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騙我。

鳳淵看著寧嬰突然沉默了，他把她抱緊了些：“知道了…”

知道了。

這輩子，騙誰也不會騙你的。

寧嬰習慣性地抬手想揉鳳淵的腦袋，手伸到一半反應過來他早就不是那個幾歲的小崽子了。

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那只撒嬌賣萌的幼鳥一下子就長大了，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

寧嬰看著他的側臉，心頭五味雜陳：“你……”

鳳淵這張臉之前看還不覺得，隨著他越長開就越發的妖冶。這么一張辨識度非常高的臉，寧嬰怎么會認不出來？

鳳淵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她想問，但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立場，所以干脆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寧嬰。”他五指撫過她的發端，低垂著眼簾看在自己懷里的人：

“等你想問了，我就告訴你。”

他怎么會看不出寧嬰在想什么，但是她不問，他亦不好開口。

“…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同樣的，寧嬰的身上背負了什么，他也不會去逼問她。

寧嬰沉默著。

不得不說，鳳淵這樣的行為更容易獲得他人的好感，至少，她從來就沒有排斥過他。

“鳳淵…”

“啊淵。”

他盯著她的眼，固執地要去她改回原先的稱呼。

寧嬰從容的改口：“啊淵。”

“嗯。”

“我……”

“你什么也不要說，我們像之前一樣相處就好。”鳳淵與寧嬰有契約在，他們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情緒。

寧嬰看上去平靜，心里卻是亂七八糟的，鳳淵不想因為這樣他們二人會就此疏離。

“你……”

“沒有什么不同的，寧寧。我還是鳳淵，你還是寧嬰，只是我長大了而已。”

寧嬰被他堵的啞口無言，就是因為他不是從前的鳥崽鳳淵，所以她才在意，可這人卻沒半點放在心上。

鳳淵唇角一耷拉，狹長的鳳眼來回輕合幾下，生生擠出了兩滴淚珠，“寧寧，是不想要我了？”

寧嬰：“……”

你就是仗著勞資縱容你所以才這么為所欲為！

寧嬰一陣手忙腳亂之后，成功地把人抱在自己懷里。

寧嬰又氣又好笑：“你現在還三歲么鳳淵？”

她氣自己就是見不得這人哭，又覺得鳳淵一言不合就裝哭挺好笑的。

她就是知道他在裝哭還是拿他沒辦法。

鳳淵彎了彎好看的眉眼，眼角還掛著淚珠，“我十三啦。”

寧嬰哭笑不得。

罷了罷了，終歸他與她是契約關系。男女之情另說，她不排斥他的接近，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他這個人。

一切，隨緣吧。

……

藏書閣。

白術已經呆在藏書閣好幾天了。

藏書閣稱其為閣，其實是一棟樓。

天衍宗傳承之久，里面的藏書哪里是一座小閣樓可以放的下的。

宗門內弟子劃分的等級在很多時候都會有所區分，比如外門弟子沒有進入藏書閣的資格，而內門弟子進入藏書閣的樓層也根據這些弟子的級別來劃分。

白術作為內門弟子里面級別最高的那一批，且很有可能是下一代掌門，——雖然掌門沒有說明，但天衍宗內的一眾弟子心知肚明，掌門就是把白術大師兄當下一代掌門在培養。

這世上從來沒有所謂的真正公平，資源從來都是分給有能力的人的，能力不足的人即使擁有了資源不會使用那也是浪費。

白術身為佼佼者中的一員，能力與天賦自然不在話下。

藏書閣一分為七層，五層以上唯有十二峰的弟子才能進入。

傳聞藏書閣高達九層，第九層唯有掌門才與十二位太上長老能夠進入，而第八層算是給弟子們的考驗。

每一層藏書閣都包涵著各種各樣的典籍，第一層的典籍是最基礎的入門典籍，授課老師定會給內門弟子講的內容這里都有，甚至更多。

第二層往上便是功法、陣法、心法與各種典籍。

層數越高，內藏的功法等級便越高，里面收藏有關的書籍更加的深奧與不為外人道。

白術因著那日心魔出來，近幾日修煉時總不能好好修煉，被攪得的心煩意亂。

他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會有心魔，但心底卻很不安，這種不安在漸漸放大。

這世上沒那么多巧合，如果不是人為便是確有其事。

白術不愿意承認自己有了心魔，但心底已經信了那個“他”說的話，現在只差驗證確認的那一步。

修仙界中有關魔族的記載少之又又少，天衍宗的記載中也沒有關于魔族究竟從何而來的記載。

典籍中有關魔族的記載僅三四頁，只言魔族生性狡猾殘暴，又道魔族修煉的功法血腥惡毒，再簡略介紹了魔族的等級劃分，便再無其他。

魔族從何處來，住于何地，魔君是誰，無人得知。

白術翻遍藏書閣也找不到更多的記載，他合上手中的書，沉默了良久。

久到“他”忍不住開腔：“人族中有魔族記載的重要內容都算是禁忌，你想在這里找到，幾乎不可能。”

“你知道哪里有。”

不是疑問，白術肯定地認為“他”能為他解惑。

“他”輕笑道：“那是自然。”

“在哪里？”

“呵。”

明明是不同的個體，但是卻在同一個身體中。

白術不知“他”在笑什么，“他”也不解釋：“你不信我便罷了，總有一天我們會達成共識。”

只是那個時候，他是“他”，但“他”卻不是他。

“……”

“你心里有多陰暗，我就是有多強大。”“他”意味不明地對他說道，“待哪一日你徹底被引誘出內心的黑暗，我們就會合為一體。”

“有何區別？我們本就是一體的。”白術冷漠道。

“他”笑的放肆：“那當然不一樣，你以為我有了自己的意識還愿意被你吞噬嗎？”

“吞噬？”

“他”不理白術的疑惑，突然就消了聲。

白術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另一個與自己同源同體的意識，但是他只能感知到，對方能了解他的一舉一動，他卻無法拿對方怎么樣。

就好像有個人在暗中窺視你，隨時能給你致命一擊，你卻連人都找不到，更別說反擊。

據“他”所言，藏書閣沒有典籍記載了心魔的產生與由來，也就無法確認他是不是有了心魔。

白術不自覺的松了口氣，這樣也就說明，他體內的那個意識還很有可能是外來的意識體，也就是所謂的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