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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言和

酉時。

煙雨客棧的客房中,茶白一身橙衣,梳雙刀髻,耳邊兩縷青絲繞指,亭亭玉立。

為什么說不欲引人注意,而明知道紅菊布置橙衣之算計,茶白仍是穿了這件衣裳,是因為……云地的一切暗系服飾都不見了。

茶白道:“紅菊,我的那件藏青色衣裳呢?”

紅菊淡淡道:“女人善變,裝扮衣著猶豫不決,大費周章,吾擔心汝沾染此惡習,預先處理了。”

茶白:“……”

紅菊道:“怎么了?”

茶白道:“我好像忘記了什么?”

紅菊道:“是什么?”

茶白道:“解無傷沒來。”

紅菊:“……”

“這個汝無需關注,他會活的比你還久。”

茶白攤手:“但愿如此。”

“我們走吧。”

房門關上,茶白下樓,一小二打扮之人,手中拿著花等候,她本欲避開走過,那人卻攔住了去路。

茶白道:“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小二把手中的菡萏遞給她,“送你的,感謝你上次的出手相助。”

茶白沒接過:“你不用如此客氣,于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眼見小二仍是堅持,茶白道:“這個時節還有這么好看的荷花,真是難得,不過送花時機已過,況且你……”

小二認真道:“請茶白姑娘務必收下。”

事不過三,此人不帶惡意,茶白再推脫無非是給人難堪,于是無奈收下,“多謝你。”

小二微躬身行禮,快步離開了。

茶白只好雙手輕握著菡萏,去往風飄寺。

掌柜的把一切收入眼底,在那小二經過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膽大不怕拒絕啊。”

小二微微一笑,映在清秀的臉龐上,掌柜的不由嘆一聲,年輕真好。

煙雨客棧,豪華闊大,按理說,掌柜的不會經常在柜臺周圍,雖說產業是公孫云紫的,也不需要如此敬業,他卻親來親往,有些驚奇。

街市上,紅燈籠高掛,人們的喧囂沸騰不弱于白晝。花官公布此次收到花朵第一名是,墨凋公子。

當花官詢問墨凋,欲與何人共度一晚時,在場知情眾人皆猜想是否闕茶白。

墨凋伸手一指道:“風夜公子,不介意吧。”

頓時周遭鴉雀無聲,真是出人意外的要求。

風夜孤決淡定點頭:“當然。”

公孫云紫、洛鳳卿:“……”

丹蹤、紅杉、久銘:“……”

司徒越、楊文兮對視一眼:“……”

花官:“……咳咳,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

人群中一陣唏噓聲,飽含失落,大家都在想第一名花冠會挑什么樣的美人,沒想到是二皇子殿下。

紅菊看著茶白道:“你似乎很開心。”

茶白停住腳步道:“當然,墨凋是第一,對方是風夜孤決,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談的,這樣我就可以去隔壁暫時把他借走一會兒了,紅線節也可以不用去了。”

紅菊拉住茶白的衣領往前走,目的明確:“不行,紅線節,汝必須去。”

茶白想了想,“難道是你想要去取紅線,好友一場的份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話是這么說,但是當他們到達風飄寺的時候,紅菊就說有事離開了。

留下茶白一個人站在掛滿紅線的樹下,一片凄涼。

茶白看了看緣樹,樹枝上懸掛著不同形狀編織的紅線,晚光下,倒是十分唯美浪漫。

樹下四名小僧,兩張桌子,每張桌子上有好幾個抽簽筒,抽簽筒里裝著許多枚四句字簽。很多俊男少女去排隊按照自己的心意抽取一支,而后解出上面詩句謎底依照指引,找到各自的紅線。字簽前兩句是說明紅線位置,后兩句則是相聚地點。

男子女子根據相同的形狀編織紅線進行配對,若是互為異性即為有緣,反之,則為通道。結緣不是目的,只當是一種趣事,不過顯然,大多數人并不這么想。

人們對于另一半,有著無限美好的遐想,不用擔心會重復,人的智慧部分是相通的,舉辦活動的人編織了五百對紅線,重復只有一次,方便配對。

茶白看了看臉上帶著期待或害羞人們的臉龐,溫和地笑了笑,走開了。

公孫云紫看著茶白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而一直關注著他的久銘,淡定自若地越過他,和紅杉一起走到緣樹下……

洛鳳卿和風夜孤決各拿著一支字簽,看了看,不一會兒就解開了。

風夜孤決道:“卿兒,我們等會見了。”

洛鳳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手指止于唇前,“呵呵,或許我們拿到的不一樣,也未可知。”

風夜孤決不甚在意,“我命由我,人定勝天。”

洛鳳卿嘴角上揚,不愧是她看上的人,甚好!經過上次看見茶白和風夜燼萌在一起,她大概猜到了,為什么風夜孤決突然盯上闕茶白了,加上今天某人的良好表現,洛鳳卿決定,這事翻篇了。

“那我們就再會吧。”洛鳳卿搖了搖手中的字簽,飄然離開。

“好。”風夜孤決輕笑,朝另一邊走去。

丹蹤拿了一支字簽,皺了皺眉,心里嘆氣,如果不是家主命令,他才不干這種麻煩事。

墨凋雖然邀請了風夜孤決秉燭夜談,風夜孤決也答應了,但壓軸的紅線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墨凋看著不為所動的公孫云紫道:“云兒,你不打算去取一支嗎?”

公孫云紫聳聳肩,“沒興趣。比起虛無縹緲的緣分,我更喜歡人為的邂逅。”

也是,以他的才貌雙全,家世名聲,怕是只有真正隱居山林,不問世事者才不知曉。從一開始他的身份注定了,與他相識的皆是前因之輩。

公孫云紫道:“而且,我輸了比賽,就要向沒有紅線的女孩子表白,若是我抽了簽筒,豈不是變成了腳踏兩條船的敗類人渣了嗎?”

墨凋點頭:“有理。”

公孫云紫揶揄道:“你不打算去抽一支嗎?”

“正有此意。”墨凋出人意料地往前走去。

公孫云紫:“……”

“有點意思,不知道和你紅線配對的,是不是我想的那個。”

風飄寺一處小橋流水邊,月色朦朧,茶白立于橋上,俯瞰水里的倒影,喃喃道:“星星不是很顯眼。”

橋上時常有人經過,女子也好,男子也好,都對茶白投去了奇怪的一眼,而后去尋紅線。

來風飄寺的人太多,或京都住民或慕名而來,目的皆是紅線節。整個寺廟也就是這么大,要想找真正的清凈少有人煙之地,就只有房頂和佛陀金身供奉之殿了。

如果今夜是滿天星辰,茶白會考慮去房頂,沐浴星光,感嘆人生,或者討教禪語。可惜不是。

說起來寺廟應是肅穆莊嚴清修之地,會同意在此地舉行紅線節,主持想來是個妙人。有僧者慈悲佛像,又不避世人,胸懷寬廣。

茶白大概是覺得自己不找紅線,孤身一人有些吸引視線,看著沒什么動靜的水面也沒什么意思,于是開始四處走動,就當是游覽寺廟好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大部分人尋到紅線配對的人,相邀著離開去別的地方小聚,人漸漸變少了。

“咯吱”“咯吱”

腳踩落葉的聲音,茶白聽著很是享受,不知何時,小路上變得安靜下來,有風吹過,清掃的土地上,落地再添殘葉。

眼前不遠,一衣著天藍長袍的人影似乎背對著賞月。察覺到來人,他回過身,打招呼道:“原來是茶白姑娘,有禮。”

茶白慢慢走過去,辨認道:“公孫公子,是在賞月嗎?”

公孫云紫搖頭:“不是,夜觀天象,可惜今夜人眼可見,星子甚少。”

原本茶白打算客套問一句,然后走開的,公孫云紫這一回句倒是引起她的興趣了。

茶白行至旁邊,平視他道:“想不到,你也喜歡看星星。我還以為有才之士,更喜歡頌月。”

公孫云紫道:“家父甚喜星辰,我在身邊時,常聽他說這方面的事情,是以有興趣。”

“嗯。”

一陣沉默之后,茶白欲言告辭之意。

公孫云紫看著茶白的衣裳道:“姑娘今日怎的穿了這件顏色的衣服,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茶白看著他道:“聽你的口語,似乎很了解我的樣子。”

公孫云紫道:“我掌握知息軒,此點不足見怪。”

茶白淡淡道:“你在說謊。”

公孫云紫一愣:“什么?”

茶白道:“闕茶白,不是一個能接受這么直白的人,你卻這么做了,難道知息軒沒有告訴你這點嗎?”

“這……”他確實是第一直覺猜測的。

茶白道:“說起來,今日公孫公子,怎么沒有穿橙色的衣裳,而是這件天藍色的呢?”

公孫云紫很快反應道:“茶白姑娘又是從何得知此點?”

茶白不緊不慢道:“闕茶白久居王府,少有人知。公孫家主卻是天下聞名,喜好這點,廣為人知。”

公孫云紫道:“你在撒謊。”

茶白點頭:“是。”

沒錯,她要不是因為主線任務,事關公孫云紫的生死,煩惱此點的解決方法,而去詳細看了資料,認真來說茶白對他的喜好一點興趣都沒有。

公孫云紫有點招架不住:“……”這不按常理出牌啊,她不是應該問自己怎么看出來的嗎?

公孫云紫眼睛躲避片刻后,恢復與茶白對視道:“嗯,你怎么沒有去抽簽?”

茶白不是糾結一點的人,順著話題淡淡道:“這個,我沒興趣。”

公孫云紫道:“理由是什么?”

茶白反問道:“你不是也沒抽簽嗎?”

公孫云紫笑道:“姑娘真是個謹慎之人。我自然是有理由的,嚴于律己罷了。”

氣氛似乎有所緩和,茶白道:“謹慎?你是想說我太不會聊天了是吧。和我說話,不用鉆研究字迂回曲折,一是我聽不懂,二是浪費時間。真話好的壞的我都能接受,這點不用顧忌。”

既然對方說了理由,茶白亦是坦言,也不是不能說的理由,她淡淡道:“我不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緣分之說,就是這樣。”

公孫云紫聽著似曾相識的語句,一時愣神,耳邊似乎響起茶白告辭的話,以及那句“但我信命,信因果。”

等他回過神,佳人已走遠。公孫云紫嘆道:“真是矛盾的言論啊。”

暗處,風夜燼萌緩慢走出。

公孫云紫身形不動道:“等你許久,終于肯現身了嗎,風夜燼萌。”

風夜燼萌簡潔道:“打一場。”

“可以。”公孫云紫不意外挑戰書,答應了,“不過,我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

也不是不意外,而是風夜燼萌的戰意,讓他無法拒絕,亦不想拒絕。或許有更深層的含義,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種直覺。

……你以為你是女人,還談什么直覺。

“三個,說。”

公孫云紫:“你,是生是死?”

風夜燼萌:“待議。”

公孫云紫:“你和闕茶白是什么關系?”

風夜燼萌:“沒有任何關系。”

他沒撒謊,風夜燼萌和這邊世界的闕茶白本來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而且公孫云紫也沒說是哪個闕茶白。

公孫云紫:“……”風夜燼萌不屑于撒謊,這點他相信,但要說茶白姑娘和風夜燼萌沒有任何關系,公孫云紫不相信。

不過片刻,聰慧如公孫家主,已經猜到是與茶白前后發生的改變有關,繼續這個疑問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問出了最后一個疑問:“你為何阻止我離開風夜皇朝?”

風夜燼萌道:“有用處。”

公孫云紫低低地笑了,“風夜大皇子,言語竟是如此的含蓄嗎?”

風夜燼萌道:“吾只答應了回答汝,汝能否得到滿意的答案,不在承諾其中。”

公孫云紫點頭道:“有理。”

“你確定要在這里打?”

“是。”

公孫云紫沉默了一會兒道:“佛家之地,不允殺戮。”

風夜燼萌不以為然:“死不了人。”

話已至此,公孫云紫道:“奉陪。”

掌握全部力量御鋒之劍的風夜燼萌,態勢狂放,步踏之處摧枯拉朽,氣場驚人。公孫云紫亦是化現云英劍,優雅不乏強勢,冷然以對。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無形之中,劍鳴鏗鏘,已是神識交手十數招。身形變換,交錯紛飛,雙劍交鋒的剎那白芒,不分伯仲。

二人交換身處位置,蓄勢待發。忽然跑出來一個人,風夜燼萌身形一頓,公孫云紫眼見破綻,卻未趁人之危,按兵不動。

女子一襲黑紅相間衣裙,眉眼盡顯溫柔,容色上佳,看見風夜燼萌,很是欣喜,朝他奔去喚道:“燼萌。”

“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女子抱著他的腰身,眼中含淚道。

風夜燼萌收起御鋒,看這樣子架是打不了了,公孫云紫見狀了然,亦解除了備戰姿態。

公孫云紫溫文爾雅告辭道:“不打擾二位了。”他轉身離開,去看看小凋的紅線配對的怎么樣了。

風夜燼萌低頭對女子道:“孔翎。”

孔翎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道:“燼萌。”

風夜燼萌道:“您怎么會在這?”

孔翎眨眨眼道:“燼萌,你不用以尊稱疏離,我大不了你幾歲。”

“幸好我今天來了,不然就遇不到你了。風飄寺的主持果然是個高人,他說我會在這次紅線節實現夙愿,果然實現了。”看得出來,她打心底里高興。

戎幕的聲音此刻在風夜燼萌的腦海中響起:“掃描成功,紅線,一對,找到了。”

“再會。”風夜燼萌道出二字,憑空消失,在孔翎愣住及看不見的視野中,飛離。

“……燼萌。”

宮中之人真心對風夜燼萌好的不多,左孔翎是其中之一,是的,左孔翎即是左微晞的侄女。

左孔翎的心意他明白,也明確拒絕過了,她與闕茶白很相似,愛一個人,絕不放手。

這讓風夜燼萌很是頭疼,當然,在活著的時候。

茶白與一起住在煙雨客棧,算是相熟的眾人聚集處。

墨凋背靠著一棵樟樹,手中拿著紅線,未有配對,而茶白根本就沒拿字簽,堅定地朝他走去,目的與今日紅線節無關,有關的是握手言和。

洛鳳卿與風夜孤決的紅線并不配對,捏一把汗又慶幸的是,他們二人對應的是同性拿到相同紅線,而對應的人則是楊文兮和司徒越。

洛燚表示,與它無關。洛鳳卿堅持要看緣分如何,所以洛燚冷眼旁觀,并未采用金手指方式,錦上添花。

四人把字簽和紅線送回緣樹下的案桌上,由僧者回歸原位。

紅杉如愿以償地配對到了丹蹤,可喜可賀!

公孫云紫點頭:“很不錯。”

紅杉嫣然一笑百花傾,自然地拉住丹蹤的一邊胳膊。

丹蹤耳朵微紅:“……”

墨凋看著茶白走到跟前,注視著她,不開口。

幾人見狀面面相覷,公孫云紫挑起一縷發絲,頓下決定,當即走到茶白和墨凋中間,他對著茶白伸手道:“茶白姑娘,我心悅于你。”

看戲眾人:“……”

紅杉看了看臉色極差的久銘,無言:“……”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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