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流言四起,夜王命中帶煞,克死新婚側(cè)妃,煞氣極重,注定一生孤獨(dú)終老。
整個京城的名門貴女籠罩在擔(dān)驚受怕之中,既期待著能有幸嫁入王府,又害怕著會和秦若芷落得同樣的結(jié)局。
“啟稟主子,屬下辦事不利,又跟丟了,屬下甘愿受罰。”落離和離落跪在地上說著。
“在何地跟丟的?”
“獨(dú)上西樓附近。”
“聽聞今晨三皇子剛回到京城,你去送個口信,就說本王今晚在獨(dú)上西樓為三皇子擺洗塵宴。”
“多謝主子不罰之恩,屬下這就去辦。”
京城三皇子南川逸塵年方二十,封號逸王,不戀朝堂,手無實權(quán),喜凡塵俗事外的如畫風(fēng)景,山川溪流,常年漂泊在外,游山玩水亦行走江湖。一走半載,今晨方歸。
夜幕星河,皎潔月色。獨(dú)上西樓,絲竹悠悠。
“呦,一看公子就是人中龍鳳,真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青樓老鴇見到南川暮寒和身邊跟隨的莫離,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份不凡,忙上前迎接。莫離手拿長劍擋在老鴇身前,掏出令牌。
待老鴇看清令牌上的字,慌忙跪下磕頭:“草民愚昧,不知是夜王大駕光臨,還請恕罪,貴客已在三樓雅間等候多時。”
老鴇心中七上八下,又暗暗誹謗,夜王昨日大婚,今早新娘暴斃,晚上夜王就來尋花問柳,當(dāng)真是無心之人。
“帶路。”莫離道。
穿過大廳紛亂喧囂的人群,避過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樂章,踩在木質(zhì)樓梯上,發(fā)出極細(xì)微的聲音。樓梯一側(cè)的墻壁上,鐫刻著黑色的行書字體,下筆蒼勁有力。只見上面刻著:《相見歡.無言獨(dú)上西樓》無言獨(dú)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三樓雅間琴音輕訴,悠悠揚(yáng)揚(yáng),婉轉(zhuǎn)細(xì)膩,清麗脫俗,如微風(fēng)吹過,小橋流水之中蕩起的陣陣漣漪,撫人心神,彈去輕塵。
一曲終了,六皇子南川逸瑾拍手叫好:“好,三哥,你的琴藝又進(jìn)步了。”
“的確,逸塵琴藝高絕,驚世不凡。”南川暮寒贊嘆。
“啊!皇叔,您來了。”南川逸瑾大夢初醒,連忙站起行禮。
“見過皇叔,皇叔請上坐。”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逸塵此番云游四海,可有特別收獲?”南川暮寒問道。
“皇叔,今早京城關(guān)于您的流言四處流竄,您……”六皇子擔(dān)憂的問。
“莫要再提。”
“哦,好吧!皇叔,三哥不理朝政,家中又無妻妾伴扯,他倒是眾皇子之中活的最肆意瀟灑的一個,逸瑾可是羨慕的很哪!”南川逸瑾艷羨道。
“六弟說笑了,我是野鶴閑云散漫慣了的人,不似皇叔一般志在四方,也不似皇兄一樣勤勤懇懇,志氣高遠(yuǎn),說到底也不過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在外游山玩水,哪有什么特別收獲,也不過就是多走了一些路,見過了許多人而已。”南川逸塵說道。
“能像逸塵一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不容易,又有多少人真舍得遠(yuǎn)離朝堂紛爭,又有多少人不是每天如履薄冰的過活,所以說,你很幸運(yùn)。”南川暮寒說道。
“三哥,你這回江南之行是不是見了很多溫婉漂亮的姑娘?有沒有咱們京城的姑娘標(biāo)志?”南川逸瑾兩眼放光,一臉期待。
“江南富饒,女子多溫婉可人,比之我們京城姑娘有過之而不及,各有長處。”
“那是,因美貌名動京城的可不在少數(shù),比如丞相之女乜婉秋婉,但是在這煙花之地艷名遠(yuǎn)揚(yáng)的卻當(dāng)數(shù)越女,秦女二人,那長相,可比乜秋婉漂亮百倍。來人,把獨(dú)上西樓最美的雙花魁請上來為我皇兄和皇叔助興。”南川逸瑾喊道。
南川暮寒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眼神冰涼,一動不動的盯著門口。
不多時,秦越二女到,當(dāng)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身材裊裊,嗓音妖媚。六皇子滿意的看著她們二人。反觀南川暮寒眼神不再冰冷如刃,全身處于放松狀態(tài),心里竟然還有一股小小的竊喜,對于他這種奇怪的變化,他竟不知。
“秦女見過三位爺。”
“越女見過三位爺。”
六皇子輕輕擺手,示意可以開始表演。
霎時,樂聲四起,歌聲裊裊,艷舞繚繞,時而動作輕柔,溫情似水,腳踩地板輕輕旋轉(zhuǎn),如花叢中翩翩起舞的彩蝶般輕盈。隨著琴音的高潮撥動,舞姿疾速,各種復(fù)雜的動作一氣呵成,二人配合默契,步步生蓮,真是一場絕世盛宴。
琴止,舞畢。
“六弟,你選的果然不錯,人美,舞美,琴技更是一絕。”
“那是當(dāng)然了,今晚有三皇兄和皇叔作陪,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六皇子得意忘形的說。
“本王看也不過如此,你們獨(dú)上西樓是沒人了嗎?竟然隨便送來這兩個貨色來糊弄本王?”南川暮寒一拍桌子,桌子瞬間粉碎無存,周身氣息冷冽。
“夜王饒命,夜王饒命啊!”秦女和越女跪在地上大聲求饒,嚇的花容失色。
老鴇在外面聽到動靜趕緊向下人使了個眼色,慌忙進(jìn)屋跪在地上求情。
“夜王恕罪,若秦女,越女有任何冒犯之處,草民定不輕饒,只是不知何事惹得王爺和兩位殿下不快?”老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
“皇叔,到底怎么了?她們跳的挺好的,也沒有任何冒犯之處,皇叔發(fā)得哪門子的氣?”六皇子小聲嘟囔,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三皇子南川逸塵優(yōu)雅的執(zhí)杯品嘗美酒,不發(fā)一言。
“本王看完此舞,心情甚是不爽,若本王心中不爽,定要拆了這獨(dú)上西樓才能解氣。”他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室內(nèi)強(qiáng)烈的壓迫感使人喘不過氣。
整個天越國誰人不知夜王是何許人也,長的俊美無雙,性格乖張暴戾,為人心狠手辣,說一不二。菩薩面孔,卻是魔鬼心腸,世人封之為煞神。今晨剛克死新婚妾室,晚上卻能心安理得的尋花問柳。
“夜王饒命,夜王饒命啊!”
“只因一點(diǎn)小事夜王就要拆民婦半生心血,難道這就是為官之道嗎?”李蝶舞從門外走進(jìn),不卑不亢的質(zhì)問。
“本王想要的,從來不需要理由!”
“夜王何許人也,天下誰人不知?常年征戰(zhàn)沙場,豐功偉績無數(shù),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我等草民能瞻仰夜王天顏,實乃三生之幸!”李蝶舞畢恭畢敬的彎腰鞠躬,態(tài)度誠懇。
“也許是本王遠(yuǎn)離京城太久,竟不知京城牙尖嘴利之人不在少數(shù),果真是能言善辯,妙語生花。”
“多謝夜王盛贊,草民惶恐。”
“皇叔,本就是一樁小事,您就不要再計較了。”六皇子說道。
“這獨(dú)上西樓的美酒果然不負(fù)盛喻,清香甘甜,唇齒留香,好酒,好酒啊!皇叔不妨靜下心來品嘗一番,邊關(guān)可喝不上這等絕世美酒。”三皇子南川逸塵勸道。
“三哥,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心情品酒啊?”
“逸王若是喜歡,明日一早草民親自帶人將美酒送入逸王府,還請逸王笑納。”李蝶舞說道。
“好,就這般說定了。皇叔,您若是把獨(dú)上西樓拆了,小侄以后可就喝不上這等美酒了,可惜,可惜啊!人生無美酒作伴,當(dāng)真是一大憾事。”逸王邊品酒,邊風(fēng)輕云淡的說。
“既然逸塵喜歡這兒的美酒,本王也不想傷了叔侄之間的情分,看在逸塵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罷。”南川暮寒一本正經(jīng)的說。
“草民多謝夜王不追究之責(zé)。”李蝶舞說道。
“回府。”
“恭送夜王。”李蝶舞說道。
南川暮寒先行離開,南川逸塵和南川逸瑾依舊對酒當(dāng)歌。“三哥,你說皇叔是不是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要拆獨(dú)上西樓,又因為三哥喜歡美酒,轉(zhuǎn)眼此事就作罷,唉,搞不懂,真是太奇怪了。”
南川逸塵抿唇不語,若有所思。
夜王府書房內(nèi)。
“可查到什么了?”
“啟稟主子,獨(dú)上西樓的六樓有內(nèi)功深厚之人嚴(yán)密把守,無人能進(jìn)。若想從外面飛窗而進(jìn),怕也難上青天。”禪磯說道。
“去查一下李蝶舞。”
“是,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