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九百九十五，兩千九百九十六，還差最后四下！”蓁蓁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第二天一大清早，兩個孩子又來到練武場開始了今日的練武。

“知道啦！”聽到她的話，狗蛋兒又精神振作起來，集中氣力對著眼前的木樁轟出一記重拳，“咚”地一聲，將那木樁打得搖搖直晃。

同樣的練習，這些年下來他已經重復了不知道究竟幾千萬次。

練習雖然枯燥卻管用，讓他整個人氣力倒是增長了不少，至少不像幼年時身子骨那般虛弱，害得寧婆婆時常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早夭。

蓁蓁則是一面監督狗蛋兒的同時，自己也開始修煉起寧婆婆傳授的某樣法門。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開始將神行術的法門融入到出拳當中，嘗試著將二者合二為一，這樣等于出拳的同時也在練習腰馬，可謂一舉兩得，只是離海生所說的附帶上大地之力還差的很遠。

他發現，結合了腰力以后的拳腳，不管力道還是速度校之前都有了極大的進步，這讓他感到驚喜不已，只是這樣下來消耗的氣力也遠比平時超出許多。

“總算是開了竅啊……”遠處的海生站在自家門口，感嘆一聲，肩上還扛著那頭打回來的鋼背野豬，緩緩朝著這邊走來。

“叔，你這是要出門？”見到海生過來，狗蛋兒擦了把汗忙上前打了聲招呼。

“嗯，先到鎮上一趟，把這畜牲的肉拿去賣掉好換幾個錢回來買酒，我還留了一部分給你唐爺爺叫他回頭做成臘肉，可以吃到過年……這畜牲背上的毛皮極其堅硬，尋常的刀劍都刺不透，我特地將它整張剝了下來，你拿回去交給老太婆，讓她用這玩意兒給你縫一身軟甲出來穿在身上，以后你跟人交手也多一層依仗，沒那么容易讓人一刀砍死?！?

說著海生隔空丟給他一個厚厚的包袱，里面裝的正是這頭鋼背野豬王背上的硬皮。

狗蛋兒忙伸出手去接，只是沒有想到這東西竟如此沉重，竟連他整個人都給壓倒在地。

“還沒等被人砍死，差一點就要先給你壓死！”狗蛋兒蹲坐在地上，狼狽地將那包袱推開到一邊，沖著海生埋怨幾句。

看著他的狼狽樣，海生哈哈大笑起來，轉身健步如飛地扛著野豬向鎮上方向走去。如此沉重的一頭野豬，也就只有他能夠連獨輪車都不用直接扛起來就走。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蓁蓁忍不住感嘆一聲：“就算是我們北境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恐怕也沒有海生叔這樣勇猛啊。”

“要論氣力，海生叔可是我們全村第一，村長都夸他有龍象之力呢?！惫返皟鹤院赖叵蛩淇谡f道。

水行中龍力最大，陸行中象力堪稱第一，二者合力，是謂龍象。佛國釋迦座下有八尊金剛羅漢，各個以大力剛猛著稱，世人也稱之為“龍象龍漢”。

就是不知道這龍象羅漢和海生，究竟是誰的力氣更大些。

……

這趟從山上下來以后，海生特地和寧婆婆提過關于教狗蛋兒新本領的事，在這一點上，村里人也都紛紛點頭表示支持，為此眾人還特地聚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好共同制定一個計劃出來。

“前些日子下了場雨，我那片地里生出不少雜草，需得有個人幫我拔一拔?！眳遣粍傩Σ[瞇地摸了摸下巴。

“最近排隊買燒餅的人越來越多忙不過來，干脆讓他過來替我上山打柴燒火。”這是唐三。

“那我帶狗蛋兒到郡上的風月樓去逛上一逛，讓他能夠多多接觸人情世故，順便提高一下情商補補腦子?！鼻賻熸倚χf道。

那風月樓是牧陽郡當中數一數二的煙花勝地，郡中最美貌最當紅的花魁姑娘多出于此，自然吸引了無數文人雅士的趨之若鶩。

琴師到風月樓肯定不是去找樂子的，全村人都知道他兜里沒錢，他在那里兼任青樓教習，專門教授那些花魁們彈奏琵琶、古箏箜篌之類。

直到眾人齊齊將目光看向他，他才察覺到似乎有什么不對，連忙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讓他過來和我一起學習音律，然后一起走在藝術的道路上通往那至高的音律殿堂……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要誤會多想。”

散會過后，村長特地將寧婆婆留了下來，暗地里囑咐她一番道：“這些日子，叫你家狗蛋兒少和琴師接觸來往……”

琴師欲哭無淚。

會上最后得出的結果就是，眾人制定了一張授業輪流表出來，上面的課程幾乎將狗蛋兒所有的空余時間給填滿。

“這下看他還怎么有功夫整天蹲在那里看螞蟻?！睂幤牌怕裨沟馈?

今天負責給他上課的是唐三，狗蛋兒回到家中梳理了一下，將海生給他的包袱放在家中，這就去唐三家中找他。

狗蛋兒來的時候唐三正在家中推拉風箱用來烤制燒餅，看到狗蛋兒過來，他淡淡地指了指地上一把銹跡斑斑的砍柴刀：“你拿著這把刀到后山上砍柴，砍兩棵果木回來，只取當中最中間的軀干部分，砍好了再以后回來找我?！?

“噢?！惫返皟簯艘宦?，也沒多想，拎起砍柴刀轉身向村后的后山方向走去。

砍柴這事對他來說倒是并不陌生，在家時候他也經常幫著婆婆上山打柴，后山上松樹很多，凋落的松枝一拾一大把，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動手去砍，光撿柴就能撿回來好幾大捆。

他和蓁蓁有時候也會到松林里去采摘一些新鮮的松子吃。

一個快樂的少年拎著一把砍柴刀，走在通往山間的小路上。

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在他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陣陣的微風襲來好不愜意。

狗蛋兒瞇縫起眼睛看向太陽，確認了一下方位，唐三提到的果木林距離這里大概只要半個小時的腳程，剛好夠他施展練習一下新學的神行術。

“疾！”只見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攏立在眉心，大喝了一聲，同時腳下開始步伐變幻起來，一路向東奔去。

這聲疾可不是海生教給他的，而是他之前看到海生和那毒龍搏斗的時候，每每到了關鍵發力時刻，從他口中總會大喊出這么幾個類似的字眼，海生那雄偉的英姿就這樣被狗蛋兒給記在了心里。

這不一找到機會，就忍不住偷學起來。

（海生叔可真是拉風又帥氣?。?

“要是什么時候有一天，我也能幾拳打死一頭鋼背野豬王就好了……”狗蛋兒在心中暗暗想道，伸手擦了擦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