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的異常到底有多少？

看著現在球場上的觀眾席，大概就能得出一個答案。

大幾千的觀眾，剛才受到影響的，不過寥寥百余人。

所以當球場上奔跑的22個人中，有七八個人身上都閃著那種光芒的時候，溫夏確定，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勉強倚在欄桿上，溫夏想要和沈奈解釋他看到的現象，然而卻遲遲張不開口。

體能的嚴重流失讓他整個人都要停擺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已經體力不支馬上要倒在當場的時候，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過頭，發現竹小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了回來。

竹小秋沒有說什么，低著頭把幫他把拉鏈系好，然后打開了肩章上的防護功能。

威壓消失的那一瞬間，溫夏覺得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他想著調整一下制服的通訊頻道方便回頭聯系鐘姬禹，然而一低頭，卻看到了手臂顯示屏上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自己的衣服？

溫夏轉過頭往后看了看。

丁蘊正坐在走道旁邊的位置上，見他看過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沖著他揮了揮。

似乎是覺得自己不聽話被發現了，丁蘊的眼神中帶著些試探的討好。

見異管局的制服依然好好地穿在他的身上，溫夏沒有再理會他，就移開了視線。

“我看你還能撐住，就去跟他換了個衣服。”竹小秋看到他的反應，直接解釋道，“我搭檔比較壯，他的制服你穿著可能不合適。”

溫夏低聲跟她道了聲謝，然后趁著恢復過來的懂法，把當下的困境解釋給他們聽。

“青城隊場上少說七個異常隊員，很難分辨出哪一個才是即將自爆的那位。”

“這么多？”沈奈也嚇了一跳，“那我和姬禹之前的篩選就沒有用了。”

“想辦法喊姬禹上線吧。”溫夏嘆了口氣，“現在查誰是異常已經沒大用了，異常這么多，分辨出誰會自爆才是正經。”

盯著場下的比賽，溫夏心情有些復雜。

如果只有他和沈奈兩個人，要聯系姬禹其實并不容易，但是既然竹小秋在，那就不是什么問題了。

只要隨便聯系到還在局里的任何一個人，要找到姬禹都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始練習，鐘姬禹居然自己上線了。

“我跟你們講，”鐘姬禹顯然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自顧自地說道，“這個青城隊問題大得很，光是登記在案的異常就有六位。”

“才六個嗎？”沈奈不解地問道。

“六個還少？”鐘姬禹顯然也愣住了。

溫夏扶著欄桿往下看了看，然后說道，“場上保守估計就有八個，不算教練工作人員。”

鐘姬禹也被這一大棒打暈了。

這青城隊到底是個什么鬼？

妖魔鬼怪大集會嗎？

實際上坐在電腦前大概掃了兩場比賽之后，鐘姬禹就已經發現了兩個疑似異常，于是很快他也想到了，從青城來的異常未必只有一個。

所以當時鐘姬禹很快就聯系了青城分局。

在拿著青城分局登記過的名單對比之后，鐘姬禹又從中找出了另外兩個異常球員和一個工作人員和一個隊醫。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有這么多。

溫夏倒是不急著討論這些了。

比起青島隊成群的異常，剛才突如其來的精神威壓，也一直懸在他的心口沒有放下來過。

搞清楚精神威壓的來源，說不定還能另辟蹊徑，從其他方面解決這個問題。

“精神威壓的話……”鐘姬禹翻了翻手上的材料，“青城隊過往的比賽并沒有這種記載。”

“是自爆前的精神力釋放。”剛剛把通訊頻道調過來的竹小秋插了一句，“精神力釋放是異常徹底失控的前兆，在這之后，異常就會失去對自己能力的掌控。”

“青城要求異常者登記在冊也是因為這個啦。十年前青城有個蛇妖還是什么的失控自爆了，然后強烈的精神力外放滅殺了方圓幾公里范圍內的所有異常。”

“肩章防護功能就是因為這件事才開始研究的。”

“所以我們還有多久？”溫夏緊盯著球場上的人。

防護功能開啟之后，球場之內又恢復到了之前瑰麗的狀態。而有了那驚鴻一瞥，溫夏幾乎能夠認出球場上所有的異常球員了。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在這些異常之中，找到和其他人有明顯區別的那一個，然后看能不能想辦法控制住他。

“半個小時左右。”竹小秋也盯著場下的球員，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只有沈奈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干什么，而顯得格外無措。

他看了看身邊沒空理會自己的兩個人，試著問道，“要不我去更衣室看看隊醫他們？”

“我已經通知其他隊伍了。”鐘姬禹回復道，“而且登記在冊的異常，應該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聽他這么說，沈奈也就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只是個普通人，在這樣一個連這些異常探員都很無措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如果異常在球場內自爆，我們有辦法把自爆的能量限制在原地嗎？”溫夏的眼神追著面前的幾個球員。

自從知道這些人并非普通人之后，這場球賽看上去就明顯怪異了起來。

詭異的過人方式，異于常人的爆發速度，甚至還有人直接把球踢出各種無法理解的角度，仿佛是在用后腳跟踢球。

說是群魔亂舞，一點都不過分。

盡管嫌棄濱江隊的水準，但是此時此刻，溫夏甚至有些同情他們。

“限制在原地？”鐘姬禹小聲跟身邊的人討論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們有設備，能保證看臺第二排以外的安全，但是我不建議這么做。”

“青城和濱江球隊雖然沒有水平太高的球員，但是這群垃圾也是有知名度的，他們齊刷刷死在濱江，這事兒輿情處理部恐怕累死都解決不來……”

“就算我們把所有無異常的人都成功帶出來，剩下的八個球員，也是一筆說不清的糊涂賬。所以除非你們能夠找到那個瀕臨自爆的異常，否則無論如何這都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找到他，談何容易。

竹小秋也搖了搖頭，“場上這些人的能量運行方式，沒有崩壞的跡象，換一萬個人來查，也是一樣的結果。”

看著場下一無所知的球員，溫夏心里五味陳雜。

這些人不僅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懸于一線，甚至耍得甚是開心。

想到這里，溫夏突然反應過來，“這些異常球員，為什么沒有受到精神威壓的影響？”

“暴風眼。”沒等鐘姬禹說些什么，竹小秋就幫他解惑了，“理論上距離自爆源頭越近，精神威壓就越強，但是在自爆源周圍一定范圍內，會像龍卷風一樣形成精神威壓的真空帶。”

“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通過三角定位來找到這個自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