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被父親叫過去的時候，人還有點懵。

她一向討厭來父親的書房，父親的書房總是透著一絲壓抑，窗戶密不透風，大門緊閉。

她走進書房，唐玄已經早早在那里等著了。

他站在父親的桌案前，神色平淡。

唐心緊張的手指打顫，她低著頭快步走到父親桌案前，說，“父親。”

“唐玄說要娶你。”父親臉上沒什么表情。

他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唐心有些懼怕的緊閉雙眼，她覺得父親肯定要大發雷霆。

一個丑八怪，怎么可以嫁給他最在乎的男孩。

她視線偷偷看唐玄，唐玄卻臉色平靜，就像他在花園里坐著喝茶，什么都不會給他帶來一點壓力。

“你姐姐也說要嫁給他。”父親幽幽說。

唐心看向父親。

她不由攥緊拳頭，好像已經知道父親接下來要說什么話。

“不如。你就做姐姐的陪嫁一起嫁給唐玄吧。”父親看著唐心。目光觸到她那塊難看的紅斑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隨即別過頭，“這樣兩全其美。是嗎。”

唐心沒有吭聲，她覺得好像有把尖銳的刀用緩慢的動作劃破她的心臟。

果然，父親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回事。

她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父親還在等她的回答。

嫁給唐玄從來不是她的初衷，無論是什么身份，只要能一直膈應姐姐，那么做小妾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就要露出微笑，唐玄忽然伸出一只手攔在唐心面前。

唐心一怔，抬頭看著唐玄的側臉。

他眼里冰冷，好像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一絲不耐：“我只娶她。”

唐心覺得她的心臟都像是停止跳動了一般。

“但是......”

“我要娶誰，由我自己來決定，這是我們的約定。”唐玄打斷父親的話。

“唐玄。我并沒有阻止你選擇我的女兒，但是唐心，她的臉......”

父親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強迫唐心面對這個事實。

唐心垂下目光，她以為她早就無所謂。

但是還是會難過，不是嗎。

“她很好。”唐玄緩緩說，他的目光瞥向唐心，正好與唐心投來的目光相對。

他看見她小狗一樣的目光，透著受傷和茫然。

有一瞬間，他好像聽到自己的心用力而有聲的跳動了一下。

但很快他察覺到自己有所失神，立即錯開了她的目光。

唐心也堪堪別過臉。

她察覺到自己心臟狂跳。

這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愿意維護她。

父親沒有吭聲。他的目光掃過低著頭的唐心，皺緊眉頭，“唐心。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姐姐。她一向百般忍讓你。”

唐心垂下眉頭，她有些想離開這個房間。她看著父親，只能遲疑說：“我......”

“是我要娶她。不是她要嫁給我。”唐玄突然說，“要娶誰是我自己決定的。”

“唐玄。我還是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這么多話。”父親忽然露出微笑。

唐玄沒什么表情，“我要娶唐心。”

話音落下，唐心只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唐玄的側臉上移開，她看見他堅定的目光和冷淡的表情。她悄悄攥緊拳頭，感受到指甲深深陷入掌中，才慢慢醒悟過來，原來不是夢。

是真的有人認真的肯定她的存在。

父親沒再說什么了，他揮了揮手，“好吧，好吧。我可勸過你了。等到唐心及笄，就讓你們成婚。先退下吧。”

唐玄沒說什么，轉身便走。唐心也忙不迭向父親作揖離開。

整個唐家敢無視禮節的，就唐玄一人。

唐心出門的時候，看見唐玄正要拐過走廊的轉角，她立即跟上去，朝著他的背影大叫：“你為什么娶我！”

唐玄停下來，他回頭看著她。

陽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顯得有些虛幻而遙遠，“如果我一定要娶一個女孩，那個人就是你。至于理由，我也不知道。”

他露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但很快他便轉身走了。

只留下唐心一個人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