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5月5日隨著季節的更替,夏天到了,冬天走了。從4月7日后的一段時間里,我開始頻繁的夢到了晴子。隔三差五我都會夢到晴子,她依舊身處在那個大雪天的列車內。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個列車內,那種深刻的親切感消失了。當每次夢醒,睜開眼睛面對著真實的現實世界時,縈繞在我心間的那場夢就會快速的迷糊,無論我怎樣去回味,它卻像是打上了馬賽克——模糊不清。
對我而言夢里的那個晴子那場大雪還有皎月號反而漸漸的失去了現實中的味道。在夢中的世界中,列車、大雪、街景、槐花樹以及所有的顏色都像是街頭繪畫,不再給人那么真實的感觸。我每每對此抱著疑問而瞇起眼睛仔細端詳的時候,都會讓我更加確定了這樣的想法而感受到不安,然而現實世界帶給我的隔閡感卻從沒有消失。
我完全被套上了回憶的枷鎖,我終于能體會到立花當時的所承受的苦楚。于是我選擇性的把我和晴子之前存在的所有痕跡都鎖在了漆黑的抽屜里,包括我的手機。
我不想要在依依不舍的回憶,更不想生活在過去。我要從如夢似幻的洪流中走出來。
這樣的話我的生活中就再也沒有苦楚,只剩下快樂。
當天課間我將頭埋在桌子眼淚在我感悟察覺下流了出來,坐在后排的一名女生走上前來。
“海帆同學你沒事吧!”
“哦!有事嘛!”我蹭干眼淚回答道。
“一起回家吧!”她并沒有問我原因這點讓我比較欣慰。
“呃...你家和我家在一個方向嗎?”
“你記得我是誰嗎?”
“這個...”
她的提問讓我腦海一片空白,我完全不記得我們班里有這么一位女生。
“你看這樣呢!”她取下隱形眼鏡,從書包中取出無框的近視眼鏡帶上。我才突然想起來,我們班里確實有這樣一位女生,只是我記不得她叫什么。我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回想著。
“你是不是姓蘇。”
“終于想起來了嘛!是的我姓蘇,那我叫什么?”
“誒...這個...那個...”
“好啦...不為難你了,我告訴你吧!我叫蘇研。下次可別忘了。”
“你就是那個轉校生。”
“是啊!而且我家就住在你家附近。”
“...我家附近...”
“好了,快點走吧!晚了就趕不上列車了。”
我和她并排走出了校門,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熱許多。我們沿著路側的槐花樹朝著復興號的月臺走去。計程車一輛接一輛的駛過,道路旁熱浪襲人。
“海帆同學,我注意你很久了。”
“誒...注意我...為什么?”
“你別誤會,你這長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比你帥多了。”
她完全沒有顧慮我的感受,她這樣說我并不會生氣或覺得奇怪,我的長相本就是個大眾臉,不美也不丑。
“那是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你很奇怪,是個怪人。”
“...怪人...”
“嗯,我說過我觀察你很久了,你每天總是盯著那座高塔發好一會呆,所以我覺得你是個怪人。”
“那個...我是...”
“你不用解釋的,我對別人的隱私不感興趣。”她果斷的打斷了我的話。
“那不算是什么隱私!”
“哦。那我到是可以聽聽”話音剛落,她就穿過自動門跑進了路邊的便利店,我跟在了后面。
“你付錢吧!”她手里拿著兩個霜淇淋。
“...哦...”還沒等我沒反應過來,她就穿過自動門走了出去。
蘇研和其她女生完全不一樣,我覺得她是個很奇怪的人,不管說話做事都讓我摸不著頭腦。
“納...給你,除了我男朋友我還沒給過其他男生東西呢?算你走運。”
“...嗯。”我接過了她遞給我的霜淇淋。我完全搞不明白眼前這個女生到底在想什么。
她說話很直爽,什么事都直言不諱。面對她我說話總挑揀著,還得事先組織語言。
“嗯什么嗯啊!怎么你不相信!”
“那倒沒有!”
她一邊舔著霜淇淋一邊哼著歌曲,對我的回答便顯得完全不在意。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和我說話。
忽然間,她大“啊”了一聲,我轉頭看過去,她蹲在地上撫摸著一只小狗邊摸還邊喊著。
“好可愛的狗狗。”
從她的性格完全看不出她竟會是一個會喜歡動物的女生。她對動物那愛不釋手的表情,與她的性格完全成反比。隨后,她咬下一小缺霜淇淋,放在手上喂給小狗吃。
“你快看,它居然在吃霜淇淋,真是個怪狗。”
“明明是你喂她吃的。”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她立刻眼露寒光的注視著我。之前那可愛的一面消失了。我完全被她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順著背脊傳來。我幾乎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再不順著她的話,肯定會遭到打擊報復的。
于是我干涸的咳了兩聲,“...真是個怪狗。”
她的氣勢比其她女生強很多,我能很肯定的說,在她美麗柔弱的外表下絕對有著讓人不可小覷的一面。
事后我們一直沿著公路兩側筆直的走著,由于我轉學的緣故回家的路比以前遠很多,其實這樣對我來說也不錯呢!每天放學我都會步行一大段路程才會轉向去車站。這也慢慢成為了我的習慣,因為一個人靜靜行走的時候,能讓我回想很多事。
忽然間我恍然大悟般轉過身子望著已經消失在視野里的便利店。呢喃著,轉學后這條路我一直經過,卻從來沒有發現這里有家便利店。不知是什么時候新開的。
“誒...你果然是個怪人。”蘇研突然湊了上來,直視這我。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才不是怪人,我只是覺得....”
“算啦!你不用解釋的,我對別人的隱私不感興趣。”她再次打斷了我話。
“唉...又來了...”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對我有想法。”她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不禁咂舌。
我們拐過十字路口,來到了復興號的月臺,搭乘了剛好進站的復興號。
蘇研走在前面,我更在后面。她一直朝著車廂后面走去,靠在了墻壁上。我也同她一樣我靠在了她旁邊。
上了類車后,她向是有些類了。她放掉了全身的力氣,任由身體傾斜的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可別誤會啊!我對你沒什么想法。”
“嗯.。”我只能這樣回答。
我幾乎能感覺到通過發梢傳來的體溫。這讓我想起了晴子,明明蘇研和晴子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但帶給我的感觸確那么相同。
“我聽說你是高二才轉到這所學校的。”
“是的。我是去年轉學過來的。”
“那你轉學的原因呢!是里家近嗎?”
蘇研的提問讓我怔住了,我并不想在回想起以前那些事,我早已將它塵封在心底。自從那天起,晴子帶給我的存在越來越稀薄,除了那些陳舊的記憶我幾乎感覺不到晴子的存在了。
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學習上。我早已將過去的事情,都彌留在了漆黑的抽屜里,我給它加上了一把沉重的大鎖。花樹、
我早已失去了前往塔那里工作的勇氣,我心生怯懦了。以前那堅定不移的信念,早已埋沒在了時間的洪流中。
我以沒有足夠的力量再去將它打撈起來,面對漫長的時光和那星之彼端的遙遠,我無法戰勝。它們一點一滴的剝奪了我的心志,將我的記憶在一寸寸的磨洗,直到我再也沒有余力掙扎,我已體無完膚。
這或許對晴子來說太不公平,但我已無能為力。我現在所持有的就是眼前,因為我已看不到未來。
我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面對著未來。假如真的到了不得不痛心面對的時候,到那時該哭就哭該校就笑然后再考慮下一次。這樣的我很奸詐吧!
“你又在發什么呆。”蘇研踮起腳,幾乎湊到了我的臉上。
“對不起啊,以前的事我不想提太多。”
“你絕對是個有故事的怪人。”她擺出了一副不知該說是困惑還是說猶豫的表情,直視著我。
復興號到站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蘇研已經跑到了月臺上,沖我繞手喊道。
“我有事先走了,明天周六陪我去逛公園吧!9點小國站不見不散。”說完她就消失在了月臺。給我連回答時間都沒給,我走下復興號穿過十字路口換乘了皎月號。
翌日,早晨9點我按時等候在車站等待著蘇研。夕陽漸漸升起,我看著手表已經9:30。
我在無意識間,轉頭望著遠處的巨塔。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巨塔像是折射出的海市蜃樓在波動著。我仿佛看到了晴子的身影,她站在高塔上向我這邊繞手呼喊似得。
“喂,大清早發什么呆呢?”蘇研的話將我驚醒了,我看到的的一幕幕畫面,宛如一面被打碎的鏡子......支離破碎。
“你遲到了。”
“喂,你那是什么話,遲到是女生的特權好嗎?再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臨時有點事。”
她那種邏輯讓我無從應對,我看不透眼前這個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一抬手一投足,超脫了我想象之外。她對我來說就是謎一樣的存在。越是去亂的猜想,越容易陷入其中。我完全無法預測她接下來會做些什么,說些什么。
“我們去大興南海子公園吧!”
“嗯。”
隨后我們搭上皎月號,郊區附近住的人并不是很多,像皎月號這么大的列車就會多出好多空位。要是進入市內后,人群就會蜂擁而至。
距離大興南海子公園很遠,我和蘇研買了頭等艙的雙人包間。我們面對面的坐著。
隨著人口的增長,溫室效應也越來越嚴重天氣一年比一年熱,今年的夏天已經到達了42度。由于我最近為了趕上因經常翹課落下的功課,每晚都要復習到十一二點,所以在這炎熱的夏天很容易犯困。
隨著溫度的上升,我的睡意被深深的勾起了,我反復的打著盹,眼皮時不時的耷拉下來。我頂著睡意勉強硬撐著,畢竟對面還有個女生,我可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喂,你很累嗎?你要是累了我不介意借肩膀給你靠靠。雖然我魅力很大,讓人無法自拔,但你絕不能對我有歪想法哦。”蘇研的一席話,將我從綿綿困意硬拉了出來。
“不用了,再說我那有什么不軌的想法。”
“你果然是個怪人,面對我這樣的美女,你居然無動于衷。”她的每一句話都是朝乎了我意料之外的。甚至可以說她有點不像是地球的女生。說完,她從背包里取出了便當擺在了桌子上。
“這是我早起后,親手做的便當。我的廚藝可是很厲害的,你要吃嗎?”
“不用了,我吃過早餐了。”
“怎么,你認為我不會做菜嗎?還是認為我做的很難吃?”
“我又沒懷疑你的廚藝。”
“那你平時都是怎么解決一日三餐的。”
“早晨牛奶面包,中午便利店解決,晚上要熬夜趕功課就吃點泡面,這樣方便。再說我對吃的不太感興趣。”
“誒...你果然是個怪人,不但吃些沒營養的東西,還對吃的不感興趣。竟然還會有人對吃的不感興趣真是個怪人。”她一嘴一個怪人,幾乎搞的我暈頭轉向,讓我不禁咂舌。
“對了,說說你吧!你為什么不讓你男朋友陪你呢?”
“你什么意思,我以為我喜歡你嗎?只不過是我不想見他而已。”
“我不是那個意思,況且像我這樣沒有任何優點的男生,怎么會有人喜歡。”
“我覺得你是在裝傻。”我一邊咀嚼的食物,一邊說道。
“你都沒帶傘嗎?”
“帶傘干嘛?”
“這么熱的天你不給女孩撐傘嗎?難得我陪你出來約會。像你這樣的男生是的不到幸福的。”
“是我陪你好吧!”我反駁道。
蘇研的話讓我很意外,其實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得到幸福,也從沒奢求。況且我現在只是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態度而已。
“看在你今天陪我出來的份上,只要你要求,我就答應做你一周的女朋友。”
“那個......不用了吧!再說你都有男朋友了,這樣會被人誤會的。”
她的話徹底將我嚇的清醒了過來,如果不是在列車上,我想我會從座位上跳起來。
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我南在腦海中暗自呢喃著......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你快說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只要你要求我,我會馬上答應你的。”
“真的,不用了。我從沒考慮過這個,我現在只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學習上。”
“真掃興.....”
說完,她收起空空如也的便當盒,換到了我的座位旁。我被她擠壓在了窗戶傍邊,緊緊的貼在墻壁上。
之后她放掉全部的力氣,任憑她的身體依靠在我的身體上,她閉上了眼睛慢慢的睡著了。
看著她安詳的睡臉,我心跳加速。她那白嫩的臉頰仿佛吹彈可破。這似曾相識的畫面,勾起了我的記憶。我仿佛感覺自己依舊身處在一年前的那趟列車上。
一切都過去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呢喃著......
對于過去的一切,我幾乎已不在抱有任何幻想了。我的出現對晴子來說或許本就是多余的。然而現在的我似乎又重蹈覆轍,介入了蘇研的生活中。
我仿佛是被命運所捉弄的人,我就像是在馬戲團舞臺上表演的小丑,演盡了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然而在我的背后卻有著無數條看不見的銀色線,操縱者我的一舉手,一投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