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家家戶戶也就閑下來了，女人們還是那樣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男人們也手里拿著東西在哪弄著，聽著女人們八卦別人家的事情。

而今天四合院特別鬧騰，原因是來了一個算命的瞎子。這瞎子還是頗有名聲，以算得準出名，收入也是非常不錯，維系一家老小的生活，還帶了幾個徒弟。這不自己坐在那里被院里的老老小小圍著，看他大顯神通。楊四妹也在一旁看著，聽著其他人時不時的驚嘆聲也對這個算命的能力深信不疑。

一陣鬧騰后，請他算命的已經算完，個個都是佩服不已。一空下來女人那多事都本性就暴露無遺，院里一個女人突然一把將楊四妹推倒算命的旁邊。

“張老師，來來這是我們院里的新媳婦，你給她看看，看她肚子里是男是女。你今天也看了這么幾個了，這個就免費給她看看唄！”那個女人姓陳，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說道。

可能是因為生意好，也可能是覺得這個姓陳的故意考驗自己，看自己是否有能力看的準，所以也就答應了。

楊四娘一時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松。李松頓了一下說到：“那就麻煩了！”

瞎子也有著彰顯自己本事的想法，于是也不問楊四妹的生辰八字，只叫她把手給他。他細細的摸著楊四妹的掌紋，一會兒后便收回手。慢吞吞的嘆了一口氣后說道：“她懷的是個女，二十、二十二、二十八歲都會有孝在身，三十八之前喂不成大豬……”

時間漸漸的流失，楊四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八月是豐收的季節也是天氣多變的季節。四合院的人都忙著搶收田里的莊稼，天沒亮就下田干活了。進進出出的時候能聽見從屋里傳出來楊四妹痛苦的叫聲，從昨天晚上開始楊四妹進入了陣痛，現在太陽已經偷偷的出現在天邊了。李松也忙著將田里的水稻運回家，這天可是說變就變的，要是下雨水稻就要在田里多呆幾天。

聽見楊四妹撕心裂肺的叫聲，婆婆沒好氣的站在門口吼道：“叫什么叫，哪里那么秀氣，叫魂啊！”說完把門一摔就走了！

楊四妹滿頭大汗的在床上躺著，默默的流淚淚水。

門被輕輕的推開，二嫂手里端著一個已經掉瓷的茶盅進來了。把楊四妹扶起來將茶盅遞給她：“快喝了，這是紅糖水，喝了才有力氣。”

喝完糖水她扶著楊四妹下了床：“這么久了都沒生你就不能一直在床上，扶著床來回走動，這樣娃下來的快，你也少遭罪。記得了？”

楊四妹無聲的點了點頭，疼痛已經讓她沒力氣說話了。幾乎半個身子都趴在床上，艱難的挪動腳步。

二嫂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的說道我先走了，抽空再來看你，說完就走了。

楊四妹就這樣一會在床上一會掛在床邊，一個人獨自忍受著生與死之間的拉扯。終于在午飯時間屋里傳來微弱的孩啼，二嫂也在聽見這啼哭時松了一口氣。

聽見啼哭聲音婆婆進了房間，看著李松正在包孩子：“生了？男的女的？”

李松看了一眼自己的娘，淡淡地說：“女娃子！”

婆婆看了一眼楊四娘，淡淡地說：“咋這樣小，跟個貓一樣。”

李松默默的將小孩抱在一邊用稱稱了一下：“三斤半！”

“給我吧，你快去收谷子，看樣子要變天。”說完抱著孩子出去了。

屋里留下楊四妹一個人獨自躺在哪里，并不是孩子出來就可以了，還有胎盤等污穢需要排出去。

天漸漸的暗下來了，院里依稀還能聽見楊四妹的呻吟。

二嫂一把拉住準備忙著搶收的李松：“咋回事，還沒出來嗎？”

“嗯”了一聲，李松就準備繼續搶收。

二嫂一把扯下他的東西，沒好氣的說道：“你們是要把別人弄死才算？這都幾個小時了，還不給喊醫生，人重要還是地里的莊稼重要？趕緊去找醫生！”

李松這才拿著手電筒往村醫家里走，到了村醫家看見他們正趕著牛碾谷子：“劉醫生在呢？”

村醫看了一眼李松：“嗯，啥事啊，這么忙的天你還過來！”

“哦，我家那個生了，胎盤沒出來，來找你去看看。”李松邊說邊幫忙。

“沒出來？”醫生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多久了？”

“中午12點多生的！”

“啥！12點多生的，現在還沒出來？”醫生突然提高音量問道。

“嗯，是的，你看要不我幫你看場子，麻煩你去幫我看看……”李松試著問道。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醫生連忙將手里的家伙一扔，拖著旁邊的膠鞋急忙往屋里走去。

“趕緊來幫我拿包，晚了不知道還有救沒得……”

醫生一句話讓李松渾身一冷，也荒了起來。兩個人一路小跑著來到四合院，來不及說什么，李松帶著醫生進來看見楊四妹已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醫生趕緊掰開楊四妹的眼睛用手電筒晃了晃，看見瞳孔輕微的收縮了一下。然后又拿起她的雙手，看見指甲已經一半發紫了。掀開被子看看那還高高隆起的小腹，醫生推了一把李松。

“快把她上半身抱起來！”說完就抬著楊四妹的雙腳放到地上。

看見醫生來了，二嫂、大嫂兩家人也都來了，婆婆不緊不慢的抱著孩子站在門口，嘴里嘟囔著：“不就是生個娃嘛，弄的跟死了人一樣。”

醫生讓李松把楊四妹抱著保持傾斜，然后雙手在楊四妹的小腹上用力往外推，每次隨著他的動作楊四妹就會渾身輕微的顫抖著。汗水浸濕了她的頭發，嘴巴里發出細細的嗚嗚聲，就像是垂死之人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拉扯一樣。

醫生停住了動作對李容說道：“扶好了！”

李松緊緊的扶著楊四妹，只見醫生一用力“啪”的一聲一團發烏的東西掉了下來，緊接著如同水桶破了一樣，一大攤已經凝結的血塊嘩嘩的淌了下來，整個床前全是大塊小塊的血團。醫生還用手輕輕壓了壓楊四妹的小腹，見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樣狀況后，又壓了兩次，確認在沒有血塊出來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二嫂她們幫忙一起給楊四妹收拾干凈又換了床單，李松將楊四妹放放床上躺著。醫生也清洗了一下，來到床邊看了看楊四妹問道：“能聽見說話嗎？”

過了十多秒聽見楊四妹，一聲細微的“嗯”從楊四妹嘴里傳出來。

“好，能聽見就問題不大。”說完就從他那專用的醫藥箱里拿出一些藥給楊四妹輸水。轉過身看見婆婆抱著孩子坐在竹椅上，氣不打一出來，但是這又是別人的家事又不好多說啥。只是靜靜的說：“再晚十分鐘，你們就要給她準備后事，這么大家子人也都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這么長的時間就讓她在這里自生自滅，真不知道咋想的！”

說完就到一旁開處方藥，一旁的婆婆臉色難看的不行，大嫂二嫂也只能默默地嘆氣。

不只是婆婆太用力還是怎么，懷里嬰兒發出了如貓一樣柔弱的哭聲。正在寫處方的一聲手上一頓，看了一眼嬰兒方向。淡淡的說道：“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李松走過去兩孩子抱起走到醫生旁邊，醫生打開包著孩子的圍裙，給孩子把了把脈。

“你家的懷著娃沒少跟著你在田里干活少太陽吧，這娃跟著吸收了太多的‘毒’，加上懷著時營養不良著身體狀況差，怕不好養。”醫生皺著眉頭說道。

李松也皺著眉頭問到：“醫生那要怎么辦？”

“哎！我留一些藥，孩子如果發燒的話就給用上，救急！”說完醫生從醫用箱里拿出來一些藥放在哪里。然后在屋里看了一圈問道：“你們沒給準備湯什么的給她吃？”

李松被問的一愣：“娘，你煮沒？”

“煮啥煮，用啥煮，能有吃就不錯了，還要啥湯？又不是生孫子，一個女娃子而已還多大功勞了！”老太婆嘰嘰咕咕的說到。

醫生搖了搖頭再也沒說啥，一旁的二哥給二嫂遞了個顏色后，二嫂默默的離開了。

一陣忙活后，李松送醫生離開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去了。當二嫂端著一碗紅糖荷包蛋來的時候，看見老太婆坐在哪里正吃著面條，孩子在楊四妹旁邊躺著睡著了。一旁的柜子上放著一碗面條，楊四妹聽見聲音睜開眼看見二嫂，眼淚簌簌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