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里有消息了？愿意讓你離開？”舒顏滿懷驚訝的問道。

“回家不是一件好事么？”徐懷風并沒有直接回答舒顏的問題，笑著說道：“難道你不想我回去？”

“我就問問唄，你前一秒還說回不去，我出去了一趟，怎么就改口了。”舒顏沒去計較，拿出新買的刀具，給徐懷風削了個蘋果。

“等著看，明天就二十九了。年三十，一準回家！”徐懷風信誓旦旦說道。

“他們不懷疑你了？”舒顏還是沒想通，又問道。

徐懷風左思右想，還是守住了暗線的秘密，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一味的笑意連連。

“故弄玄虛。”舒顏先自己咬了口蘋果，然后才遞給了徐懷風。

能回去過年，怎么看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舒顏面上雖然無所謂，心底確實挺高興的。

“你這算是獎勵我的？”徐懷風指了指舒顏咬過的地方，開口說道。

“你吃不吃？”舒顏伸手作勢要搶。

徐懷風將手里的蘋果騰地一下，換了只手，避開了舒顏的，忙道：“吃吃吃。”

“知道你不喜歡吃酸，我嘗嘗看的。要是酸，就不給你吃了。”舒顏皺著眉頭，一板一眼說道。

“只要是你削的，都不酸。”徐懷風笑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隔壁簾子里傳出陣陣咳嗽聲，才停止了言語。

考慮到徐懷風的外傷，舒顏和徐懷風呆在病房，并沒有外出。

舒顏寫著東西，徐懷風則拿著舒顏的ipad看著小說，一天晃晃過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一個帶著警帽的中年男子就推門而入，神色間具是恭敬。

“你好，你是…”徐懷風還沒醒，倒是舒顏一晚沒睡，主要是趴著太難過，壓根睡不著。

徐懷風倒是挪出半張床給舒顏，可舒顏二話沒說直接拒絕了。徐懷風無奈，他要么站著，要么躺著。畢竟腹部有道口子，趴著不方便，也很疼。

“我是派出所副所長，特別來告訴徐懷風先生，昨日的一些不好的猜測都是考慮不周的結果，特此抱歉。”

“你的意思是…”舒顏有些困倦，問道。

“上午十一點前，老爺子善后的事都會完成。倒是如何處理，還要徐懷風先生自己處理。”

“嗯。”

來人微微俯身，又說道：“上頭專門為徐懷風先生安排了飛機，什么時候想走都可以，保證徐懷風先生可以順利回家過年。”

舒顏越聽越糊涂，這怎么回事，一下子怎么事態全部反轉。一夜之間，徐懷風仿佛成了總統，一下子包辦的好好的，沒有一點需要擔心的東西。

來人一切說完了后，轉身就走，被舒顏一把攔住了，“這些都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一下子轉變，昨天你們的態度不是還…怎么今天就轉變如此之快。”

“害，上頭的命令。”來人沒敢大聲，偷偷將舒顏拉了出去，生怕吵到了徐懷風休息，又小聲說道：“半夜打了個電話過來，可把我嚇了一跳。”

“那…具體是哪個上級。”

來人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反正電話是局長和我說的，讓我把這件事辦好，不可含糊。可能徐懷風先生認識一些大人物吧，具體的，我們也不能瞎說。”

舒顏想到，這好歹也是個副所長，既然能如此恭敬。她對徐懷風好奇心變得十分濃烈，這家伙又有什么東西瞞著她。

“哦，對了，你們有什么需求盡管提，我們一切都滿足。”副所長客氣道。

“不用，不用，倒是麻煩領導了。”舒顏也客氣回道，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所長，能不能把外頭那些記者一類的都支走，徐懷風怕麻煩。”

“這個…”所長思考了一下，拍了拍胸脯，道：“這個是小事，徐懷風先生身份可能有些特殊，還是不要暴露的好，我們會控制輿論的。”

“那就再次麻煩所長了。”

“沒事，沒事。”所長揮了揮手，又朝著舒顏說道：“若是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十一點前，一定將所有相關的材料送到位，保證不會耽擱的。”

“好好。”

舒顏目送著所長離開，腦子里滿是好奇。這個時候，她身后已經站了個人，輕輕拍了一下舒顏。

舒顏往后一踉蹌，下了個半死，差點大叫起來。虧得是徐懷風捂住了舒顏的嘴巴。

“怎么樣，我們是能回去了？”徐懷風問道。

舒顏掙扎，送開了徐懷風的手，直接道：“嚇死我了，走路能不能有點聲。”

“是你想的太專注了，開門聲都沒聽見。”徐懷風無奈。

“是哦，來和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徐懷風先生。”舒顏輕輕踢了一腳徐懷風，問道。

“解釋啥呀，有啥好解釋的。”徐懷風轉身就回里頭了，又躺了下來。

“您要是籍籍無名，為啥會派一個副所長來告訴我們你得救了？”

“指不定，他們認識到昨天的錯誤，派人過來道歉。”徐懷風打了個哈哈。

“我呸，你肯定有什么秘密瞞著我。”舒顏威脅徐懷風，道：“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真沒有秘密！”

“騙人。”

徐懷風輕輕翻個身，將頭埋向里面，開口說道：“以后說，以后說，困了，想睡覺。”

“嘿，我這個暴脾氣。”舒顏就想那著東西敲打徐懷風一番，耳邊傳來一陣有意的咳嗽聲，于是作罷了這個念頭。

心里倒是在盤算這個事情，太離奇了，太古怪了。

十點多的時候，還是那個副所長過來了，將相關手續帶了過來。直接和徐懷風說：“徐懷風先生，你的爺爺的尸體已經運往殯儀館，具體的后事還得你來操辦。具體是火化還是運回揚州再行火化，這一切都交給你做決定。”

“一會我們去殯儀館再做決定吧。”徐懷風點了點頭。

“對了，徐懷風先生。我們為昨天對您的妄加揣測表示抱歉，對您的一切調查都已經停止，不會對您產生影響的。”

徐懷風擺了擺手，隨意說道：“都是人之常情，調查也沒關系，只要能回去就行。畢竟，清者自清。”

“不敢，不敢。事故處理方，我們已經催促了，事故科的朋友加班加點在工作，預計明天就能出結果。對您的猜測也就不復存在了。”

“這么快？”徐懷風有些詫異，“平常不是要月余么？”

副所長聽聞，面色一紅，道：“上頭下了命令，這次事故太嚴重了，要徹查。”

徐懷風知道什么意思，也就沒去說破，點點頭應付了過去。

副所長站在那里，似乎要說什么，卻有些猶猶豫豫。

徐懷風看了，客氣說道：“副所長，有什么要說的盡管說，沒事的。”

“確實有件事情沒有辦妥。”

“但說無妨，這也沒人要你們辦妥啊。”徐懷風略有笑意，其實能有這個結果他都心中有數。事情到如今這幅模樣，已經很不錯了，他挺滿意的。

“就是保險公司那方面不愿意松口，硬說您是騙保，不愿意就事論事，非要等我們的報告出來，才愿意松口。而且，我懷疑他們可能會和事故科的朋友串通，畢竟這是一家小保險公司。一下子賠這么多人，會急眼。如果嫁禍給你，他們會舒服很多。”

徐懷風一聽，笑道：“我會缺錢？”

副所長聽了，眉頭翹了翹，沒說什么。

“隨他們去吧，我要走，他們還敢攔？”徐懷風不屑的說道，他已經動手找了關系，這種事情自然是小事。

“對對對，事故科那里我們會盯著，不會出任何意外。”

“只要認真檢驗，不要想什么歪門道，自然沒關系。”徐懷風淡淡說道，“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要真想搞我，還就有勞副所長了。”

“嗯嗯，這都是小事。”副所長連忙答應著，沒一點含糊。這一次談話讓他冷汗連連。除了和局長匯報工作時候這么緊張，好久都沒有這般緊張過了。

徐懷風也沒留副所長，而是給局長留了舒顏號碼，有事就找她就行了。也對，他手機已經消失在了叢林大火中了。

副所長出去了，他先到殯儀館去了，為了明面上的掩飾，他索性就將所有的遇難者一同送到了殯儀館。而他們大多數家屬，也都飛了過來。

副所長打的主意，趁這一次上頭的命令，將事情干得漂亮，將事故的后事迅速安排好，做成教科書式模范處理案例，成為全國典范。

這樣的后果，無非是保險公司，旅游公司，車輛公司損失大一點，還有已經死去的司機會背上一些不好的名聲。可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這一次辦好了，以后升職根本就不是問題，想到這里，他就更加干勁十足。保險公司，還有旅游公司不斷的電話他根本理也不理，哼著小調，副所長直接讓隨行的人駕車來到殯儀館。

徐懷風想過這么做的后果：無非是提前了本來就該有的結果，讓長達幾個月的賠償，定責壓縮到了幾天，提高了效率罷了。

果然是壓力越大，效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