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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塊糖

楚蘇焦急地在南華宮走來走去,只見沫兒面色凝重匆匆的跑來“娘娘…”

“怎么樣了?章將軍找到王上了嗎?”楚蘇忙問道。

“章將軍已經回宮了,王上也被抬回來了”

楚蘇努力平撫自己心中的焦急“抬回來的?這話什么意思?”

“章將找到王上的時候,王上衣全是血,已經昏迷不醒了。”

楚蘇聽到這兒揪心不已,忙推開沫兒往北殿跑去,沫兒趕緊跟上“娘娘您慢點兒……”

另一邊太祖后剛端起藥碗,嬤嬤神情嚴肅地來到她跟前“太祖后出事了……”

“有那個殺弟囚母的混小子在,還能出什么事?”太祖后不以為意的諷刺,剛打算喝藥,嬤嬤道:“王上受了重傷,生命垂危!”

“啪”地一聲,太祖后的碗落在地上,她忙起身來到嬤嬤身旁“發生什么事了?”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王上全身都是血的被章將軍從宮外抬進北殿,現在太醫院的藥師們全部都去了……”

“快,隨哀家去看看”說著太祖后匆匆往北殿而去。

北殿

子政臉色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雙眼緊閉,安靜的躺在床上。

楚蘇快步來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子政,眼睛濕潤了,忙問一旁為王上把脈的太醫“王上如何了?”

太醫惶恐的跪在地上“臣該死,王上的被利刃傷及心臟,如今只有微弱的脈搏,恐大限之日不久矣”

太祖后剛進入房間邊聽到這話,大步走到太醫面前一把將他推到“你胡言亂語些什么,學藝不精,竟敢危言聳聽,該死!”

那太醫忙重重叩頭“是臣學藝不精,太祖后息怒!”

太祖后看著眾多藥師呵斥“你們聽著,若王上有任何閃失,哀家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太醫院的太醫紛紛跪地求饒“太祖后恕罪!”

“太祖后恕罪!”

“哀家不要你們求饒,趕緊想辦法救王上!”太祖后焦急不已大吼道。

“是!”說著太醫們忙湊在一起想辦法。

楚蘇緊緊抓著子政的手,心如刀絞,淚如雨下“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置氣,我錯了,你起來啊!我求你起來好不好?看看我啊……”

太祖后看著床上躺著的子政,心中升起了一種害怕。她曾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死在自己面前,兒子死在自己面前,最疼愛的孫兒也死了,如今這唯一的一個孫兒卻被告知即將離她而去,一種恐懼籠罩著她。

“章少榮你身為御前護衛!怎么會讓王上受這么重的傷!?”

“臣護駕不利!”章少榮重重的跪在地上。

“王上穿著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何以會傷至如此!?”太祖再次逼問。

章少榮眼神有些閃躲沒有說話,楚蘇聽到太祖后的話,震驚看向床上的人,心中一酸,這才明白那日在昌平府,他口中那所謂保暖金絲軟甲,竟然是保他命用的!

章少榮內疚不已,重重的跪在地上“臣失職,請太祖后責罰!”

太祖后氣憤不已“來人!把章少榮押入死牢,擇日問斬!”楚蘇忙阻止“慢著!”

沫兒扶著楚蘇來太祖后身旁,太祖后看著楚蘇大腹便便的模樣有些擔憂“蘇兒,你不必為他求饒!”

楚蘇在沫兒的攙扶下緩緩跪下,哽咽道:“若太祖后要賜死章將軍,那臣妾便是罪孽深重”

“蘇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楚蘇淚水不停的流“王上他…他沒有穿金絲軟甲,他將金絲軟甲賜給了臣妾!臣妾有罪!”

“此事與鄭妃娘娘無關,是臣沒有阻止王上,臣失職了!”

太祖后有些錯愕地看了看楚蘇又看向床上躺著的子政,她氣憤地指著楚蘇“千防萬防,怎么算漏了你!你可知政兒身上肩負著整個西戎的社稷!……”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

太祖后看著楚蘇身懷六甲的樣子,她有些動容“罷了!罷了!沫兒扶鄭妃起身”

“臣妾有罪,請太祖后責罰”楚蘇痛哭,沫兒忙扶起楚蘇“娘娘,起來吧”

楚蘇起身她愧疚不已,欲上前“太祖后……”

太祖后伸出手阻止她前進,另一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哀家…暫時不想看到你,你走吧。章少榮護主不利,打入水牢!”

“謝太祖后恩典!”章少榮雙手重疊,隨即被帶走了。

太祖后轉身來到子政的床,她顫抖的握住子政的手“政兒,你一定要挺過來!”

楚蘇看向床上的人,心痛不已“娘娘我們回去吧”沫兒勸道,楚蘇心有不舍,可看到正在氣頭上的太祖后又無可奈何,只得先離去。

剛走了幾步,太祖后又道:“王上受傷之事絕不可傳出去!違令者殺無赦!”

殿內的宮女太監紛紛跪下回復“謹遵懿旨!”楚蘇幽幽地行禮回復“臣妾遵旨”

她們出了北殿走一段,便瞧見蕊兒“娘娘…”

沫兒欣喜的看向蕊兒“蕊兒,你怎么回來了?”娘娘心情不好,她又不知如何安慰,蕊兒現在回來的正是時候。

“君侯帶兵去遠疆了,他讓我回來照顧娘娘”蕊兒看著楚蘇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擔憂“娘娘發生什么事了?”

楚蘇看也不看蕊兒,雙眼泛紅嘴上敷衍的答道:“沒事”此刻她心中卻焦急萬千,子政現在生死難測,她要怎么辦才能救他,去找羅梵天?梵靈山離陽里那么遠,等他到了,說不定子政已經撐不住了。

楚蘇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發呆仿佛在思考些什么,沫兒和蕊兒看到這一幕,相互對視一下,隨即又看向楚蘇。

“娘娘…”沫兒喊道,楚蘇沒有聽進去,沫兒又喊道:“娘娘”楚蘇還是不為所動。

“娘娘?”

“啊?怎么了?”楚蘇回過神來看向蕊兒,蕊兒笑道:“奴婢從昌平府帶回來些無花白果,它的果肉很好吃的,娘娘定會喜歡”

聽到肉和白兩個字,楚蘇突然想起母后給過自己的那顆珠子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楚蘇激動不已“蕊兒,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可轉念又有一個難題,怎么把那顆珠子從肚子里拿出來?

就在她在苦惱的時候,齊異正往北殿而來,也許用內力可以將珠子逼出來!章將軍被貶水牢,哥哥又不在陽里,如今只有齊異能幫自己了。

看到楚蘇主仆三人,齊異忙行禮“臣齊異見過鄭妃娘娘!”

“郎中令不必多禮”楚蘇嘴角微恙“郎中令,你哥哥可還好?”

“托鄭妃娘娘的福,我哥正在家里閉門思過!”齊異有些不滿地看向楚蘇。

“是嗎?”楚蘇輕笑“郎中令似乎對本宮頗有不滿啊”

“怎么會?臣對娘娘唯恐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怎么怕我連累你?讓你像你哥哥那樣被軟禁在家?”

齊異皮笑肉不笑“娘娘很有自知之明啊”

楚蘇輕笑著走近齊異“其實你哥哥這件事……我是故意的!”

齊異有些氣憤看向楚蘇“你!”他哥哥一片忠心竟然被這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怎么?生氣了?”楚蘇嬉笑“你哥哥還真是個笨蛋,我就故作一下柔弱他居然就相信了,看著你哥傻傻的圍著我轉的樣子,我可是打從心里的開心”

“你閉嘴!”齊異隱忍著心中怒火,楚蘇繼續挑釁“想幫你哥報仇?你哥確實是個窩囊廢,哦,我都快忘記了,你們全家都是窩囊廢來著”

“娘娘…”沫兒有些擔憂,郎中令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娘娘如今這般羞辱他,他豈會罷休!

蕊兒眉頭微皺,她實在摸不透楚蘇此刻在想什么“娘娘您怎么了?”

楚蘇并不理會蕊兒和沫兒繼續羞辱齊異“你這個郎中令該不會是你們家那個老窩囊廢給你換來吧?說來也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小崽子,估計也經歷不起什么風雨?”

“你閉嘴!”齊異吼道,楚蘇繼續說“生氣了?嚇唬誰呢?我也是會武功的,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厲害?”

“你到底想干什么!?”齊異忍住心中怒火問道,楚蘇冷笑“窩囊廢生氣了?你打得過我嗎?窩囊廢……”

突然齊異一拳向楚蘇打去,沫兒和蕊兒都驚訝了,楚蘇相對要鎮定許多,只見她嘴角微恙,可當那一拳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齊異收起拳頭“今日就當我齊異遇狗了!”說完他就從楚蘇身旁過去。

楚蘇怔了,看來她還是低估齊異。只見楚蘇快速一拳打向齊異的后肩,齊異轉身一掌拍在楚蘇的胸口,接著楚蘇被打出去了,蕊兒大驚忙飛身上前扶住了她,楚蘇猛地吐出一口血,一顆珠子落在了地上。

她忙撿起珠子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出來了,終于出來了…”隨后她忙向北殿走去,剛走了幾步肚子里傳來一陣疼意。

“娘娘您沒事吧?”

她忍住腹痛,抓住蕊兒的手“我沒事,快扶我去北殿!”在路過齊異身旁的時候,楚蘇笑道:“齊異我剛剛說的都是騙你的,謝謝你!”

齊異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蕊兒看著楚蘇手中的珠子瞬間明白了過來,忙扶著楚蘇重新去北殿。

齊異直接愣在原地,他剛剛打了鄭妃娘娘!

到了北殿,太祖后正在厲聲訓斥太醫院的藥師們,高輔見楚蘇進了屋,忙攔住她“你還回來做什么?太祖后正在氣頭上你……”

楚蘇不理會他,直接來到子政的床前,拿出珠子,高輔看清她手中的珠子臉色大變,那是…隨和珠!他想要阻止“不要……”卻還是晚了一步,楚蘇已經將它喂進了子政的口中。

太祖后聽到高輔的叫聲轉身卻見楚蘇給子政吃下了什么東西,太祖后大步來到床邊一把抓起楚蘇的手“你給政兒吃了什么!?”

楚蘇看向太祖后“蘇兒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請太祖后相信我,王上是我夫君,我不會害他的?”

太祖后愣了片刻松開楚蘇的手有些無奈“待你腹中的孩子出生,你便回南楚吧!”

楚蘇有些震驚眼中帶著些許淚花地看向她“太祖后,您什么意思?”

太祖后的眼中滿是悲痛,松開楚蘇顫抖的說道:“政兒已經藥石無醫了……你還年輕,可另尋良人!”

楚蘇的淚水滑落搖頭“不!我不走,他在哪兒我便在哪兒,孩子是我的,您不能將它與我分開!”

楚蘇撲在子政的身上,痛苦不已“你醒醒…活過來好不好,不要拋下我……”她的心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大半,此刻她無比的自責,一想到他到南華宮,自己生氣趕他走的事,便自責不已!

“我錯了…子政…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她叫走章少榮,他便不會出事,如果一開始她不下馬車,便不會有陰陽石的事,子政也不會生氣……

齊異剛進來便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這個鄭妃娘娘究竟是怎么樣女人?一會兒尖酸刻薄一會兒又癡情如此。

楚蘇抱著子政痛哭流涕,突然一只手輕撫上她的背,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你是這么舍不得我?”

楚蘇驚訝的起身看向他,只見子政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噙笑,兩人凝視著含情脈脈,楚蘇喜極而泣“子政!”

子政虛弱的微笑“我以為你打算一輩子不理我”

楚蘇有些愧疚淚眼朦朧,淚水不停地滑落“我以為你要永遠離開我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子政看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有些心疼,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安慰“雖然哭起來也很美,可我還是喜歡看你笑”

楚蘇溫柔一笑,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松了口氣“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要永遠失去你了……”

太祖后忙對著一旁的太醫們呵斥“愣著干什么!?還不為王上把脈!”

一個太醫忙上前為子政把脈,子政的將手伸給太醫,深情地看向楚蘇,楚蘇亦然凝望著他,兩人似有千萬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一旁的太醫為子政把脈有些驚訝,他收回手愣了,從醫多年他從未見過如此怪狀,剛剛明明是回天乏術,這會兒竟然只是失血虛弱!

看著太醫一副疑惑,太祖后有些不耐煩“王上究竟如何!?”

太醫忙行禮“王上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回頭好好調理即可!臣有一疑想請鄭妃娘娘解惑?”

太祖后喊道:“蘇兒”楚蘇正盯著子政微笑,太祖后又喚了一聲“蘇兒!?”

瞧見楚蘇盯著自己發呆,子政輕扯了一下楚蘇的衣袖,楚蘇這才反應過來“怎么了?是哪里疼嗎?”

子政忍住笑意“太祖母叫你”楚蘇有些害羞忙看向太祖后“太祖后……您叫我……”

“太醫有話跟你說…”

太醫來到楚蘇身旁“臣想請問娘娘剛剛給王上吃的是什么?世間難道真的有起死回生的神藥?”

楚蘇這才發現所有人都看向她,楚蘇看向子政眼神溫柔臉上帶著淺笑“只是一塊普通的糖罷了”一塊帶著她所有期盼,希望和愛的糖!

她依舊期盼與母后哥哥父王一家團聚,可她不再做去蓬歸墟境的夢了,比起那個傳說的故鄉,她更希望她愛的人能好好活著。

“一顆糖?”太醫有些疑惑“糖也能救人?”

子政伸出手握住楚蘇的手,突然楚蘇眉頭緊鎖,腹部傳來一陣疼意。

“怎么了?蘇蘇…”

楚蘇的貝齒咬住下唇“我…我的肚子好痛!”

太祖后看著楚蘇的肚子有些緊張“蘇兒……”

子政對一旁的太醫吼道:“快為鄭妃把脈!”

“嘶……”楚蘇痛得倒吸一口氣,子政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蘇蘇……”

太醫為楚蘇把脈大驚“娘娘動了胎氣,要臨產了……”

高輔驚訝地看向楚蘇,聽到鄭妃動了胎氣,齊異回想起自己打向她的那一幕,心一驚,難道是剛剛……

“什么!?”太祖后有些慌“快…快叫穩婆!”

沫兒突然想起來,穩婆的事還沒有頭緒急忙說“按日子娘娘還有一月才生產,所以宮中暫時還沒有定穩婆

太祖后忙問道:“那些初選的穩婆呢!?”

嬤嬤對太祖后道:“娘娘懷著王上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在選穩婆上謹慎了許多,沒達標的都刷出宮去了”

“什么!那快…去宮外找啊!”

“是!”嬤嬤匆匆跑出了北殿,高輔看著楚蘇疼得臉色蒼白,很是著急,忙拉著一個宮婢“快去準備剪刀和熱水!”

“啊…隰華…”楚蘇痛得忍不住叫出了子政在民間的化名,子政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我在……”

“我…肚子好痛……”

子政的手與楚蘇十指相扣“蘇蘇再堅持一下,穩婆很快就來了……”

太祖后看著楚蘇那副痛苦的樣子忙吩咐宮婢“先把鄭妃扶到偏殿!”

當子政看著她被血染紅的長裙他大驚“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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