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辛只好給蘭副院長打電話，蘭副院長昨晚也沒敢回去，就睡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到電話一聽ICU又出事了差點沒哭出來，向著茫茫夜空發問：我還活不活了？

跑到十九樓他又問了一遍黑張和老禾，沒結果。只好打了110。

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來辦吧。

110來的很快，問得也很細很專業。黑張這時也顧不得羞恥把老禾摸的部位全說了出來，還說為了留下證據特意撓了老禾。

老禾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了缺德事，反咬黑張可能是發現他看見收條了，想訛他。

110告訴老禾：“女人身體的某些部位是有分泌物的，觸摸后會留在手上，只要讓法醫過來一化驗就能知道。”說這話時110緊盯著老禾的表情，看有沒有異常的反應。

老禾一聽一臉欣然地把雙手伸了過來：“你們隨便化驗，我不怕，正好能證明我的清白。”

110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又把其他人叫到走廊，小聲了解一些情況。看到走廊扶手上掛著的免洗消毒液問安辛：“這是什么？我看哪個醫院的走廊里都掛幾瓶？”

安辛說這是免洗消毒液，又叫酒精膠。有時碰了病人的東西或皮膚來不及洗手就用這個消毒，屬于應急消毒用品。哪個病房的走廊里都掛著幾瓶，誰都可以用。用法和普通洗手液一樣擠出來擦遍全手就行，不到半分鐘手就干了，不用水的。

110突然想到一件事，把保安叫出來問老禾碰這個東西沒有？保安說沒有，但老禾去護士站拿了酒精擦了手和胳膊，說是讓人撓破的地方容易感染，要好好的消毒才行。

110一聽，完了。唯一的能證明老禾動過手的疑點被老禾給銷毀了。

用酒精擦洗過幾遍的手，別說女人的殘留分泌物了，就是油柒也早擦干凈了。

事情到這里陷入了僵局，黑張一口咬定說老禾騷擾她了，老禾堅持說自己是換電極片時被撓的。而貼在黑張身上的電極片被黑張暴怒時全扯了下去，身上只有幾個圓膠片，無法復原。

110抬頭看了一下，發現走廊里有視頻頭，大喜。

安辛說：“病房里涉及治療和病人的隱私，沒安視頻，只有走廊里有。”

110沒辦法了，黑張是住院的病人，只能把老禾交給轄區派出所繼續調查。

老禾不去，說我才是受害者，都被撓傷了，而且我是在崗位上受的傷，我要住院檢查，誰知道那娘們兒有沒有狂犬病。

老禾這番強硬的表現，讓110都懷疑黑張是不是精神過敏，把老禾換電極片的過程當成騷擾她了。

最后安辛出面勸說老禾要配合110辦案，并承諾不扣他工資，老禾才同意，走時還說不看安護士長的面子自己哪里也不去，非找黑張討個說法不可。

黑張聽說老禾被帶到了派出所，心里痛快不少。給安辛出主意，“你告訴警察，象他那樣的人跟他好好說話沒用，吊起來先皮鞭沾涼水抽一頓再把燒紅的烙鐵往他臉前一伸，保準他把所有干過的壞事都招出來。”

老禾去了派出所，他護理的十一床和十二床還得有人接班。安辛調李慧過來，成朕不同意。說我們是兩個人護理五個，換了新手容易出錯。安辛只好安排一個實習護士接手這兩張床。

實習護士有點怕黑張，坐在床尾緊張地看著，黑張咳嗽一聲也要馬上站起來。

目睹了這場鬧劇全過程的張樹文，什么也沒說就回了休息室。蘭副院長和安辛也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天賜見已經兩點多了，和吉蜜斯兩人共同給秦老爺子翻過身，便讓她回去休息。

吉蜜斯不走，悄聲問：“你認為他們倆誰說了假話？”

“老禾。”

“為什么？”

“感覺。不過感覺沒有法律效力。有道是捉賊捉贓捉……捉那什么捉雙，沒證據的事老禾又死不認賬，誰也沒辦法。”

“可我聽說他只有小學二年級文化。”

“沒文化不等于沒腦子，你也不想想，他在村里活得不好殺進城市反而混得風聲水起，能是一般人嗎？這個老禾呀，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好了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剛才還真有點困，讓他們一鬧一點覺也沒有了，我陪你坐一會兒，困了再睡。”

“我看你是擔心陪護公司的事吧？。”

“有點，找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有沒有譜啊？護士長又催我幫你找人快點進ICU呢”

“有啊。專業化、知識化、年輕化、身體好服從管理，這些條件行嗎？”

“這么說你找到人了？”

“沒有，找到條件了。”

“這不是廢話嗎，我還以為你找到人了呢。”

兩人正說著話，李慧悄悄走過來說：“你們幫我看看新進來的一號床病人好嗎？她有些躁動，總是說尿、尿的，可尿袋里一滴尿也沒有。”

陳天賜問“新進來的病人不是成朕接了嗎？他人呢？”

“說是去衛生間，快半個小時了也不見人回來，我……我是心疼病人。”

陳吉二人聽了一起說李慧是“好樣的”，隨后陳天賜跟著李慧來到一床。

站床邊看了看，病人處于昏睡之中。掀開床單用手按按病人的小腹，病人的小腹象是繃緊的鼓皮，很硬。這證明膀胱內有不少的尿。陳天賜又抬起病人的屁股看看身下尿墊，正對屁股的位置濕了一大塊。

他對李慧說，“看來是有滲尿的地方。你戴上手套，給她檢查一下尿道口，主要看導尿管和尿道口縫隙間有沒有尿。”

李慧檢查完后說“有”。

“再查尿道口到尿袋間的管路。”

李慧順著管路一查“媽呀”一聲驚叫起來，原來通往尿袋的開關關著，病人體內的尿導不出來，再加上從手術室出來不停的輸液，膀胱都快憋爆了，不躁動才怪。

打開開關后，陳天則緊盯著尿袋，看到尿量達到八百毫升以后，再次關上開關對李慧說：“病人沒尿完，但腹壓不能泄得太快，過了半小時后你再打開放尿，估計尿也就排空了，可千萬別再關上了。”

李慧感激地說：“你真厲害，太謝謝你了。”

“聽你這話好象你是病人家屬似的，處處能替病人著想，你將來肯定是個好護士。”陳天賜說著話突然動了把李慧招入麾下的念頭。因搞不清她和成朕是什么關系，時機又不對，就沒敢往這事上提。

吉蜜斯回去睡覺了，她不想睡，是陳天賜硬轟走的。

陳天賜檢查一遍秦老爺子身上的各種管路確認暢通無阻后剛坐下，護理黑張的實習護士過來怯生生地說：“十一床的病人叫你呢。”

陳天賜往黑張那邊看了一眼，對實習護士說：“麻煩你替我一會兒，我過去一下。”

實習護士欣然應允，有點可算離開這個惡女人的感覺。

陳天賜站在床頭問：“找我有事？”

黑張指指椅子：“你坐下，姐告訴你一個秘密。”

陳天賜坐下。

黑張說：“你還記得前天小丁發視頻毀你的事不？那個小丁就是老禾找來的，當時我和他想請姚律師吃飯，打聽打聽財產繼承的事，姚律師沒來中間人小丁來了，老禾說你總撬他的活兒讓小丁想法整臭你，讓沒法在護工圈里混，小丁就整你了，你說他多壞。”

陳天賜笑笑：“小丁給我道歉的視頻你看了嗎？”

“看了，我早就說他整不過你他們不聽，還有現在在一號床的成朕，他也參與整你了，你可小心點。”

“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

“還有哪，他們還說你跟好幾個護士長有那個關系，這不是糟踐人嗎，我聽說后都罵他們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睡吧。”

“別走啊小陳，姐有事求你呢。大愛和康康兩家公司就要撤出ICU了，不知道哪個公司進來，你護理著大人物哪個公司也不敢動你，你肯定留在ICU了。你幫姐個忙，看誰請假就告訴姐一聲，我找那個公司要求做替班，時間長了姐也能留在這里了。唉，一下護就找活兒一下護就找活兒，我都煩死了，就圖個每天能按點上下班不再發愁找活兒就行。唉，我也不怕丟人了，因為我生了三個姑娘老公和我離婚十多年了。我一人帶著三個孩子，大姑娘十九歲就結婚了，二的三的挺掙氣考上了大學，我缺錢哪。老弟，你給姐介紹成一單，姐就給你發紅包，絕不讓你白介紹。”

“都兩點多快三點了，別說話了。”陳天賜什么也沒答應回到十六床前。

三點多，ICU里的病人進入了深度睡眠，護工和護士也因為輕閑一個個打起了盹兒。

李慧又悄悄地走了過來，陳天賜忙向一號床那邊看了一下，看到成朕騎在椅子上趴著椅背上睡覺，無異常，問她：“有事？”

李慧說：“我過來留你個電話，以后還要請你多關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