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莽撞人!
- 大黎年少
- 晚雪中原
- 2014字
- 2019-06-04 18:29:50
臨門,再進一步就是中境,中境武者在大黎軍中,可任百夫長一職,是尋常武夫與軍中好手之間的一條界限。
“然而還是差的遠啊。”
他心下暗自嘆了口氣,又想起之前,吳不勝跟他提到過的那件事情,才剛剛生出的一絲得意之情再度一掃而空。
從蓁蓁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汗,正巧琴師抱著一把膝琴從他身邊經過,陸豐忙拉住琴師問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
琴師嘿嘿一笑,向他擠了擠眉毛,促狹道:“那還不趕快出來看看,有人上門來和你搶媳婦了,嘿嘿嘿……”
“搶媳婦?”
陸豐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蓁蓁,盡管他尚不懂得男女之情,但這些年在村里眾人的調侃之下,卻也或多或少猜到他是在說蓁蓁。
蓁蓁美目轉了轉,也沒有摸到頭緒,將目光投向陸豐,眼中盡是不解之意。
“頭一次聽說有人敢到咱們村來搶人搶東西,走,我們過去看看!”
陸豐拉著蓁蓁的手,向著村口方向走去,心想這件事肯定和剛才聽到的那隊騎兵脫不了干系。
……
村口不遠處水田當中,一個農夫手里拎著鋤頭正在其中勞作。
眼下明明已經過了收獲的季節,是一年四季之中莊稼人最為清閑的日子,可那農夫卻忙得熱火朝天,滿頭大汗。
他先是挖渠放掉田中的水,等到里面水全部流干以后,又在濕潤的淤泥地上并排挖了數百個長寬皆為一米左右的大坑,等到全部都挖好以后,他赤腳來到先前挖的第一個坑前,一路數了過去。
“九二、九三、九四……一百八六、八七……二百九九、三百。”
他撅起屁股保持一個半蹲的姿勢,一路邊走邊數,直到來到最后一個坑前,道:“三百零一,這下總算數對了。”
他拿起掛在肩上的汗巾擦汗,抬頭看看北方,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又默默用鋤頭把最后一個坑給填平。
今天天氣很好,農夫的心情看上去也不壞。
在他前方三里不到之處,馬蹄聲塵煙彌漫地襲來。
他摘下頭上的草帽,露出一張憨厚的臉龐,笑了笑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啊。”
……
一隊騎兵前進行軍,為首的是個四十上下的魁梧漢子,長臉灰瞳,虎背熊腰,虎須凌亂像是數十天沒有打理,身披一件黑色毛皮披風,背上則是背著一把沉重的陌刀。
在他身后的騎兵剛好三百人,皆披黑色玄甲,人馬俱是如此,玄甲騎兵手執長長的斧槍,腰間別著馬刀,面色漠然,馬是上好的狄馬,馬上的騎兵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從他們行軍就可以看出。
一般的騎兵出行,通常是聲勢極為浩大,人聲馬鳴交替不止,然而這隊騎兵卻是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就連坐下馬匹都是如此。
極度的沉默。
要不是沉重的馬蹄聲暴露行跡,恐怕直到這隊騎兵來到敵人面前才會被發現。
“大王,這一路上不少古怪。”
漢子身后一個白面無須、謀士打扮的男子提醒道:“自打我們進了牧陽郡,先是碰到那個戴著面具自稱信使的人,能夠避開所有斥候進入我們的營地留下地圖指引,接著又碰到那個巨漢,僅徒手就將那擋在我軍行軍路線當中的萬噸巨石移開,就好像……”
“說下去。”被稱作大王的魁梧漢子道。
無須男子看他一眼,鼓足勇氣道:“就好像,對方生怕我們不來,提前布好了陷阱等著我們……貿然進入敵人的地盤,是否過于莽撞?何不通知軍部借一支大軍前來,千軍萬馬將那村莊踏平,再行營救?”
大王一捋虎須,氣笑道:“莽撞?那又如何?你可是忘了世間人如何稱呼我的?雖百倍之敵,吾往矣!況且當年之恥,這五年來本王從未忘記,如今總算有了眉目,就連這一刻我都不想多等!況且本王身后有這三百玄甲鐵騎,天下何處我去不得?”
在他身后的三百鐵騎,依舊是沉默無聲,目光之中卻充滿了凜冽殺氣,只要王爺一聲令下,別說一個小小的村莊,就算是黎國的京都,他們也照樣敢縱馬踏遍大黎皇帝的行宮。
北地天氣苦寒,民風多彪悍,不少男子成年伊始就進入預備役中,總角之年一過,便拎著長槍奔赴沙場,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氣與北狄兇殘的胡子兵交戰!
在北地,男子從軍能夠活到三十歲的,人人都是百戰之兵,更何況他們可都是北王燕北城麾下的親軍,個個都有接近上境高手的實力,聯合作戰就是駕鶴境的大宗師親臨,他們也絕不畏懼!
北地男兒三十載,百戰沙場碎鐵衣。
這便是北境最強騎兵的膽氣!
無須男子頓時語塞,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在整個大黎,誰不知道是一等一的莽撞人。
“八歲敢殺人,熱血滿長街。”
北王燕北城,六歲那年被作為質子送往京都,離境時僅攜了一柄北境出產的精鋼短刀,再無他物;八歲那年,先帝于京中宴百國來使,時有一小國使臣,在長街縱馬車沖撞了燕北城的坐騎。
小國使臣觀其年幼,怠之,言中多出譏諷之意,燕北城怒而視之,當即提刀入其腹,隨即大笑揚長而去。
事后先帝追其責,燕北城卻道:“長街縱馬沖撞于我,又以言語欺之,可把我北境四十萬雄兵放入眼中?可曾把黎國置于眼中?本世子姓燕,燕黎的燕!”
先帝大笑,赦其無罪,于府上家中思過十日。
自此,燕北城出行,滿街之中再無人敢直視其目!
黎國人稱其一莽撞人!
……
部隊開至距此行的目的地一里開外,已經能夠一眼看到前方一塊大石碑上,書著“凰彥村”三個大字。燕北城看到面方水田之中,一個四十余歲的莊稼漢靠在田間一棵樹下歇息。
而那田里卻不知為何,當中挖了大小相當,不下數百余個一立方米左右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