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高興了,說老板:“我剛才都說第一張沒獎了,你怎么還給他拿這張?你從中間給他抽一張?!?
老板一指陳天賜說:“他說哪張都行。”
中年男人說:“小伙子你別要這張,我買即開式彩票好幾年了,中的獎都是中間號,頭一張從來就沒中過,連小獎都沒有,你換一張。”
老板說:“人家買家都不挑,你多什么事?”
“啥叫我多事啊,這個撕下來的單張,老彩民一看號就不買了,你是怕這兩塊錢砸手里”
陳天賜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因為我再吵起來,我先謝謝你們了。我現在就刮開它不就沒事了?!?
陳天賜先讀了一下彩票上的中獎規則,上面寫著只要出現三組同樣的金額數字即中該金額的獎金。
陳天賜用指甲輕輕刮開覆模,獎區內除了出現兩組十塊一組兩塊的數字外,另外三組數字全是三萬。
陳天賜正在想這是不是中了,在邊上看著的吉蜜斯驚叫起來:“中了,中了三萬?!闭f完抱著陳天賜又蹦又跳。
屋里的彩民們一聽“轟”的一下全圍了上來,中年男人當時就傻了。
店老板也愣了一會兒問中年男人:“你剛才不是說第一張沒有獎嗎?”
中年男人張口結舌加上目瞪口呆。
陳天賜也暈了一會兒,對店老板說:“兌獎吧?!?
店老板搖頭:“你這獎我這里兌不了,沒有稅票。你得到彩票中心去兌,還要上六千塊錢的稅,到你手里的錢是兩萬四。”
吉蜜斯看著身邊圍過來的人緊張起來,“還不快把彩票收起來。”
陳天賜把彩票往吉蜜斯的手包里一扔,“我沒地方放,先放你包里。”
說著陳天賜又拿出十塊錢交給老板:“你再給我隨便來五組雙色球?!?
“機選行嗎?”
“行。”
老板打出彩票交給陳天賜,陳天賜掏出中華煙給老板,“麻煩你給大家發一下,我上班時間到了馬上就得走?!闭f完和吉蜜斯出了屋。
吉蜜斯雙手把包緊緊摟在懷里,生怕有人過來搶,出門就往醫院跑,陳天賜在后面追著喊:“你跑啥呀時間還來得及,看著點車?!?
吉蜜斯不聽,反而跑得更快了,直到進了醫院大樓醫護人員專用電梯才站住,彎著腰不停的喘粗氣。
陳天賜關切地問:“難受是吧?”
吉蜜斯抬眼看看喘著粗氣點頭。
陳天賜埋怨:“誰讓你跑那么快了,我們護理病人都有點小竅門,你按我說的做就會好受一些,這樣,你把舌頭伸出來,一會兒舌頭滴水時你就不難受了?!?
吉蜜斯很聽話地伸出了舌頭。
陳天賜見了轉過身趴到電梯轎箱壁上,笑得渾身發抖。
吉蜜斯發現自己上了當,揮拳往陳天賜身上亂砸,“讓你壞讓你壞?!?
陳天賜更笑,過了好一會才止住聲。
吉蜜斯也不好意思打下去,拍著自己的胸口說:“剛才嚇死我了,我覺得那屋里的人都要過來搶彩票似的,你快自己拿著吧?!?
說著把手里的包塞到陳天賜懷里,陳天賜接過包:“你按一下按鍵哪,咱倆就在這兒站著呀?”
吉蜜斯按了一下十九層后說:“我都嚇忘了”
接著又說:“老天爺都這么成全你,你把瓦提的公司接過來吧,先給他們一萬兩萬的,剩下我擔保,分幾個月再給?!?
一提公司,陳天賜也從興奮中冷靜下來,“不是錢的事,主要是沒人。”
“總會有辦法的。”
“但愿吧?!?
彩票站里,剛才還都故作鎮靜的彩民們,紛紛涌到柜臺前,“還有沒開封的彩票嗎,兩塊的,給我來一包?!?
“給我也來一包。”
“還有我……”
老板可樂壞了,平時一包一百張的彩票要好幾天才能賣出去,現在全成了批發了,都是整包的買,存下幾包轉眼就讓人不要錢似的搶沒了。
沒買到兩塊面額彩票的人又轉向了五塊十塊一張的甚至更大面額的彩票。老板手里忙著心里想著明天一定做一條橫幅,上面寫上“恭喜本店即開式彩票中出三萬元大獎”。
這個月又能小賺一筆了。
護工的更衣室在ICU外,護士的更衣室在ICU內。陳天賜進更衣室前把手里包又交給了吉蜜斯:“還是放你那里吧?!?
“你就不怕我明天偷偷去把獎領了?”
“怕?!?
“那你還放我這里?”
“我們護工的衣柜沒有鎖?!?
吉蜜斯“哈”的一聲笑出來,“不行,我不能離開你的視線,不然彩票丟了我說不清,開門吧,我也進去?!?
“我換衣服你進來干啥?”
吉蜜斯臉上露出早上對待吉瓦提時的兇悍表情:“你開不開門?”
“開,開,我開還不行嗎?”陳天賜抻出食指在指紋鎖上按了一下,開門進了更衣室。
吉蜜斯跟進來鎖上門說:“把你手機拿出來,咱倆加個微信?!?
兩人互加微信后吉蜜斯說:“我現在就給轉兩萬四,然后呢,明天我去領獎沾沾你的喜氣你不反對吧?”
陳天賜瞪大眼睛看著吉蜜斯,“富婆啊你是?兩萬四說轉就轉,我所有卡上的錢加起來也不夠兩千。”
“又開始廢話,你同不同意吧?”
“太同意了,錢到了我手,風險跑到你手,傻子才不同意呢。”
“好了,轉過去了。”
聽到這話陳天賜心里竟是一抖,打開手機看著“24000”這組數字一時感慨起來:“沒想到啊,我老人家也成了萬元戶了,還是兩萬元戶?!闭f到后面鼻子開始發酸。
“你換衣服吧,我先進去?!奔鬯箍粗拥拿嫔行┊悩拥年愄熨n,找了借口出了屋,只剩下陳天賜自己面對著手機發呆。
過了好久,吉蜜斯發來的“馬上七點了”的微信驚醒了他,忙換好衣服進了ICU。
16床邊,吉蜜斯已經接完了班,安辛也在。
陳天賜問安辛:“安姐還沒下班?”
安辛說:“我今晚值班,小吉說你成公司老板了?”
陳天賜看看吉蜜斯說:“我還沒決定干不干呢?怕賠?!?
“干吧,姐無條件地支持你?!?
陳天賜看了一下安睡的秦老爺子,又掃了一眼多參數監護儀上的數據,問安辛:“白天醒了嗎?”
“沒有,不過數據都正常,估計明天差不多。今晚你和小吉兩人可以換班睡,但是當班絕對不能睡?!?
“是。”吉蜜斯和陳天賜一起回答。
七點,夜班護工全部接完班。
安辛在大病房轉了一圈,居然發現已被她“開除”的老禾、成朕都在崗上。只不過是成朕站的位置是一、二號床,正伸著脖子向十六床這面張望,老禾仍在昨天的崗位十一號和十二號床。
這是怎么回事?安辛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大愛公司的態度很誠懇。說雖然今晚一到八床只有四個病人,但怕再出事,專門高薪聘請了一男一女兩個護理專業的大學生,替下老護工,要保質保量的站好最后一班崗云云。
康康公司說的話就不大好聽了,說一時找不到素質高的護工,反正幾天后就撤出來了,就不換人了,把安辛氣得夠嗆。
其實成朕再次進入ICU的根子還在黑張身上。
黑張要穿壽衣的錢等了一天,快到晚飯時還真把人盼了過來,結果打起來了。
說起來這事還有點小啰嗦。
一號床逝去的老人生前把財產給了兩個兒子,住院后兩個兒子誰也不來照看她,反倒是沒分到財產的女兒照看了他十多天。病情加重住進ICU后,又是女婿從自己的公司派了一個年輕人不分日夜地在ICU外面守著。
老人去世后兩個兒子怕花錢不愿意張羅喪事,女兒一氣也不管了,就這樣把老人在太平間放了一天。快晚上時,又是女婿再次把年輕人派過來交存放費用。
年輕人的母親是老年大學的太極拳動作指導,也就是教練。這些天為了參加比賽正天天帶著自己的隊員們苦練拳腳。年輕人開車過來時順路把母親也接上,然后交了存放費一起回家。
哪知道等了一天的黑張一見到年輕人,上前抓住又打又撓,想給他來個下馬威好順利的要錢。她不知道年輕人和他母親一起來的。年輕人的母親見一個黑臉的女人抓住兒子就打,沖上去抓住黑張的胡亂揮舞的手一拉一推扔到了一邊,想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黑張面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尚且不懼,哪里還會在意一個身村比自己還瘦小的女人,又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被年輕人的母親輕松躲開。
黑張見對方比自己靈活,再次撲上來后使出了苦練多年的家傳絕學“含砂射影”,雙手掄著王八爪猛撓對方同時一口吐沫吐到對方臉上。年輕人的母親被激怒了,抓住黑張的手臂又是一推一拉把黑張甩出去后又在后背補了一掌,黑張收不住腳向前跑了幾步一頭撞在太平間推死人的鐵車上,當時頭破血流,躺在地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