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酒樓二樓雅間，林晗玉邊吃著午餐就邊把生意談成了。

林晗玉簡單告訴了錢勝制作方法，做了口頭約定，以后錢勝用越國的大米按一比二的比例和林晗玉換豆子，而林晗玉則負責提供做豆腐需要的材料和方法。

林晗玉之所以不怕錢勝知道了方法就不用她的豆子，原因有二。

一，是她手里握著熟石灰這個做豆腐的重要材料。

二，則是林家村的豆子原本就比別的地方的豆子好，不但無蟲蛀、更大更飽滿，營養價值更豐富，也許是因為林家村的山石礦物質豐富，風化后形成的沙石土壤所含的礦物質也豐富多樣，就連貯存方面都更簡單便利。豆子因為易吸濕返潮，極易生霉變色，但林家村的豆子，常常散放大半年都還是原樣。林晗玉猜應該是和山上多硫磺石有關。

生意談好，飯也吃好了，林晗玉和林家兄弟便和錢勝告辭，并約定一天后就在林家村李翠花家里正式進行交易。

錢勝這次一共帶了九十袋米，每袋五斗，也就是說整整四百五十斗米。林晗玉粗粗算了下，李翠花家還有三十斗豆子，其中二十斗來換十斗大米，十斗還是打磨成粉做豆制品來賣。這樣，上半年的溫飽肯定不成問題了。

林家村的豆子與越國的大米有一點是共通的，由于氣候和地理位置的關系，豆子能種兩茬，春天種，長夏收，夏尾再種，秋末便再收一次。也就是一年之中，這樣的米豆交易可以來兩次，現在交易的是上一年秋末的收成，下一次交易則可以在夏末直接交換兩地的新收。

就在林晗玉告辭了錢勝從雅間里出來不久，那間雅間的隔壁房間也走出來兩個人。

張憐和劉青荷。

“原來那丫頭居然還有這手啊，真想不到，兩升豆子都能換一斤大米。我家里可有不少豆子呢，那……我也去找那丫頭幫我去換一些。”劉青荷想到家里那些咬不動的豆子能換成白大米就心動了，腳下挪著，恨不得立即追上那林晗玉先巴結一番才好行事。

張憐心中卻生出一計來，拉著劉青荷道：“你想不想把單生意給截了？”

“截？怎么截？”劉青荷一愣。

“這個好辦，只要你……”張憐示意劉青荷湊近，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那不是讓我去……這樣不太好吧。”劉青荷有些猶豫。

見劉青荷還在猶豫，張憐一跺腳，“你想想豆子變成米，你再想想你平時和李翠花的關系，她能見得你好？能替你換大米？”

劉青荷自知平日里嘴賤，沒少挖苦李翠花，一咬牙，“好，我聽你的。”

*

林晗玉和林家兩兄弟走下樓梯往大門走去。

跑堂的小二與林晗玉擦肩而過，習慣性地低頭送客：“客官好走，下次再來。”

“你家店的菜式不錯，好吃。”林晗玉側頭隨口點了個贊，然后追著林家兄弟走出大門。

這小二就是李三，他一抬頭，正好看到林晗玉左臉上蓋的面巾掀開一角，一愣，咦，左臉上一塊青記，她難道就是大廚李肥耳叫他去街口找的那個小姑娘？

他這一愣半晌之后，再跑出門外，早已不見了三人的蹤影。

李三捶手跺腳，“哎呀，一定是了。明明眼前的人，還放走了，這次耽誤老板大事了。”

他一溜煙跑進了廚房，趕緊去向李肥耳報告。

*

林晗玉和林家兩兄弟帶著好消息回到了家。

這次雖然錢少了，但談成了米豆交易，這個消息實實在在地，可比一袋不知道怎么用的錢更讓李翠花開心了。

王桂香聽了更高興了，她正愁不知道怎么還張憐拿來的那五升米呢，這下不用愁了。

“玉兒，娘和你商量個事。”吃飯到一半，李翠花就想把琢磨了半頓飯時間的事和林晗玉好好說說了。

“娘，您說。”林晗玉大致猜到李翠花想說的事。

“那個……你不是說姓錢的商人帶了好多米么，咱們家的豆子也不多了，要不，幫其他叔叔嬸子也換換？”李翠花道。

“行啊，就聽娘的。”林晗玉嘻嘻一笑。

其實不用李翠花說，她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先別說那些偉大的冠冕堂皇的話，就那個灌溉工程也需要全村村民的支持才能順利完成。真涉及到出錢出力的事，光靠張嘴隨便說說沒用，就算拿天神做幌子，也沒用。

拿出些實質些的甜頭讓大家嘗過了，那才是最有用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李翠花見林晗玉答應得這么快就知道了，這小靈精應該早就有計劃了，干脆直接問。

“娘真聰明，實不相瞞，這事嘛，還得請個德高望重的人出來主持。”林晗玉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最適合不過了。

*

第二天一早，林樓杰在家里指揮著家仆們將昨天砍下來的竹子一小堆一小堆地捆好，就看到林二桌進來了。

“大少爺，我妹妹請你去一趟。”林二桌道。

“哦？玉兒請我，哈哈，我正想找她呢，剛好。”林樓杰樂滋滋地率先反而走到了前面。

到了李翠花家，林樓杰一進門就叫起來了。

“你猜我要送什么東西給你？”

林晗玉伸出手指從他肩頭拈起一片竹葉。

“竹子，很多很多的竹子。”

“聰明，不愧是玉兒。”

林晗玉笑，“你全身上下都沾著竹葉，我再猜不到就不是聰明而是蠢了。”

“對了，你找我做什么？”林樓杰倒是一點不客氣，不用等人說請坐，自己直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到桌上放著一碗滿滿的豆漿端起來就喝。

“嗯，你倒真把林家村每一戶都當成自己家一樣了。”林晗玉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哪里。”林樓杰喝完一口，道，“我就喜歡你家，別人家我可不樂意去。”

林晗玉扁嘴，“嘴真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說真的呢，其實就是為了口豆漿。”

林樓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端著豆漿喝。

林晗玉也耐心等著他喝完，見他放了碗，才道：“大少爺喝舒服了吧，舒服了可就要做事了。”

“說吧。要我做什么？”林樓杰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喝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