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填命,夫妻同根
- 結(jié)發(fā)為妻
- 木霄
- 3013字
- 2019-06-08 00:22:15
大伯母大喊道:“你什么意思,要死幾個你才滿意!”
“都死了,我才滿意。”
“你……”
葉千云接著問丫鬟:“方才我見過尸體,上面的傷痕比你這些要重的多,幾乎是深可見骨。我為何打她那么狠,打你這么輕?”
“因……因為鶯歌得罪了少夫人,故而罰的最重。”
“說的合理。”葉千云點點頭,“那你說說,她是如何得罪我的?前因后果,你可說清楚了。”
大伯母想插嘴,唐彥秋一個眼神瞪過去把話給壓了回去。
丫鬟額上冒出細汗,支支吾吾的前言不搭后語,最終只說了個大概:“鶯歌給少夫人端茶,不慎打翻茶碗,濕了少夫人的衣袖,所以被罰……”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新兒。”
“你倒是個老實的,一看就是不愛編瞎話的人。”葉千云微微一笑,搖搖頭,“你們在常平院里,有資格奉茶嗎?少爺安排你們?nèi)ズ竺孀龃只睿銈儾皇沁€跟大伯母抱怨,說我連茶都不讓你們端嗎?怎么又端上了?”
大伯母去常平院時,幾個丫鬟爭相恐后的告狀,其中可是說過的,葉千云不讓她們上前伺候,端茶都不讓。
新兒急的直說:“是奴婢記錯了!奴婢被嚇到,所以記錯了!”
葉千云笑著說:“記錯了?沒關(guān)系,你重新說。”
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新兒將端茶改成了衣物沒洗干凈。
葉千云又問:“是那件蠶絲的羅裙沒洗干凈嗎?”
新兒想也沒想的答道:“是,是的!”
一旁的嵐熙問采姻:“少夫人有件蠶絲的羅裙嗎?”
采姻故意提高聲音答道:“少夫人才沒有那種東西,衣物只有幾件,包括今日所穿的,皆是棉麻所制。院里倒是有幾件好衣物,少夫人不喜歡,從來沒穿過。”
新兒不敢再說話,趴在地上不停的發(fā)抖。
葉千云也不為難她了,抬頭對唐父唐母說:“主君主母覺得我有那力氣將人打成那樣嗎?別說我了,院里的幾個丫鬟拼盡全力也打不到深可見骨的程度。要說有可能的,也只能是少爺親自動手了。”
“你這是在暗示彥秋草菅人命嗎!”三嬸娘又開口,“云娘,你是在誣陷自己的夫君,罪可致死的!”
“不是我說的,是大房的伯父伯母說的。”
“我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混賬話了!”
葉千云笑著答:“是伯父伯母說,人在常平院受了欺凌的,還說尸體上的傷口就是證據(jù),那按證據(jù)來說,的確只有少爺才打的出那種傷口來。這不就是在說,少爺欺凌丫鬟,導(dǎo)致她羞憤自盡的嗎?”
“……”大伯母害怕的看著葉千云。
唐母在唐父之前開口:“行了,死了一個狂妄的丫鬟而已,鬧了這么久。”
“你這是什么話,丫鬟就不是人,就該死的莫名其妙嗎?”大伯母對著唐母怒吼,“堂堂主母,這話怎能隨意亂講!”
唐母說:“人是大房出來的,這幾個丫頭在常平院里目中無人辱罵少夫人,大嫂你教管不嚴難辭其咎。即便常平院里有人因她們的做法責(zé)打了她們,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是她們活該。如今人是在大房投井的,怎么說都與云娘扯不上關(guān)系。大哥大嫂今日非要找人給一個丫鬟填命,按理說也該在你們大房里找。方才云娘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你們難道是想讓彥秋去填命嗎!”
唐父隨即發(fā)怒:“大哥,你真想讓我兒子給一個丫鬟填命不成?”
葉千云一邊看的清楚,唐父事事在乎親情,對大房三房的哥哥弟弟諸多忍讓,唯有提及唐彥秋,他才會六親不認。
大伯父開始無賴的攀扯葉千云:“總之事情與她脫不了干系,今日必須處理了!”
接著,素墨出現(xiàn)了。
“怎的就脫不了干系了?分明就沒有干系。”素墨對唐父說,“尸體已經(jīng)驗清楚了,那上面的傷是死后才打上去的,也就是說,丫鬟死在大房,之后身上被人刻意毆打出了那些傷痕。”
“你……胡說八道……”
素墨笑嘻嘻的看向大伯母:“死者為大,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胡說八道,若是不信,找別人來驗也行。”
唐錦雁故作驚訝的說:“原來真和嫂子沒關(guān)系。之前說什么先挨打受辱,再羞憤自盡,原來都不是真的?先自盡再挨打,大伯母,這是什么意思啊?”
大房夫妻互看一眼,頓時沒了之前的勁頭。
唐彥秋眼睛一動,繼續(xù)火上澆油:“大伯父大伯母,別不說話呀。之前吼著讓我給你們的丫鬟填命,如今算是真相大白吧,你們倒是說說,今日這一處鬧的,究竟是想做什么?”
大房有苦說不出,原本是想對付葉千云的,怎的說著說著,就成了針對唐彥秋了?大伯父了解自家弟弟,牽扯到唐府的嫡少爺,他的親兒子,什么親哥親弟都不重要了。
唐父明白此事是沖著葉千云去的,可再一想,方才說的也不錯。表面看起來是針對的葉千云,細究起來,唐彥秋同樣脫不了干系。如果今日沒有素墨的驗證,人命大事,葉千云和唐彥秋,誰躲的了。
于是唐父大怒,一拍桌子,禁了大房夫妻二人的足。
“真當(dāng)我好騙是嗎?做了這么大的局,大哥是想讓彥秋翻不了身洗不白底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大房獲罪,三房不敢在這個時候撞槍口,只字不言的在一旁看熱鬧。
離開大房的時候,葉千云讓唐彥秋把那個指認她的丫鬟帶走。料到大房會惱羞成怒找人泄憤,何苦再填一命進去。
王忠拿著新兒的賣身契,找了人牙子將她發(fā)賣了出去。
此事也就塵埃落定了。
唐府眾人對葉千云的態(tài)度皆發(fā)生了轉(zhuǎn)變,這次與唐彥秋無關(guān)。大房一通巧舌辯解,大大的露了一次臉。下人們私下討論著,說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夫人其實強橫的很。唐父對這個兒媳有所改觀,府中上下沒人再敢輕視葉千云。
只是如此一來,葉千云很不習(xí)慣這些轉(zhuǎn)變。
足不出院的,整日來常平院送東西的丫鬟嬤嬤絡(luò)繹不絕。語詞恭敬表情諂媚,一口一個少夫人叫的葉千云直覺的尷尬。這些人放在昨日,眼睛長在頭頂,何時正眼看過她這個少夫人了……
采姻高興地收下東西,盤算著那些絲綢和首飾如何搭配更適合葉千云。
太陽快落下,常平院終于恢復(fù)了清靜。
葉千云發(fā)現(xiàn)采姻是個小財迷,對著一堆東西笑的合不攏嘴。
院里的幾個丫鬟都很開心,自己主子受寵,做丫鬟的自然開心。可葉千云就不那么開心了。她原是不想讓采姻收下東西的,見幾個丫頭難得笑的這般開心,心一軟,便沒開口。
休書的事情唐彥秋不再提起,唐母每每來,說的全是安心過日子的話。葉千云知道自己這次又走不成了,所以擔(dān)心起往后。
采姻說:“若少爺真的放您在心上,您留下來也好過出去受苦。”
可這真心是真是假,誰能說的清楚。像是之前,采姻覺得唐彥秋變了,對葉千云上心了。好了沒幾日,不就出了陌生男子的事情。
唐府里幾次三番的傷害,葉千云是真怕了。她情愿去相信,這次唐彥秋一樣是心血來潮,不去動那份心思,應(yīng)該就不會再疼了。
晚些,唐彥秋和素墨一起回來,采姻奇怪怎么沒見楚仁。
“我讓他去給大房找些小麻煩,今日不回來了。”唐彥秋說,“只是禁足,哪能泄憤。”
葉千云有些擔(dān)心:“畢竟是長輩……你這樣做,不會有問題嗎?”
唐彥秋坐到葉千云身邊:“一些小麻煩,鬧鬧心而已,沒事的。”說完看見采姻身后一大堆東西,不問什么,應(yīng)該是知道來歷的。他對采姻說:“南邊有個加蓋出來的廂房,眼下沒人住,你將東西歸置歸置,不常用的都放那邊去吧。那些藥材和絲綢留下,藥材放小庫里,方便拿取,明日再讓公中派個裁縫來,用那些絲綢給少夫人做幾件新衣。”
“我不用……”
“那就給這幾個丫鬟也各做一件。”
“……”葉千云無語,唐彥秋肯定是故意的。
今日晚膳送來的略晚了些,幾個不是矯情的人,沒去在意。
葉千云已經(jīng)習(xí)慣有唐彥秋陪著用膳,被他照顧著夾菜盛湯,越來越不覺得別扭。
素墨和楚仁偶爾會一起回來用膳,院門一關(guān),里面沒那么多規(guī)矩。葉千云也就知道了三人的關(guān)系。
素墨是唐母撿回來的孤兒,在府里也算半個少爺。自從學(xué)醫(yī)后,他更喜歡別人叫他大夫。楚仁是唐彥秋乳母的兒子,三小子從小一塊兒長大,情同手足。
葉千云一邊喝湯一邊想,難怪素墨之前會幫唐彥秋對付自己,真是兄弟手足……
碗里的湯喝了幾口,葉千云突然覺得胃里一陣翻騰,還沒來的及出個聲,口中瞬間涌出腥甜,抑制不住的,一口鮮紅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