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不顧張大偉情緒，一付自以為是炸呼呼的是神情和聲調走了進來。

嘈雜聲把在側房不敢熟睡的劉主任給吵醒了。

劉主任趕緊出來，為自己公司的張大偉伸張正義。

忙不疊的給大家解釋:“張經理已經安排我聯系好了殯葬一條龍服務，原本今天晚上就開始熱鬧起來的，張經理是要給父親獨自追思，今天晚上暫時這樣。各位親戚朋友，我是老劉，這些打雜干活的事兒就安排我，保管給大家服務好，讓張老太爺安安心心架鶴仙歸……”

按說話都說到這份上，大家又都是親戚朋友，今晚也算給張大偉一個面子，讓至親的親人們安安靜靜，明天再開始熱鬧也一樣。

可是就張霞一付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充滿迷信斬釘截鐵到:“不行，人死后，好多靈魂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是在悠悠蕩蕩，不趕緊做道場超度，還的會直接被地府的陰差給勾走的。

如果入的是地獄的話，一下子業障重的當下就走了，受苦去了。必須馬上后超度，給個緩沖的時間，讓該升仙的升仙，不能停留……媽，必須馬上做道場，要不，爸……”

張霞一驚一乍的，嚇得來的周素珍趕緊望向身后的那些娘家親戚們。

“張霞說得對!”

“沒看見哪家老爺子都拉進了殯儀館，還冷冷清清的!”

“標新立異，外國人死了，還不是要牧師超度，必須馬上超度!”

張大偉一個人怎么對付得了這么多張嘴。

劉主任趕緊看了看點點頭，說:“好的，好的，我馬上通知殯儀服務一條龍過來。”

“哼，張大偉還經理，有錢也沒見給家里人用過，什么殯儀一條龍亂花錢到是大方。

什么一條龍，退了。我們自己請道場做度亡陰事。

思親館里設靈堂，我們已經準備好我爸遺照來的，黑綢帶掛上，供桌供奉，五谷一碗，香爐燒香，水果、糕點、米飯一滿碗，上插筷子一雙，這些我們都帶來了，自己做。

你什么劉主任，幫忙的，是嗎？去采購黑紗、白花、白布、紅布、燒紙、瓦盆。

我通知道場的人來，道場開始后，道士扎白幡、紙馬、別墅、金銀庫。

道場做起來了，我們家屬在瓦盆內燒紙，親友來訪燒紙叩謝。

……

別看張霞沒本事，和李飛兩口子小日子有時還靠父母資助，可是忙碌這些家長里短紅白事，精通，一套一套的。

張大偉管理工程的生產副經理遇到這樣妹妹，就退下。給父親寄托哀思，他有一個固定位置，父親棺材旁邊瓦盆前，那一般是做兒子叩謝來跪拜父親親戚朋友的地方，這個他懂。

之前黃總他們來跪拜，程序還沒開始，他都忘了這一個儀式。

他到自己人位置，由懂行的人安排主持。

“張大偉，等等!”張霞叫住他。

他疑惑地看了張霞一眼。

張霞竟然對他笑了一下。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打小到大頭一遭。

他愣了一下，心想，“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你之前準備的請殯葬一條龍價格多少？”

“1萬!”這是之前劉主任和對方談好的價格。

“現在道場由我安排，把這一萬先給我!”

“哦!”他明白了，張霞這么熱心主動要操持父親后事，是要錢的。

“我的錢為什么要給你？我不迷信，超度亡靈我不敢時間，你今天晚上不安排開來，我明天一早也會開始這些。

再說，租這個殯儀館的錢我出，父親的紅楓藝術陵園的墓地我也買了，我出了大頭，你為什么還要找我要道場錢？

你不要我安排，你要自己安排道場你自己出錢!”

這是在父親的葬禮上，張大偉不想和張霞吵，只是義正言辭的講道理。

“好，張大偉，你個沒良心的，爸媽養你這么多年，你有錢了了不起，一個仔也不給妹妹用，你個沒良心的!爸媽白養你了……”

張大偉真想上前抽張霞幾耳光，但他的手伸起來又放下去了。

“就像給錢也是給爸和周素珍，關張霞什么事呢，像個討債鬼一樣給自己要錢，虧她說得出口，說難聽點，就是不要臉。自己一分也不會給她!”張大偉想著，忍住了。

“打呀打呀!當地死去的爸面前，媽也在這里，你打呀打呀，你要動到我一個手指頭，我要你賠個傾家蕩產……”

“打你？我怕臟了我的手!這個道場你要先做就做，不做拉到，沒人求你!”張大偉說完，斬釘截鐵回到那個棺材旁的軟墊上。

不管這夜晚的道場做得起不起來，這個抬頭就可以看見父親遺體的地方，就是最好寄托哀思的地方。

“媽，你看這個沒良心的!”張霞沒要到錢，氣得直跺腳。

劉主任，張麗和幾個親戚在布置靈堂，周素珍則做坐在思親館門口的椅子上。

看見張大偉和張霞在那頭吵起來了，周素珍和張麗無奈的走過去。

“你們兩個，現在是你們爸的靈堂，還在吵，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嗎？”

周素珍心里也煩，罵著兩人。

“媽，張大偉他有錢，給你買過什么東西嗎？拿錢給你用過嗎？就想說的一樣，他太自私了。”張霞惡人先告狀。

“你說我，你呢？你又給父母買過什么，拿了多少錢？哦，我是聽說，父母的錢給你最多，什么結婚房子的錢也是挖的家底!”

“那個關你屁事，那是我的嫁妝錢!”

“我讀技校就沒有用過家里一分錢，結婚更不用說了，我就奇怪，兒子在家是吃米長大的，女兒是喝水長大的嗎？憑什么要我出錢，女兒就可以不出錢呢！”

“不用說了，你們都長大了，都有本事了，老娘現在要受你們的氣了。你們爸剛走，是不是有也要氣死我，和你們爸躺在一起一起走，是不是!”

“我……張霞要搶著主持道場，要我給她一萬，她要不要臉嘛……”張大偉自從知道周素珍不是他親媽，也不給面子，直接指出這次靈堂里吵架的原因和重點。

這是，布置靈堂里人們都朝他們這么看來。

“張大偉，你不要說了行不行，安排道場要一網萬，是不是，我出，我出了，我求你不要吵了，這里是爸的靈堂，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張大偉喃喃自語。

張麗職責他，“你太自私了!”簡直就成了口頭禪。

他不由反問自己。

父親去世，他原本想出全部的錢，可是張霞迷信要搶做道場就讓她自己出錢就成了自己自私，這一家人職責的自私對象。

他以前肯定不會認為自己哪里有問題，可是離婚后，他總是想著前期文玲。

文玲以前就告訴過他:家里有問題有矛盾，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因為你是老大，也最有錢。

他以前嗤之以鼻。

現在依然嗤之以鼻，他才明白，原來覺得自己完全有理在這樣的家庭里真的站不住腳，嗤之以鼻就永遠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