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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云濯現身

  • 花,蝶,劍
  • 禍風徽
  • 5705字
  • 2019-06-16 20:49:22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照在大地上的時候,兩匹快馬正奔馳在通往揚州的官道上。昨天夜里,喬禹和云央打定主意去找柳清歡,這是他們手里唯一關于云濯的線索。

剛到福州的時候,路邊樹林就飛出一封力道剛勁的信,云央接信的手竟被震得抖了三抖。喬禹眼疾手快,立刻飛身下馬竄入樹林,不過片刻他就已回轉。不必問也知道他一無收獲。

“信上說什么?”喬禹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云央面色凝重,“信上說云濯在建州等我。”

喬禹翻身上馬,“也許是個陷阱。”

云央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喬禹大笑,“沒錯,是又怎樣?”

云央道:“要是謝景明還在就好了,也許我們該留一個人盯著劍樓的。”

“你還在擔心劍樓?”喬禹故意避開謝景明的話題,他實在是不想提這個人。

云央道:“我無法對他們放心。”

喬禹思忖了一下,道:“這封信跟昨天那張紙是不是同一個人所寫?”

“字跡完全不一樣。”云央說完就打馬前進,不管建州等著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去,而且他已經等不及了。

“二位,留步。”洛竹間忽然出現,攔住了二人去路。

“評劍者?請問評劍者何事攔路?”云央勒住馬問道。

洛竹間冷然開口,“昨天晚上,劍樓死了七個弟子。有趣的是,他們身上都是槍傷。”

云央臉色沉了下來,“什么意思?”

洛竹間道:“據我所知,二位昨天在劍樓發生了些不愉快,然后劍樓就有七個弟子身亡了。你說是巧合嗎?”

云央道:“你莫非以為是我殺的?”

“我沒這么說,但是陌上侯槍上造詣非凡,不如隨我走一趟,幫我鑒定一下是何人所為?”洛竹間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在懷疑云央。

喬禹道:“我們昨日并未殺人,甚至都不曾傷人。”喬禹當然不會懷疑洛竹間的話,他的地位擺在那里,他的言行都代表劍樓,他不可能說謊。但他若沒說謊,那劍樓死掉的七個弟子是在怎么回事?而且還都是槍傷?其實他心里清楚,這擺明了就是嫁禍。他本以為只要沒傷人,事情總有轉圜的余地,但卻沒想到一下出了七條人命,而且偏偏趕在云央與顧溫存動手之后。這時候無論說什么,恐怕洛竹間都不會相信。

果然,洛竹間冷冷道:“既然你們沒有殺人,那又何懼跟我走一趟?”

“不可能。”云央現在有了云濯的下落,所以他并不想耽誤行程。

洛竹間道:“那我只好用我的法子了。”話音一落,劍已出鞘。洛竹間起手第一招就帶著致命的殺意。云央槍一橫,想要攔住這一劍,卻不料洛竹間劍鋒一轉,直接刺入馬身。

云央立刻縱身,差點被馬掀翻在地。不等云央落地,洛竹間的劍就已經到了他的咽喉!喬禹見狀,立刻抄起竹竿加入戰局。

不得不說,洛竹間的劍法不虧能名列劍樓第二。云央和喬禹二人聯手竟也占不到上風。喬禹甚至都看不見劍的軌跡,只能聽見唰唰風響。他和云央幾乎是在靠著本能在戰斗,幾個回合下來,云央的身上已經多處見紅。喬禹心道不妙,抽身退開,幸好洛竹間主攻方向不在他身上,否則他斷然無法全身抽退。

喬禹退開之后,冷眼注視戰局,眼看云央就要遭殃,他猛提一口氣,用肩膀撞向洛竹間。洛竹間不愿傷到無關之人,死掉的七個劍樓弟子身上只有槍傷,所以喬禹暫時沒有嫌疑,于是他只好收劍。而喬禹則趁這個空當,果斷將云央帶離戰場。

洛竹間沒有追擊。其實憑他的本事,想追上喬禹并不費力,但他卻沒有這么做。他收劍入鞘,冷笑一下,轉身進入樹林。

喬禹飛掠一陣,確定洛竹間沒有跟來之后,才停下腳步,幫云央處理傷口。

“多謝。”

“不必言謝,只是如今形式已經落入有心人的掌控了,劍樓和神兵府之間只怕真的會有一場大戰。”喬禹嘆息。

云央挺直身板,想說什么但最終卻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江陵,閑花閣。

七年了,七年不曾踏入這片土地了。

七年前,閑花閣還是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可如今入眼卻皆是凄涼與荒蕪。

破敗的庭院,坍塌的閣樓,昭示著此間繁華已逝,人已成骨。只有枯黃的雜草還在微風中瑟瑟發抖,仿佛是在唾罵故地重游的罪人。

空洞的眼,無言的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那座已經被雜草吞沒的孤墳。

謝景明抬手拔刀想斬開雜草,卻發現刀已經遺失。刀遺失了,心呢?心是不是也遺失了?

“師父,看我這一招怎么樣?”

“不怎么樣,看似凌厲,實則無威。你這一招是想干什么用?”

“練刀先練心。心如在,刀就在。刀若在,招就在。”

“師父,我聽不懂。”

“再多練練,你就懂了。”

師父的教導還縈繞在耳畔,昔日的喧鬧也在四周回響。

謝景明長嘆一口氣,伸出雙手拔掉頑固的雜草。手指被草刺割出一道道血口,但他竟不覺得痛,也許是已死的心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滿是血紅的雙手終于拔掉了最后一株草,露出墓碑上那簡單的兩個字——邢爽。

謝景明跪了下去,重重的叩頭。他的額頭血流如注,他在懺悔,他在贖罪,可是已經死去人還會在乎這些嗎?已經死去的人能原諒他嗎?

也許是太痛了,也許是心太重,謝景明意識朦朧間,竟看到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那個人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只是笑了笑就不見了。

謝景明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倚靠著墓碑。他的手里有一封信,地上有一把刀,還有他師父最愛的棗泥酥。

他站起身,捧起黃土,澆在墳上。

他跪下來,恭謹的將棗泥酥擺在墓前,拜了三拜。然后拿起刀,斬下右臂,將師父傳給他的武功還回。

最后,他打開信,反復看了幾遍,站起身,離開了江陵。

建州。

喬禹和云央經歷一天的跋涉,終于找到了信上所說地點。他們剛一到就看見了一輛馬車,車上沒有馬,本該套著馬的地方卻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身材頎長,面色白凈,穿著花哨,離得遠了,還以為是一根花花綠綠的木棍。

待喬禹和云央走近之后,那個人抱拳道:“哪一位是陌上侯?”

云央道:“我就是,你是什么人?”

那個人又施一禮,“在下浪韜天,來自幽府,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百里追魂,浪韜天,名列飛劍帖第三。善用一口鏈子劍,劍名飛殺。喬禹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幽府的人,幽府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高手?

云央摘下長槍,冷眼注視浪韜天,“幽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陌上侯別急,敝府和您之間只怕有些誤會,詳細情形令妹會向您解釋。”浪韜天說著撩起轎簾,只見云濯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撅著嘴,似乎正在生氣。

“大哥!”云濯喜不自勝,剛才生的氣似乎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你怎么樣?”云央關切的問。

“我很好,吃的好,睡得香,就是太無聊了。”云濯道。

浪韜天再行一禮,“在下的任務已經完成,就此告辭。”

云央沒有聽見這句話,他的心思完全在云濯的身上,喬禹似乎說了什么,不過他沒有聽清,那些都不重要了,什么陰謀算計、陷阱泥潭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濯還在。

云央拉著云濯的手,扶她下車。其實云濯自己就能跳下來,但云央堅持不讓她跳。等云濯下來之后,云央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云濯真的無礙之后才放下心。

云央摘下背后的百流槍遞給云濯,云濯大喜,“我的百流!大哥你從哪找到的?”

云央道:“劍樓。”

云濯道:“劍樓?怎么會在劍樓?”

喬禹看著精神抖擻的云濯,心中也跟著松了口氣。他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云濯會是個嘰嘰喳喳的百靈鳥。

云濯仿佛剛看見喬禹,笑盈盈的道:“大哥,你還沒介紹你的朋友。”

喬禹笑道,“在下喬禹。”

“咦?你就是喬禹?九指驕雄?丐幫下一任幫主?”云濯驚奇道。

“不敢當不敢當。”喬禹趕忙說道,這還是第一個直接說他是丐幫下一任幫主的人,他可不敢承認。

云央摸了摸云濯的頭,云濯立刻嫌棄的躲開,“別老摸,會變傻的。”

云央哈哈大笑,他心情格外的好。

喬禹道:“對了,你怎么會跟幽府的人在一起?”

云濯道:“你說那個面瓜?他太無聊了,話都不說一句的。”堂堂百里追魂浪韜天居然被說成是面瓜,不知道浪韜天知道了會怎么想。

云央又笑,“他長得的確像個面瓜,面做的瓜。”

這么多天以來,喬禹頭一回見到云央如此高興,看來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這樣的場合他實在是不該多嘴,但他還是在意那件事。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府不是劫走你的人嗎?”喬禹道。

云濯道:“不是,劫走我的是雪蝶宮的人,好像是叫斬赤心,他問我認不認識二月二。我都沒聽過這么奇怪的名字,你們知道誰是二月二嗎?”

云央搖了搖頭。

喬禹道:“后來呢?”

云濯道:“后來幽府的人就出現了,他們從斬赤心手里把我救了下來,之后我就在幽府待了幾天,再然后他們就把我送到了這里,說是有人會來接我。這一路上都是跟那個面瓜在一塊,我都快悶死了。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悶多久。欸,你們不知道,那面瓜死活不讓我下車,說是我不宜露面,說什么會有危險……”

云央道:“你在幽府都做了什么?”

云濯歪著頭,“在幽府也沒干什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欸,說道這個想起來,他們的廚子會做一道蒸雞,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味道很特別,而且入口香軟,幾乎都不用嚼的,啊啊啊,我餓了。”云濯說著已經快要流出口水。

云央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正午了,的確該吃飯了。

“那我們就去吃點東西,吃過了就回家。”云央拉起云濯的手就往城里走。

家,就是神兵府。對于云家兄妹而言,神兵府是給他們第二次生命的地方,神兵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如同他們的親人,所以,神兵府就是他們的家。

飯桌上,云央點了一大桌子云濯愛吃的菜。云濯胃口奇好,吃了不少。她吃的不少,但說的更不少。喬禹第一次覺得話多的人有時候也不聒噪,不過前提是聲音得好聽。不知不覺,喬禹想起了醫仙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還吃得好睡得好?

三人吃過飯,又歇了一陣,這才啟程。

來到城外,云央將手里的另一封信也交給喬禹,拜托他去丹華樓查一查。三人就此分道而行。

喬禹行至半途,忽然見到兩條人影逆向飛掠而過。其中一個著白衣背彎刀,另一個著粉袍背長劍。這二人掠過他身邊的時候還在交談,由于速度太快,喬禹只隱約聽到他們說到了云濯。喬禹心感不妙,立刻轉身跟上,但他的輕功差了一等,沒多久就被那兩人甩開,所以他只能朝著大概的方向追過去。喬禹越走越心涼,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條路是云央兄妹所走的路。

喬禹越想越急,腳下速度越來越快,大約兩個時辰后,他終于趕上了那兩條人影。確切的說,不是他追上了,而是那兩條人影已經跟云家兄妹交手了,而且已經交手有一段時間了。

喬禹二話不說,縱身入戰。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喬禹三人傾斜。就在這時,天外飛來一支朱紅的箭,宛如騰空之鳳,帶著獵獵風聲,射向云央。云央沒料到突來的變數,當他用槍格開箭矢的時候,粉袍人的劍已經刺中了他的肩膀。一抹鮮紅在冰冷的陽光下灑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粉袍人一劍得手,再不搶攻,反而沖向了云濯。

“保護我妹妹!”云央大喊一聲,旋槍蓄力。

云濯與白云飛旗鼓相當,此刻粉袍人沖來,她根本無暇顧及。喬禹見狀,直接沖向粉袍人,截住了他。

“閃開!”只聽云央再次大喊一聲,長槍點著銀芒,如同閃電刺向粉袍人,喬禹一招將粉袍人逼退三尺,隨后立刻抽身。粉袍人想躲卻已經來不及,就在這時又一支朱紅的箭射向云央。云央不閃不避,箭貫體而出,但并沒有讓云央的速度慢下一分,也沒有讓長槍偏離一毫。隨后,只聞一聲慘呼,粉袍人竟被捅了個對穿。

一槍穿九淵,云央云在天。

成名技一出手,就為這場戰斗畫上了句點。

白云飛撇下云濯,搶起粉袍人,頃刻間已經遁遠。

“大哥!”云濯一聲驚呼,風一般沖到云央面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云央。

“我沒事。”云央道。

“血都快流成瀑布了,還說沒事。”喬禹撕下衣服的下擺,替他包扎。

云央瞪了喬禹一眼,喬禹沒有說話。心中嘀咕,本來就是,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他傷的不輕,有什么不能說的。

“小傷,不礙事。”云央輕輕撫摸云濯的頭,安慰道。

喬禹道:“他們是什么人?”

“雪蝶宮的人,射箭的那個應該就是斬赤心。”云濯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見過他的箭。”

云央道:“你怎么忽然來了?”

喬禹道:“我在路上撞見了他們,聽他們說起云濯,我就跟過來了。”

云央微微一笑,“沒跟上吧。”

喬禹道:“你怎么知道?”

云央道:“你若跟上了,早就出手了。”

這是在嘲諷他嗎?喬禹沒有搭話,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們也許很快就會再來。”

“馮皓,馮皓,你醒醒。”白云飛搖晃著懷里的粉袍人。

粉袍人咧著嘴,睜開眼,“別搖了,快吐了。”

見馮皓尚能說話,白云飛抱著他站起身,快步走向附近的村子。

馮皓摸了摸胸口的透明窟窿,“原來我傷的這么重?”

“少說話,留些力氣。”白云飛道。

馮皓不以為意,“死不了,放心吧。”

白云飛很幸運,村子里住著一位郎中。郎中的手法很好,很快就止住了嘩嘩的血流。

馮皓睡著的時候,肖方找了過來。

“我來晚了?”肖方見到白云飛沒有客套。

白云飛道:“金鵬沒來嗎?”

肖方道:“他有別的任務。所以就派我來了。”

白云飛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任務?”

肖方道:“他去了房州,宮主臨時交代的。再說,他的水上功夫在這里也派不上用場。”

房州?宮主派他去對付蕭翎?他的功夫在房州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宮主為什么派他去?如果只是對付蕭翎的話,殷川綺不是更合適,而且他是八大閣領中離房州最近的人。白云飛搖了搖頭,宮主的決定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你是在詆毀你們大閣領?”

“我只是說了實話。”肖方說著走到馮皓床前,查看了一下傷勢,“他這個樣子,怕是很久都不能動武了。”

白云飛冷冷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如果我們現在動身,還能追得上。”

肖方道:“斬赤心呢?”

白云飛道:“已經走了,不過云央也受了重傷,我們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肖方道:“那還等什么?”

白云飛拿出一顆藥丸,交給肖方,“拿著,追上他們之后,就吃下去。無論勝敗,兩個時辰一到,必須撤退。”

肖方拿起藥丸,沖著太陽看了看,道:“這是什么?”

白云飛道:“六爻幻魂散的解藥。”

肖方道:“這樣的好東西,你為什么不多給我一點?”

白云飛道:“你以為這解藥那么好配的?”

肖方道:“為什么要用毒?”

白云飛道:“因為喬禹跟他們在一起。”

肖方收起解藥,“還不走嗎?”

杭州。

暗淡的月,籠罩寂靜的街。街上行人寥寥,渡口停船稀稀。一個明黃灼灼的人,踏著清淺的腳步,迤邐在三兩忙做的船工之間。

葉驚泓微微嘆了口氣,十里飛沙遠在遼東,由此乘船是最快的路線,但現在天色太晚,渡口已不發船,看來只能等明天了。徐徐海風吹亂他的發梢,他下意識的裹了裹衣服,才驚覺已到秋天。

葉驚泓轉過身,剛要離開,就看見一個青衣人沖進了碼頭。葉驚泓看著他沖到一名船工旁邊,詢問他可曾見過一個女子。他的神色很是急切,似乎是急于尋回珍視的人。葉驚泓嗤笑,人往往如此,失去之后才能明白什么是珍貴。青衣人沒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他帶著滿臉的失望,轉過身,沖回茫茫月色。青衣人轉身的時候,袖口揚了起來露出了蝴蝶刺繡。葉驚泓眼神一變,隨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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