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祭司
- 入君門
- 春日恨長
- 1980字
- 2019-06-27 20:57:12
第五十四章大祭司
沈浮似乎并未為這話所動,只瞧了一眼外頭漸暗的夜色像是自語一般道:“這外頭的動靜,大概是在上蒸籠了吧。”
姜離也順著沈浮的目光往外看過去:“你不準備插手嗎?”
沈浮目光轉回來困在姜離身上,淡淡一笑然后對著她開口:“我現在不過是個過路的商人,又如何能插手此事?”
姜離不放棄,步步緊逼:“所以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無辜的孩子,就這樣……就這樣殘忍的死去?”
沈浮起身:“殘忍?活在這世間本身就是件殘忍的事,這天神腳下的一草一木誰又不是可憐之身?”
沈浮的眼中露出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像是在看著姜離,又像是想要越過姜離那副軀殼看盡她的身體里,想要把她的整個內里剝開來仔細翻看,然后告訴她:“瞧,你本也是個可憐人,又如何想要去救贖別人。”
“不!你明明是可以救他們的,你只是不愿意,你怕你一旦插手此事,會破壞朝廷與滄州人民的關系,若是少了滄州的糧食供給,怕是朝廷會很不好辦吧。”姜離語氣重了些,帶著些許不自知的嘲諷。
沈浮倒是承認的坦然:“沒錯,為了幾個孩童與朝廷的糧食為難,實在是筆劃不來的買賣。”
“可是你們才是百姓的神啊,你們擔著民眾的信仰和生存希望,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到無動于衷?”姜離有些動怒,作為一個受過平等教育,不,是高等教育的現代人來說,隨意剝奪他人性命這種事在她的價值觀中是完全不被允許的。
沈浮習慣性兩指叩在腰間的玉帶上,然后又放松手指,隨意輕浮的在翠玉上劃個圈,他的目光灼熱的盯住姜離,眼角依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過了好長一會兒,姜離只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滾燙的目光盯出一個洞來,他才收回神色,交代了一句:“別亂跑,也別多管閑事。”然后就帶著云深離開。
姜離朝外看了一眼,他不是回房間而是往外走了出去。
姜離太陽穴的筋脈凸凸的躍動兩下,又平復下來,靈兒看著眼前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郡主……就不管了嗎?”
姜離聽言反問道:“你可知,這是何地?”
靈兒被問的一愣,然后又顫巍巍的回答:“滄……滄州。”
姜離否認:“我是說這是哪個國家的領地。”
靈兒不做思考的回答:“北涼。”
姜離點點頭:“那我呢?”
靈兒帶著些許疑惑的又答:“郡主糊涂了,雖說您身在北涼,又是兩國邦交使者,可您到底還是平宋人啊。”
姜離滿意的又點頭,而后冷笑道:“沈浮身為北涼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尚且對此事視若無物,我一個他國質子,又有什么強出頭的理由?”
“這……”靈兒頓時啞口無言,她知道,姜離說的沒錯,不管以何種身份,怎么樣的立場去想,姜離都沒有足夠的理由去多管這種朝廷已經默許的陋習,若是被人發現了身份,反而更加麻煩,沒準兒,沈浮因為姜離的輕舉妄動,一怒之下,會直接取了她的小命,畢竟,在這異國他鄉,多死一個他國郡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盡管姜離早就做了打算,不再多管閑事,明哲保身,可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換了身男裝,領著靈兒出了門。
晚間的滄州城與白日里大有不同,白日里的滄州城,沉悶,安靜,詭異,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路上行人稀少,大家都閉門不出,仿佛有什么禁令一般。
可是到了夜晚,滄州城頓時煥然一新,街道上人滿為患,為了迎接他們的大節日,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滄州城的城樓上還放著煙火,古代的煙火不比現代的絢爛多彩,可聲響動靜絕不亞于現代,聽著聲音,就喜慶不少,孩子們又鬧又笑。
不過姜離還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這每逢大節日,街道上有表演隊伍,或舞龍,或舞獅,或是各個民族的雜技表演,姜離都是見過的,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地方的表演是整隊敲鑼打鼓地運送整豬整羊,不止一支隊伍,偌大的滄州城內至少有不少于五支隊伍,都運送著祭祀品從四面八方趕來,往一個地方送去,后面跟著不少百姓,也跟在后面看熱鬧。
姜離隨手扯住一個十歲的孩子問:“這是要去哪兒?”
那孩子長得白凈,一笑起來一雙眼睛瞇成一條線:“姐姐不知道嗎,這是要去祭司院送給大祭司的,是我們對祭司的心意,大祭司辛苦,日夜以精血通神,上傳下達,這才有了神明庇佑我們滄州風調雨順,有好的收成。”
孩子說完就被同伴推搡著往前走,姜離是標準的無神論者,當然是不相信神明庇佑,風調雨順這一套,照她看來,滄州是季風氣候,不冷不熱,陽光足,雨水盛,土壤也是最肥沃的種類,不管有沒有所謂的大祭司,都是會有好收成的,這是地理因素,跟神明不神明沒有半點關系。
不過姜離倒是好奇,按說萊州距離不遠,也該如此才對,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有可能是萊州開墾嚴重,畢竟位于兩國邊境,多戰亂,意外也多,所以造成了這一次難得的自然災害也不一定。
但是,不管怎么樣,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跟神明無關,跟大祭司也沒有關系,這大祭司該是個神棍,或者時代沿襲的都是神棍,沒準兒和當地官員也多有勾結,朝廷未必不知道這件事,只不過滄州只要能給足他需要的糧食,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如今的朝局動蕩,內有沈浮只手遮天,外有陳留為患,就算是看上去誠意滿滿前來合作的平宋,也是居心叵測,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