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頭師傅直接拒絕道。

“呵呵。”王大海也并不意外，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這不是他來的目的。

“切磋？”光頭師傅輕聲問了一遍。

“切磋。”王大海點了點頭。

“跟我來。”說著光頭師傅一把提起俞長安，依舊是身輕如燕，在山林間上下翻飛。

王大海自是呵呵一笑，緊隨其后。

.......

山門寺的寺前，有著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夏飛將四周石柱上的油燈一一點亮，四盞油燈成了一塊方形之地，火光將兩個人隱隱圍住，躁動的火苗將兩人的身影變得撲朔了起來。

俞長安和師弟四人在寺廟的窗戶紙上紛紛用手指戳了個洞，瞪大了眼睛看著。

好戲要開場了。

“就這吧。”

王大海踩了踩腳底下不太光滑的石塊，這山頭寺有點簡陋......

“師兄若是生活不濟，就跟著我起義吧。”

“開始吧。”

忽然大腿發力，與光頭師傅足有十丈的距離，卻宛如一道閃電，聲音未落俞長安就驚恐地看到他已經出現在了光頭師傅的面前。

細心的俞長安發現，王大海腳下凹凸不平的石板塊，比較突起的部分忽然被碾成了粉碎，如粉末狀堆積在那里，清風一吹，粉末隨風飄走，原來不光是突起的部位被踩平了，連石板上都硬踩出了一個小坑。

“喝！”只見光頭師傅一聲爆喝，怒眼瞪著忽然殺來的王大海，宛如一只怒目金剛。

本來就虬結的肌肉更是猛烈的暴起，仿佛渾身又是大了一圈。

“金剛拳！”

正是光頭師傅傳授給四個師弟的一招，俞長安見過這招威力不錯。

正面對上了王大海的拳頭，兩人皆是寸步不讓，一來就就是硬碰硬。

只聽砰地一聲，前所未聞的震爆聲，驚地俞長安感覺的耳朵都鳴叫了起來。

這是拳對撞出來的聲音？俞長安心中大駭，確定不是液壓機在砸擊鐵塊？

一股氣浪忽然猛吹了過來，本來窗戶紙上被戳了幾個口就有些脆弱，被這么使勁的一吹一下子就破了個大洞。

俞長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是趕忙爬了起來，不敢錯過一分一秒。

盯著兩人，發離得最近的石柱，本來矗然而立，此刻已經倒塌了，碎成一塊一塊的。

春錦忍不住咕嚕一聲，貓著碩大的身子一邊繼續偷看一邊說著，“原來金剛拳的威力可以這么大.......”

俞長安冷汗直流。

“這就是一流高手嗎？”

在感受完一陣氣浪后，兩人像是開了掛一般手腳都快到了極致，一秒鐘就是幾十招上下，若是只聽聲音還以為門前打起了炮仗。

俞長安眼前一片混亂，心中天雷滾滾。

這還看個屁啊，連人影都快要抓不到了。

“喂，你還看得清嗎？”

俞長安懟了下身邊的春錦。

春錦腦袋都不敢偏一下，眼珠子隨著已經迷亂的殘影飛速亂轉，生怕失神了一下眼睛就花了。

“勉強跟得上，但是自己上的話肯定難以招架，不出十個回合應該就給打飛出來了。”

俞長安不禁翻了一個白眼，怎么說你也是個二流頂尖高手。

和一流高手的差距居然會這么大。

“師兄，沒想到你功力見長。”

忽然傳來一聲王大海的驚呼，俞長安感趕忙通過窗戶看去，兩個還在纏斗的殘影忽然分退兩旁。

“你也不差...咳。”

王大海覆手而立，淡然一笑，“就算平手吧。”

光頭師傅深看了一眼王大海，回身向山頭寺走去。

“要進來坐坐嗎？”

仿佛不認識的陌生人，王大海也直接向山下走去。

“不用了，呆久了，官兵會追上來的。”

到不像一開始那般的鬼魅身影，王大海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去，背影有些蕭瑟。

俞長安跑了出來，他有一個問題想清楚了，憋著會不舒服。

“你方才說，你為了防止釀成大錯，所以一定要在人犯小錯的時候就給予惡懲，這樣人才會長記性。”

王大海頓了頓步，也沒回頭。

“沒錯，這就是我想說得意思。”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別人就沒犯錯呢，是你自己強行當了這個執法的人。”

王大海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后悔的人，而且犯錯的人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對自己所犯的錯誤不以為然。

失望的看了一眼俞長安，又是一個不愿承認自己犯錯的人。不過畢竟是師哥的弟子，還是別管了.....

“比如我今天就沒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師傅的名字叫王大炮.......”

王大海忽然面色一僵。

深深的看了一眼俞長安，匆匆地下山了。

見王大海一走，春錦夏飛秋健冬程四人趕忙過來扶住了光頭師傅。

氣喘吁吁地，戰斗才不到兩分鐘吧。

俞長安挖苦道，“別演了，人都下山了。”

光頭師傅面色也是跟著一僵，小聲說道：“再演一會。”

俞長安噤聲，配合你的演出我視而不見。

待又是過去五分鐘，確定沒有聽到什么風吹草動。

光頭師傅面色一正，肅然說道：“這事誰都不要傳出去。”

四個師弟面面相覷，看著俞長安，俞長安聳了聳肩，“你為什么要讓著他。”

倒不是俞長安目光如炬，只是他記得光頭師傅以前就說過王大海打不過他。

正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雖然師傅犯得戒也不少，這一點還是起到了模范帶頭的作用。

“他在造勢。”

俞長安汗顏，“這我知道，可是打贏您老人家好像沒有什么聲勢可言吧。”

隱世老頭一個，王大海還是摸著黑過來切磋一下，切磋完了還著急躲官兵的追殺，俞長安實在想不出王大海在光頭師傅這里造什么勢，除了他們幾個，沒有再多一個人知道。

“他在造的是自己的勢。”

“哦？”俞長安眼睛一亮，好像有些明悟。

“他想成為超一流高手。”

“超一流高手......”這個新概念的等級讓俞長安頗為意外。

光頭師傅點了點頭，“超一流高手和一流高手其實在功力上差別不是很大，都已經是達到了人類肉體的巔峰，但是人的精神巔峰是無限的，一個極高的精神狀態對實戰的提升也是非常巨大，這個精神狀態也就是所說的勢。”

“而王大海就在創造一種無敵的氣勢，所以他必須贏下所有心中可能阻擋他無敵之路的對手。”

光頭師傅指了指自己。

“我嘛，從小一塊練武的時候就把他欺負的死死的，來找我切磋，大概是為了消除童年的心理陰影吧......”

“那你為什么要讓這著他，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吧。”

俞長安看著光頭師傅，頭一次有沉靜的眼神看著他。

光頭師傅笑了，“知道，可是他也是我師弟不是。我只管我身邊的人，天下人與我何干。再說，你不是也勸勸他了嗎。”

俞長安苦笑，“你覺得我隨口一句能勸得住他？”有信心想著超一流高手沖擊的，哪個不得是心思堅定之輩，怎么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放棄了。

“那勸不住你還勸。”

“試試總是好的嗎。如果吐吐口水也算做好事，我這點奉獻的心還是有的。”

......

不速之客，突然的來，突然的走。

沒有給山頭寺帶來太多的變化，有幾個官兵上來盤詢了幾次后，就恢復了宛往日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