫。

活著不孝，死后鬼叫！丑態盡出，丟臉至極！

徐懷風忍住想破口大罵，仔細盯著圍在老爺子的尸體的三個人。兩個人他都知道，是他令人作嘔的姑父姑姑，還有一個另外男人。男人的背挺的很直，一直在勸女子不要哭了。

這應該就是他們兩個當兵的兒子，徐懷風在心里暗暗思索。感情他們兒子運氣還不錯，正好休假，碰上了過年，只是中間夾雜了老爺子去世的不幸消息。

徐懷風推門的動靜，沒有驚動三個人，三人中就姑姑一個女子自顧自的哭著，兩個男的不知道在謀劃什么。

終于，徐懷風姑父回頭打量什么東西的時候，看見了徐懷風，立刻沒好話罵道：“你還好意思過來，老爺子被你活活害死了，吊殺鬼東西。”

他兒子也轉過身來，卻不像他父親一樣滿臉沒有哭意。當兵的男子眼角明顯泛紅，顯然是傷心過的。

他一看見徐懷風，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三步兩步就跨到徐懷風面前，手指頭已經捏拳，似乎有打人傾向。

“誰叫你帶老爺子出來的，年紀大的人就該躺著。”幾乎幾步就到徐懷風面前的男子咬牙切齒說道，“這下好了，老爺子沒了。”

男子拳頭很有力氣，直沖沖打向徐懷風的臉龐。

徐懷風眼睛卻動也沒動，甚至眨也沒眨，一直盯著男子的拳頭。徐懷風在賭，賭他不會打上來。若是打上來，他可以保證這家伙會被軍隊趕出來，坐上幾年牢。

可他轉念一想，如果他不被動呢？迎著他的勢頭，趁勢收拾他一頓，會不會很讓他很頭疼？

兩下一比較，徐懷風很快做了決定。

男子心里憋了一股怒氣，什么也不管，直接莽上一拳。徐懷風在拳頭離他還有十幾公分時，往后一個撤步。同時，他也出拳了。

他沒有打男子的胸部，臉部。而是打向了他的手腕。

一個上勾拳，砰！直接打在了男子手腕。男子攻勢減緩，眉頭皺了皺，不甘心。直接用上了軍隊里的搏擊技巧，隱隱有些要致徐懷風死地的味道。

對男子打徐懷風這個行為，他姑父沒說話，應該是默許了。畢竟他要出一口惡氣，而他的兒子正好有這個機會。

徐懷風感到傷口有絲絲撕扯感，知道應該二次創傷了。他并沒有停下，而是加快了動作。

徐懷風探出雙手，迎上了男子的復雜的擒拿。但很明顯，徐懷風占了上分，無論是熟練程度，還是技巧作用，通通在男子之上。

之所以勝負還沒分出，是徐懷風故意所為。他可不傻，他要借著機會廢了男子。所以，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男子要看各種技巧對徐懷風都沒用，漸漸有些上頭，開始盲打起來，有點像街頭流氓那般扭打起來。

徐懷風知道機會來了，男子開始抓住徐懷風不放，各種無賴，還有手段都上來了。

徐懷風動腳了，在男子不注意的一瞬間，左腳飛出。和那天打黑皮不同，這回不是橫踢，而是自下而上的屈膝再踢。

砰！

一腳直接往上，兩人分開了。這個時候，門沒關，有人見到了兩人的纏斗，喊來了副所長。

副所長一看兩人，急忙忙分開兩人，控制住了兩人。

他趕忙問徐懷風有沒有事，徐懷風邪笑道：“把他控制起來，交給軍方。”

被分開的男子這個時候才大驚，似乎剛剛忘記了他是一名軍人。

“軍方？”副所長一時間不知所措，沒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