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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離開

  • 玉爐吟
  • 蒲仙
  • 3151字
  • 2019-06-03 20:00:00

百昭等人在赤胡又滯留了幾天。

這些時日,白縱至一直逼她喝一種苦藥湯,難受得很。

原本是不必要的,在這地方停留不久,不會染病,但是白縱至態(tài)度堅決,不準(zhǔn)她落下一碗。

火狼讓薩麗連飲三天這種雪盤根。第一天二天效果并不大,只是第三天,竟然真的見了起色,潰爛之處漸漸結(jié)痂,人似乎也精神了許多。

他之前用過容國的藥石給族人,見效是很快,不痛不癢,只是后來復(fù)發(fā)會更嚴(yán)重,并且那東西似乎會上癮。

但是看著族中人病痛的樣子,他別無選擇。

十幾年前被整個族群拋棄的時候,他也沒有恨過他們,他幼時是條土犬,待遇和大哥千差萬別。饑寒的時候,全靠族人接濟收留。

但是大哥不一樣,他沒辦法放下怨念。

其實兄弟二人幼時,十分要好。雖然別人不許大哥和他接觸,但是四下無人的時候,他依舊會偷偷拿出自己藏的羊肉給他吃,還帶他跑出去玩。

后來兩人被獻(xiàn)祭給天神,在下游被白羌人救下。

一次他險些被一只雄鷹當(dāng)做獵物抓起來,是大哥拼死一搏,導(dǎo)致他臉上被抓了一條深深的傷疤。

大哥對救了二人的白羌大君十分忠心,甚至不論他吩咐什么,他都會照做無誤。

兩人最終因為道不合而分道揚鑣,一個回了滿目瘡痍的赤胡,一個依舊欺騙自己做一個白羌人。

——

又過了兩日,薩麗的患處好了不少,且沒有復(fù)發(fā)的跡象。

火狼這幾日一改往日的狂浮,親自分藥給每個族人。

白涿風(fēng)看在眼底,笑了一聲:“不想這大君,竟有這樣一顆赤子心。”

白縱至沉默不語,輕輕舒了一口氣。

大君帳內(nèi),三人一同坐著飲酒。

火狼似乎心情不錯,親自招呼著他們。

“大君,時至今日,我便直話直說了。”白縱至不緊不慢地說。

火狼手中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此藥之效有目共睹,只是赤胡長久居于此處,體內(nèi)積毒不淺,人數(shù)又眾多,只靠這一箱怕是不行。”

火狼沉默著,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巧的是這東西雖不名貴,但只出產(chǎn)于瀛國境內(nèi)。”他放緩了語調(diào)。

火狼心里清楚,他此次來,并非是為了好心施與恩惠,而是做交易。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大君是否能接受。左不過大君需要掠奪財物維持族人生存,但是生財之道,并非只有這一種。若是大君肯為我瀛國商隊走鏢,一面可得十個點數(shù)的高傭金,一面我瀛國為表謝意,雪盤根必然供應(yīng)不斷。到時我親自周全,不會像從前一樣任人插手。”

白縱至話一出,白涿風(fēng)和火狼兩人皆滿臉震驚地望著他。

火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dāng)大君這幾年,從未聽過這樣異想天開的話。

讓他唐唐一個赤胡大君去走鏢,何其荒唐!

白縱至面色如常,并不像是開玩笑。

白涿風(fēng)心里也驚詫,這不過是百昭路上一路玩笑話,竟真的被他用心聽了去。

火狼心情復(fù)雜,臉上不見喜慍,細(xì)細(xì)嚼著盤中的羊肉。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兩位公子請回吧,本君想思慮一番。”

兩人出了帳后,白涿風(fēng)微笑著對白縱至道:“到底五弟心思異于常人,我看此事可成啊。”

白縱至微微一笑:“不過是聽了那丫頭的荒唐話,覺得有幾分可行之處罷了。”

白涿風(fēng)抬頭望望天空:“看來這側(cè)妃,真是你的福星。”

——

在赤胡這些天,白縱至留下了重人,放了一個容國的隨從去給容王報信。

重人仍舊被綁著,衣服散亂,嘴角滲著血。

白縱至在他面前蹲下,冷眼望著他。

“好一出里應(yīng)外合啊,公子縱至。”他抬起異色的眼睛,笑著看他。

“多年不見,你竟然成了現(xiàn)在這種鬼樣子,也不知那容王到底拿你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白縱至挑了挑眉。

“不過你好歹是有點用途,容王肯用這個來換你。”白縱至舉起手中一張紙。

是天機冢墓道圖。

天機冢,顧名思義,是天機子的墓寢。白縱至一直追尋不得,里面或許有開解天機爐秘密的方法。

重人收起了笑容,瞇起眼睛瞧他。

白縱至站起了身,背過手:“本公子也不是不守信義之輩,今日自會放你離開,滾回去告訴容王……”

他眼中帶著戾氣。

“別再打她的主意。”

——

沒過一天,火狼爽快地應(yīng)下了走鏢之事。

消息一出,滿族的人都沸騰了。大君一走,誰來看顧全族上下。

值此際,白涿風(fēng)道:“在下有個人選。”

眾人豎耳細(xì)聽,他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圖干。”

所有人神色各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圖干是大君的親兄弟,是從前真正的火狼,按理來說他足夠擔(dān)此重任,只是他心中郁結(jié)難解,怕是沒人能說服他。

火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親自去見他。”

在赤胡滯留了這些許時日,百昭等人收整要回到白羌了。

一眾人馬在冬天的草原上徐徐而行,烏圖和百昭說笑著。

百昭坐在白縱至的馬上,火狼死皮賴臉上了烏圖的馬,雙手環(huán)著她,不懷好意地笑著。

烏圖抗拒了一會兒,氣鼓鼓地由他去了。

火狼嬉皮笑臉地對百昭說道:“誒,小娘子,你們公子要是滿足不了你,隨時回來找我。”

百昭一聽簡直要炸毛,這人是不是腦子有什么病,她氣的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縱至的眼神刀一樣劃過他的臉,身邊氣壓非常低。

火狼一見不妙,趕緊陪笑道:“公子別這樣,我可沒碰她啊。”說罷駕了一聲,嘻嘻哈哈帶著烏圖跑到前面去了。

到了白羌,眾人將緣由一講,白羌大君默許了,稱只要他能說動圖干,他便不干涉其中。

圖干自從上次刺殺一件事后,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整日忙著手里的雜活,見到蠻克魯頭也不抬,仿佛沒看見一樣。

“大哥……”他遲疑地說了一句,臉上又不見了那狂傲。

圖干來來往往,頭發(fā)亂糟糟,遮住了眼睛。

“我知道你對族人心有怨氣,但是拋棄我們的,真的不是他們。”

“那你告訴我,是誰?!”圖干停了下來,情緒有些失控。

“從前大哥才是赤胡的火狼,而我,只是個不能和你爭食的土犬。”蠻克魯垂了垂眼眸,“我只知道,我幼時是被族中眾人養(yǎng)大的,這恩情我一直記得,大哥不明白,只是因為沒經(jīng)歷過。”

圖干氣喘如牛,沉默著聽完。

恩情?他這一輩子,只記得養(yǎng)父的恩情。赤胡遭難時,眾人將兩兄弟獻(xiàn)祭給天神,誰又體會得了兩個幾歲孩童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無望和恐慌。

他對養(yǎng)父忠心耿耿,也不是不清楚養(yǎng)父對自己的利用,尤其這次,為了推卸責(zé)任,甚至不惜犧牲他的性命。

可這就像是兄弟兩人對恩情的定義不同,各自心甘情愿罷了。

“我只幫你代管。”過了許久,他吐了這一句話。

蠻克魯心中高興不已,喜氣上了臉。

到底他們是一脈同源的親兄弟,是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了。無論火狼也好,土犬也好,只是情分,不會消匿不見。

大君見事已至此,也沒有話說。只是這一下,自己多年的野心落了空,他有些煩悶。

那祁樂口口聲聲說,九國鼎立是天下趨勢,想必也是自己沖昏了頭腦,信了他的鬼話。這個人,他也留不得了。

白縱至等人打算午后便上路,拜了白羌大君,一眾人馬就要往瀛國而去了。

百昭換了自己的衣物,與烏圖告了別。

“待你到瀛國之時,我自會好好招待你。”百昭笑了一笑,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朝著白縱至而去。

下擺掃過枯草,簌簌作響。

烏圖突然奔過來,拉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塞進(jìn)了一個東西。

百昭看見,這時她晚會那天給她梳妝用的銀鈴,上面雕刻著精細(xì)的梨花和海棠紋。

烏圖說:“這和我頭發(fā)上的是一對,這個我就送給你了。”說罷圓溜溜的眼睛含著淚望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跑開了。

百昭呆呆地盯著手上銀鈴,會心一笑,也轉(zhuǎn)身離開了,走到白縱至,又回頭看了一眼,之后垂下眼睛,隨著他上了馬車。

一隊人馬啟程,百昭從窗戶向外望去,那祁樂不知為何竟出現(xiàn)在這里,騎著一匹馬,緩緩跟著,看見她望自己,勾起嘴角笑了。

百昭猛然回過頭,對著白縱至:“你要那狡詐的容人干什么?”

白縱至沒有作話,倒是祁樂好像聽見了這句。

“公子害我沒有飯吃,當(dāng)然得負(fù)責(zé)養(yǎng)我啦。”祁樂故意拉長聲音說。

百昭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隊伍路過白羌的羊群,成千上萬只,白茫茫的,一片片如云朵。

白縱至想起來,那日和祁樂所談的話。

他問及了那千斤火藥的下落。

祁樂笑嘻嘻地說:“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原來,他命人將那些火藥筒,分別綁在了綿羊的尾巴下。成千上萬只綿羊,在原野間奔跑著,卻偏偏躲過了搜查的眼睛。

真是個奇才。

白縱至心里感嘆著。

此人總是出其不意,若不收為己用,只怕是個大禍患。

白縱至令人將這些東西浸了水,才算解決了白羌這塊心病。這樣一來,此行不虛,羌胡最起碼幾年內(nèi),不會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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