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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賞春景姐妹游坪苑 卷雪亭漫說惜春詞

故事的主人公葉靜怡,是云泰大藥房葉大老板的長女。云泰大藥房坐落在小城的中心,是小城最大的一間藥鋪子。老板葉云泰,祖上四代行醫,是這一帶有名的走方郎中,到了葉云泰的父親葉孝康,就開始自己開了一個小藥鋪坐堂行醫了。等藥鋪傳到葉云泰手上,已經成為小城第一大藥鋪,只專做藥行的生意,不再行醫,故取名云泰。這葉大老板生意興隆,子嗣卻不是很興旺,膝下只得有一兒一女,兒子葉子琨是老二,女兒葉靜怡是老大。夫婦二人雖然生意做得好,左不過是粗通文墨的一介俗人,沒承想女兒靜怡,自小便生得聰穎敏慧,頗具大家閨秀風范,讓葉云泰夫婦一直珍如掌上明珠。

這是一九三六年的春天,這一年葉靜怡芳齡十六。

葉家大院坐落在小城的蓮花胡同。這蓮花胡同是東西走向,由西而入整個蓮花胡同的南側,從頭至尾一長溜都是葉家的。胡同的前端入口處就是葉家大院,里面住著葉家四口及管家和用人,緊挨著大院東面的,是存藥的庫房和藥房伙計們的住處。

葉家大院雖不是很大,倒也很別致。一個兩進的四合院,棗紅木的大門朝北開。進得門來,左手邊緊挨著大門的是廚房,廚房的左邊有一個用人房,另有一扇小門可以通到隔壁伙計們的住處,小門并不常開。右手邊沿著長廊靠西一溜有四個房間,北邊挨著大門邊上的兩間是雜物間,雜物間往南過去那兩間房,住著管家周伯、周媽兩口子及丫鬟翠兒。周伯、周媽的房間對著的是東邊一個小天井,天井里有一個纏著藤蔓的花架子,里面還種了些葡萄、紫薇什么的。花架下面有兩口青瓷大缸,里面養了些極美的小金魚。再往里就是內院了,內外兩進之間用鏤空花墻隔著,中間是一扇圓形小門,過小門進內院,才是葉大老板和太太、小姐的住處。內院的東邊也有一個同外院一樣的天井小院,天井里高高低低養著一些花卉盆景,很是清雅,中間是一個寬敞的會客就餐花廳,弟弟葉子琨和父母住在南邊,葉靜怡住在西廂房內。

這天,靜怡正側在床上看一本詩集,聽見翠兒在門口輕聲說道:“小姐,臻小姐來了。”話音還沒落,便見一個青衣黑裙的姑娘進來了。來人便是靜怡小姐的同學兼閨中好友——秦臻,這姑娘身材嬌小、皮膚白皙,圓圓臉圓圓的眼睛,兩根半長的辮子齊刷刷搭在肩上,辮尾用藍絲帶打了個蝴蝶結。“靜怡——”隨著一聲清脆的嗓音,秦臻快步來到靜怡身邊,挨著她靠在床邊。

“什么事啊,臻兒?看你,又風風火火的。”靜怡坐直身子,含笑看著她。“靜怡,聽小魔王說,你被評為我們年級的優秀畢業生啦。”秦臻興奮地看著靜怡,一只手拍著她的臂膀。“呀,就這事啊,有這么興奮嗎?”靜怡淡淡笑道。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之前老師已同靜怡提過。“你是怎么遇見小魔王的?”靜怡問道。“哎呀,人家渴死了,有水么,先讓我喝一口。”秦臻站了起來。

靜怡的房間挺大,中間靠里些放了一張床,床上鋪著藍色碎花床單,干凈整潔,床的右手邊是一排衣櫥,床的左邊很寬敞,西邊開了一排窗子,窗子下面置放著靜怡大大的書桌,這是她的最愛之處。靠近門邊還有一張小圓桌和一把藤圈椅,桌上有一個茶盤,茶盤里放著一個淺藍色的小瓷壺并兩個一樣的小茶盅。桌上鋪著白底碎花的桌布,桌布一直懸垂到桌子的半中腰,邊上藍色的流蘇和粉紅、粉藍的碎花相呼應,相當雅致,房間窗簾的色彩也是如此。

靜怡起身來到小圓桌前,拿起桌上的小瓷壺給秦臻倒了杯水。秦臻接過一口便喝干了,自己拿起壺又倒了兩杯喝完,這才罷休。靜怡覺著好笑,說道:“這是飲牛了吧。”轉身坐在了桌邊的圈椅里。秦臻放下杯子,看著靜怡:“飲牛就飲牛。人家剛吃完飯就跑你這兒來了,渴了嘛,也不說先問問人家。”“噢,倒是我的不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再給你倒水。”靜怡看著秦臻,笑著起身要來倒水。“不用不用了,現在好了啦。”秦臻雙手把靜怡按回椅子里坐著。

“小魔王原本是想同我一塊兒來的,可是被他媽媽抓差,讓上他舅舅那兒送信去,他只好跑到我家,讓我先來告訴你。”秦臻絮絮地說著,“他說讓我們倆先去公園,邊欣賞風景邊等他。”秦臻忙忙地說完話,等著靜怡表態,見靜怡笑而不答,便急了,“我看你剛剛不是在看《花間》嘛,我的大詩人,這個時候正是賞花的季節,就別在家里看《花間》了,去真正的花間看花才有意思嘛。”說著便要拉靜怡出去。“臻兒,別急呀。你看你,總是毛毛糙糙的,哪像個姑娘家呀?”靜怡拽了拽被秦臻拉長的衣袖,“我總得同我媽打個招呼吧。”“好好,我同你一塊去。”秦臻放開了靜怡的胳膊,站在一旁說道。靜怡帶著秦臻,一塊來到南邊父母的房間。

靜怡的媽媽葉陳氏,是個特別節儉的人,他們的房間布置得也很儉樸。進門是一個門廳,迎面靠墻,是一張高高長長的案桌,案桌上有香爐、燭臺、花筒等物,案桌前面是一張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深紅色的木質泛出溫潤的光澤,看著特別舒服。往右手邊去,有一個房間的套門,里面是弟弟葉子琨的房間。左手往里,也有個套間,那便是靜怡父母的起居室和臥室。起居室朝北一排雕花木格子窗,窗外天井里的景色便可盡收眼底。格子窗下放著一張條桌,條桌上鋪著潔凈的白色桌布,桌前有一張藤圈椅,此刻條桌上放著一條褲子,靜怡的媽媽正坐在藤圈椅里用針線擺弄著。

看到姐姐和秦臻進來,子琨跑了出來:“臻姐姐好。臻姐姐,你來找我姐姐做什么?”“陳媽媽好。”秦臻邊和陳氏打招呼,邊撫摸著子琨的小腦袋,“子琨,我是來給你姐姐報喜的。”“什么喜事啊?姐姐又當好學生了?”子琨問道。“哈哈,子琨真聰明。”秦臻笑了。“謝謝你了,秦臻,難為你還特地跑一趟。”陳氏站起身笑著對秦臻說。“媽,我和臻兒出去一趟。”靜怡說道。“好,別回來太晚啊。”陳氏招呼著。“嗯。”靜怡答應著正準備離開,子琨不干了,他攔在靜怡的跟前,歪著腦袋看著靜怡:“姐姐,我要同你們一塊兒,你也帶我出去嘛。”陳氏笑了,在一旁幫著兒子:“靜怡,就帶上子琨吧。”

靜怡看看子琨,說道:“子琨,跟姐姐出去可不許亂跑,聽見沒?”說著伸手刮了一下子琨的小鼻子。“嗯,聽姐姐的。”子琨見姐姐答應了,開心地應承著。“來吧,子琨,臻姐姐帶著你。”秦臻笑著拉過子琨。“哦,等一等,臻姐姐,我要帶上我的笛子。”子琨說著跑進房間,拿上他正在玩著的笛子,趕緊就出來了。秦臻牽著子琨的手,別過陳氏,同靜怡一起離開了葉家。

卻說這葉子琨,雖是葉家唯一的兒子,在家卻不是最得寵的,他比靜怡小五歲,這年剛十一歲。只因姐姐靜怡自幼聰明好學,敏慧過人,父母特別疼愛,及子琨落地,也是常常跟著姐姐,他知道姐姐在父母心中的分量,凡事都聽姐姐的。這姐弟倆都生得俊朗秀美,姐姐性格溫柔沉靜,弟弟雖有些淘氣,卻也能安靜地去看些姐姐讓讀的書,興趣愛好和姐姐有相似之處。子琨最愛同姐姐一塊出游了,每每姐姐和同學們在一塊談天說地、爭論交流,他就會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在他幼小的心里,姐姐便是這世上最出色的女子,所以每回靜怡出去,他總想一步不落地跟著。

靜怡和秦臻帶著子琨,來到了小城唯一的公園“鹿亭山公園”,這是他們常來的地方。公園不大,進門是一片樹林,穿過林子,在一個圓形的開闊地后面,是一座小山。小山不高,山形像一只蹲臥著的小鹿。靜怡他們沿著山邊小路,欣賞著兩邊的花草,漫步前行。

“姐姐,我們去哪兒?”子琨一個人在前面蹦跶著。“子琨,別一個人在前面跑。”秦臻喊道,“過來過來。我問你,知道這山的名字嗎?”秦臻把手搭在跑回她身邊的子琨肩上問道。“知道,鹿亭山啊。嘻嘻,臻姐姐,你把我當傻子呢。”子琨知道秦臻最喜歡逗他了。“那你知道它為什么叫鹿亭山嗎?”秦臻笑瞇瞇地看著子琨。“不知道。為什么呀?”子琨盯著秦臻問道。“哈哈,不知道了吧。這個故事啊得讓你姐給你講。”秦臻俏皮地用手指指后面。

靜怡這時閑閑地跟在他們后面,早已聽見他倆的對話,見子琨跑來跟前,笑道:“你這個臻姐姐,又要抖包袱又要賣關子,自己還要學道士作壁上觀,哄得你來找我的麻煩。”“姐姐,你就給我講講嘛。”子琨拉著靜怡的手央求著。“好吧,姐給你講講。”靜怡說道。秦臻也不分辯,只在一旁悄悄地樂著。

靜怡拉著子琨的手,一邊走一邊開始敘說。

“相傳古時候,我們這兒曾遇上一場連續幾年的大旱災,連柳江里的水都干枯了,田里寸草不生,曠野里光禿禿的,什么也看不到,樹都枯死了,樹皮也都被人們扒掉吃了,只有干裂的土地,咧著一張張焦黃的大嘴在等待著。人們紛紛外出逃難,很多人都渴死餓死在逃難的半道上,沒有水誰也活不下去。正當大家都絕望的時候,在干枯的柳江邊,人們看見有一只白鹿在那兒嬉戲。”

“白鹿?不是什么都沒有了嗎?”子琨瞪大了眼睛。

“是啊,”靜怡接著說,“這時候早已什么活物都看不到了,所以突然看見這只白鹿,人們都特別驚奇,那些還有點力氣的人啊,就想去抓白鹿。那白鹿見有人來抓它,就跑了,人們就跟在它后面追啊追啊。那白鹿跑得多快啊,一會兒就看不到影子了。人們正準備放棄的時候,聽到從東北邊傳來呦呦的鹿鳴聲,好像在呼喚大家呢,于是人們又鼓起力氣朝東北邊追去,終于大家看到,白鹿停在了遠處,好像在等著他們。

“那白鹿看到人們向它跑去,便長鳴了一聲,慢慢蹲臥下來。等大家跑到它跟前時,白鹿不見了,眼前是一座鹿形的山峰,山上長滿了青草。大家欣喜若狂,紛紛去拔青草吃。這時有人就說了,別著急啊,這白鹿是來救我們的,它剛剛在這里對我們鳴叫,不知是什么意思啊,我們還是去鹿頭那兒看看吧。

“于是,大家就繞到鹿頭睡著的地方,果然看見那鹿眼處的泥土是濕潤的,于是有人開始用手去挖,沒挖一會兒啊,從地下冒出一眼泉水,大家歡呼著紛紛對著鹿兒跪拜,感謝白鹿的救命之恩。后來,人們就把這山取名叫鹿亭山,管那眼泉水叫清音泉。”

“噢,好美的故事。姐姐,那個白鹿是神仙吧?它好有本事哦。”子琨用崇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座小山,這時他們已然看到清音泉了。

“靜怡,我們去卷雪亭那坐會兒吧,我都走累了。”秦臻指著不遠處的亭閣對靜怡說道。“好,我們去歇一會兒。”靜怡也有些累了。“姐姐,那我先去看看白鹿的眼睛。”子琨說道。“呵呵,白鹿的眼睛。子琨,你這小腦袋轉得可真快。”秦臻看著子琨笑道,“你去吧,我們在亭子里看得見你,玩好了就過來啊。”“好的,臻姐姐。”子琨高興地向清音泉跑去。

卷雪亭與聽雨閣,坐落在清音泉的對面,那是一長一方的兩個亭閣,亭閣相連,相依而立。正方形的卷雪亭高些,是一個供人們休息賞花賞雪的地方,四面玉石欄桿,亭頂雕梁畫棟,古樸雅致。長方形的聽雨閣要大一些,是一個可以聽雨、下棋的茶館,它由與卷雪亭相連的那一面進門,另外三面都是用雕花木板圍著的,木板的上半段是玻璃窗,窗下放置著一個個方桌棋盤,坐在桌邊,就可以看見窗外的美景了。

亭閣的四周,是一片茂盛的修竹和眾多的芭蕉,人在亭閣里,沒雨有風的時候,滿耳都是沙沙的竹葉聲;沒風有雨的時候,滿耳是不同的叮叮咚咚的雨聲。茶館門口有一副對聯:“閑觀縱橫聽風雨,淡飲清濁論古今。”茶館里的柱子上雕著這樣的詩句:“青頭小子耄耋翁,南岸竹林北岸風。聽雨瀟湘點滴里,眉間心上各不同。”這是靜怡他們最愛來玩的地方。

亭閣的斜對面,離清音泉不遠,有兩棵老梨樹,每到春天四月間,滿樹雪白的梨花,如云似雪,芬芳撲鼻,蔚為奇觀。如今這梨花雖還未全開,卻已是滿樹的花蕾,盛開不過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靜怡和秦臻坐在卷雪亭的長椅上,望著對面老梨樹上星星點點的花兒,享受著空氣里彌漫著的花香。“唉,又是春天了。”秦臻嘆了口氣,“你說奇怪不,靜怡?”秦臻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怎么了?”靜怡疑惑地看著她。“你說這清音泉邊上,怎么沒有別的花兒,就這兩棵老梨樹呢?春天了,桃紅柳綠的多好看,這梨花雪白雪白的,美是美,可也太素凈了。”

“你呀,就愛熱鬧。想看桃花,去東鄉那邊的桃林啊,那里有很多桃樹,想必開滿了花也很美的。這兒是什么地方?清音泉,是白鹿的眼睛,有這兩棵老梨樹在這兒陪著它,年年春天滿樹雪白的梨花,清香旖旎、恬靜幽美,讓白鹿知道我們一直在思念它呢。”靜怡靜靜地看著老梨樹,“再說沒有這老梨樹,哪來的卷雪亭啊?”靜怡抬頭看看雕花的梁頂,“你忘啦,每年梨花盛開的時候,這卷雪亭里,四周都是被風吹過來的梨花,吹雪堆玉似的,不然怎么叫卷雪?”

“哦,聽你這樣一說,還真是的,就這梨花最好了。”秦臻聽靜怡這么一說,覺得挺有道理。過了會兒,她忍不住又嘆道:“可惜呀——”靜怡看著臻兒笑了:“哈,就你這樣的人,也有感嘆的時候。可惜什么?”“可惜好景不長啊,這樣的美景,時間也太短了,每年我們只能來看個一兩次就沒了。這老梨樹沒了花,就沒什么好看的了。”秦臻咂著嘴說道。

“唉,讓我說你什么好。”靜怡嘆道,“珍惜眼前的美景吧,春天就這么短暫。不光是梨樹吧,有哪個花兒是開得長久的?像古人說的:春期莫相誤,一日百花殘。”“古人最慣多愁善感了,記得那首什么什么來著?”秦臻詢問似的看著靜怡。“什么呀,誰知道你想說哪首?真是的。”靜怡看著她好笑。

“那個那個,就是什么‘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啊啥的那首。”秦臻一拍腦袋說道。“哦,是黃庭堅的《清平樂》。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靜怡笑了。“是了,就這首。你說他可笑不?春天年年都有嘛,還喚取歸來同住,有那個必要嗎?”秦臻很是不解。

靜怡看著她道:“這個你又不懂了。黃庭堅何許人也?蘇門四學士之一,這首詞是他晚年被貶的時候寫的,這字面上看是寫傷春,可是他實際感慨的,是他自己人生的春天過去了,不再回來,那時他已經老了,不可能再有所作為了,就是想喚取歸來同住,也是不能的了。”

“哦,原來是這樣。”秦臻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這古人,還不得把人折騰死啊,這么繞著彎子。靜怡,這你要不解釋,打死我也想不到是這個意思啊。”“臻兒,你就愛鬧,多讀點書你就知道了。”靜怡笑笑。

一陣清風吹過,帶來了濃濃的花香。“靜怡,子琨的笛子在這兒,這景兒要是再配上笛聲,該有多妙啊。靜怡,你吹一個吧。”秦臻說道。“我還不是同你一樣,還是那些年上音樂課時學的,差不多都忘了吧。”靜怡接過秦臻遞過來的笛子,慢慢在手上玩弄著。

“不會的,那時班上就你吹得最好了,你不會忘的,吹一個吧。你看這梨花白柳絲長的,別辜負了這美景啊。來,快吹一個。”秦臻催促著。靜怡拗不過她,便將笛子橫在唇邊吹了起來,婉轉悠揚的笛聲,頓時彌漫在聽雨閣邊的老梨樹下。一曲吹罷,秦臻伏在欄桿上聽入了迷。“別停啊,再吹一個,再吹一個。”秦臻說道。“不吹了,累了,我們說說話吧。”靜怡說道。

“臻兒,你知道梨花又叫什么嗎?”靜怡歇息了一會兒,看著對面的老梨樹問道。“不知道。什么?”秦臻看著靜怡。“晴雪。記得有一首《清平樂·梨花》就是這樣形容它的:一枝晴雪初干,幾回惆悵東闌。料得和云入夢,翠衾夜夜生寒。”靜怡緩緩地念著。“寫得真好。”秦臻說道。“其實我更喜歡另一首。”靜怡說著又念道,“舊山雖在不關身,且向長安過暮春。一樹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屬何人?”“這是誰寫的?”秦臻突然覺得被這后兩句觸動了什么,回過頭來看著靜怡。

“不知道,是唐朝一個無名氏的詩。”靜怡道,“臻兒,其實有很多好詩,并不一定出自名人之手,只要它飽含情感,能深入你的心里,那就是好詩。”“嗯,是的,你看他寫得多好啊:一樹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屬何人?好傷感哦,我都有點想哭了。”秦臻莫名地被打動了。“是啊,這么美的花,一年一季,也就開十天左右,一場雨一下,風吹雨打的,就滿地堆雪了呢。”靜怡看著不遠處的梨花,好像在對秦臻說,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就是,那花兒就怕風雨,怪不得古人說:惜春常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唉,花兒開的時候那么美,被風啊雨的一折騰,干干凈凈落到地上還好,就怕再被人踏到泥水里,那才慘不忍睹呢。”秦臻也難過了起來,“可是,那花兒也沒有辦法啊,又能怎么樣呢?”

“千萬別讓我看到你說的那一幕,不然我會傷心死的。”靜怡瞪了秦臻一眼,似乎踐踏那花兒的人就是秦臻似的,“唉,梨花梨花。臻兒你知道么?梨花就是離花呢,離人之花,離思之花。”“嗯,是的,我聽說梨花的花語,就是純真的愛,一輩子的守候分離,也太傷感了。”秦臻感嘆道。

“姐姐姐姐,你們看!”突然,子琨舉著一樣東西跑了進來,她倆回頭一看嚇了一跳。不知是什么讓靜怡吃了一驚,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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