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強取黃楊

一日，朱勔手下有個叫李四的小混混帶著幾個小兄弟來到剡縣，跟往常一樣四處打聽哪家哪戶有奇異的珍寶。這李四也是個機靈的人兒，煩人打聽的事，話說得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就這么一家一家問下來，還真有那嘴快的。說是前些天聽大家都在談論，有個老謝家培出了三株絕品的黃楊，品相那叫一個好呀，當初請了好些人去他家賞木。李四聞言大喜啊，忙追問那老謝家住哪里。那嘴快的其實也不知道，大概指了指方向，讓李四上那打聽去。

李四就這么帶著一伙人一路問過去，好歹老謝家在當地也算小有名聲，所以很快就被李四打聽到了具體地址。

幾人到地兒一扣門，老謝正在家中，聽見外頭有人扣門，出來開門一看，見是幾個年輕人，穿著普通，后面幾個還有點流里流氣的樣子。

便問：“各位何事扣門”。

帶頭的李四一抱拳客氣回道：“可是做花木生意的謝老板，我等幾人是慕名而來買花木的”

“客氣了，我是做點花木的小生意，但稱不上什么老板，管我叫老謝就行”老謝道。

“那我就冒昧叫聲謝老哥了”李四客氣道。

老謝一聽是來買花木的，生意上門，不能讓人家在外面站著談，便把幾人請到屋內。

進屋落座，李四忙問：“謝老哥，我聽說您今年培了三株絕品的黃楊，遠近都傳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謝一聽這幾人是沖著這幾株黃楊來的，揮手道：“都是些低微的把式活兒，是有幾株黃楊還不錯，稱不上絕品，而且我暫時不賣”。

李四聽到不賣，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心思一轉心想，我先看看你這黃楊是不是真的珍奇，一般貨色也就算了，倘若真是絕品，賣不賣便不由你了。于是抱拳笑道：“謝老哥，實不相瞞我們幾人都是愛好花木之人，這次是慕名而來，多有叨擾。您不賣也成，能否讓我兄弟幾人見識見識，開開眼界”。

老謝一聽人家都這么說了，也不好再拒絕，做生意的都會留幾分余地，于是帶著幾人去自家園里看黃楊。

李四幾人跟著老謝來到園里一看，見果然有三株黃楊，而且俱是形姿奇異，有那盤恒如蟒的，也有似幾個小人手拉手人立而起的，一株比一株奇異，一株比一株寶貝啊。便是李四幾人不通賞花識木的本事，也看的出來這幾株黃楊都是上上等的極品啊。

幾人見之大喜，心想這下有了，若是能將這幾株獻上去少不了自己的好處。于是李四對老謝說道：“謝老哥，您這幾株黃楊果真神異，我兄弟幾人見了著實喜歡，不知您能否割愛”。

“小兄弟，我這幾株現在真的不賣”，老謝搖頭稱自己這幾株黃楊暫無出售的想法。原本就打算靠這幾株黃楊去搭上官道上的關系呢，現在如何會賣這幾株寶貝啊。不過自己的話也沒有說死，萬一要是官道上靠不成功，自己現在留點余地，將來人家說不定還會再問上來。

李四見這老謝似拒絕卻又留有余地，只當這是老謝坐地起價的手段。心下惱火，有心想直接動手，卻又想這老謝家還算有點家底，自己在這里一會兒見到好些個進進出出的莊稼漢子，若是動起手來自己這邊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怪今天帶的人手不夠，待我稟報了朱大人，下次帶足了人手再來取這幾株寶貝。

心中計較得定，李四便假裝無奈的告別了老謝，帶人轉身直奔朱勔所在而去。

朱勔與父親朱沖兩地分開行動，這幾日正愁遲遲找不到能進于圣前的奇珍異寶，這么下去難免要受蔡京的斥責，落得個辦事不利。這時手下李四帶著幾個人匆匆走了進來。

“朱大人，小的找到了！”李四躬身抱拳大聲道。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朱勔知道定是屬下有了什么大的收獲，急忙起身急問道。

李四把在剡縣老謝家看到的一五一十與朱勔一說，朱勔大喜。這就要帶人前去取寶，手下急忙攔下，說是天色已晚，今日人手也帶不整齊。于是便約定明日一早，帶足人馬，由李四領路，前往老謝家取寶。

......

次日一早，朱勔便帶著一干十余手下，跟著李四前往老謝家。

晌午時分，老謝還在自家地里細心培育花木，忽聽得門外一陣喧嘩，接著“咚咚咚”有人用力擂門。老謝心想，誰啊這大早上的，扔下手里的家伙事兒，小跑著去開門。

“咚咚咚”

“來了來，別敲了”

老謝打開門一看，見是昨天來過的那個李四又來了，后面還帶這好些個人，氣勢洶洶，兇神惡煞的，心道不好，怕是來找麻煩的。

這時，站在后面的朱勔推開眾人，來到老謝面前，抬眼打量了老謝一眼，說道：“你就是老謝？那三株黃楊是你的？”。

老謝見此人排眾而出，問自己話，看著應該是這伙人的主人。瞧這神態氣質竟然頗有幾分身居高位的官味兒，老謝見之不禁暗暗動了心思。

“啊！是，是的，那幾株黃楊正是小人我栽出來的，不知大人您有何指教？”

其實這朱勔雖然在蔡京的安排下有了個一官半職，但其實并無任何實權。他那幾分味道還是身在東京，所見所聞都是大人物，自己身處其中耳濡目染出來的。

“是你便好，你那三株黃楊我要了，速速去搬取出來，與我帶走”朱勔道。

老謝聽聞此言，聽著好像是要把自己的黃楊白白拿走。不禁大驚失色，“大人！敢問大人是在哪里當差，這三株黃楊又肯以什么價買走”。老謝想的是，若是此人真是朝中上品級的官員，自己若是能與他靠上，將黃楊賣給他也不是不行。

朱勔現在哪有什么官面身份，又不屑與一老農解釋什么。于是看著老謝冷笑道：“老子誰也不是，至于你問我什么價買你這黃楊？哼！老子告訴你，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老子看上你的東西，便是你這老小子的造化，哪有你討價還價的余地”。

“弟兄們上，給我搜，有什么好寶貝都給我搜出來”

老謝被這一番話說得是目瞪口呆，心下駭然，莫不是大白天的遇上強人上門搶劫了。又聽那人說要搜家，更是急的兩眼發黑，五臟俱焚。急忙攔在門口，歇斯底里地大聲呼救

“來人呀！強盜搶劫啦！快來人啊！”

朱勔一伙人這些日子干了不少這種事，對這種情況早已熟稔的很，立即分出兩人架過老謝扔到一旁，其余人魚貫而入。這伙人真如強匪過境，見什么都抖摟一通，有值錢的便收入懷中，不值錢的便打砸于地。夫人呂氏嚇得抱著小三黃和奶娘縮在角落里抖成一團。

朱勔帶著幾人直入花園，一眼便見著三株黃楊。朱勔擅長賞花識木，黃楊本不算什么名貴花木，但是像這三株這般長相如此奇異的，實屬罕聞。朱勔見之大喜，這下總算找到能進于圣前的奇珍異寶了，若是能借此討得圣上開心，自己這次必定能進官加爵。關鍵若自己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還能受到陛下的賞識，成為天子近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