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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重人

  • 玉爐吟
  • 蒲仙
  • 3125字
  • 2019-06-02 20:05:45

百昭覺得有些熟悉,但是臉卻是陌生的,因為這樣獨特的臉,只消一眼就會忘不掉。

烏圖像是沒事人一樣吃喝,而百昭卻心思混亂。

那容人的目光讓她覺得不太自在。

正思忖著如何能說動那赤胡大君時,意外發生了。

烏圖好似身體無力一樣,又沉又緩地倒在了她的肩上。

百昭看了一眼,暗叫不妙,那酒里怕是又放了什么東西!

她一手托住烏圖,轉臉驚詫地盯著火狼。

只見他仍舊喝酒啖肉,絲毫沒有反應。

“你還是吃飽一點吧,一會兒好上路。”他割下一塊半熟的羊腿塞進嘴里。

百昭心下明白了,只是沒想居然這么快,容國來人迅雷一般,讓人措手不及。

“大君可知此為,是公然向瀛國宣戰。”她此時強壓驚慌,面上平靜地說。

火狼沒有說話,過了好久一會兒,他才懶懶開口:“那又如何。”

“你……”百昭不知該說些什么,正值此際,那人的笑聲響了起來,輕緩若溪。

“幾年不見,公子倒是沉靜了不少。”

他收起扇子,站起了身,踱步到百昭面前。

“只是沒想到,驕矜無比的翁國女公子,今日竟以瀛國立場來講話了。”他輕輕下身,微笑著望她。

“本公子既已嫁入瀛國,以瀛國立場自居,有何不可?”她正色道。

“你倒是看得明白,知道翁帝定不肯護你,這唯一的靠山,就是白縱至了。”他一語戳破,百昭的自尊心收到不小傷害。

沒有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個可讓翁國傾天下以嬌寵的女公子了,她只是白縱至的側室,僅此而已。

百昭咬牙不語。

“但是,我們大王傾心你已久,知道你被迫嫁往瀛國,還為人妾室……”他很惋惜地看了她一眼,“嘖嘖,特地來解救你。”

可笑,那人心思丑惡,不過視她為囊中物罷了,能有幾分真心可言,哪怕她淪落至今,這份骨氣還是有的。

“你是誰?”她問道。

“在下重人,容王詹事。公女怕是不記得的,但我倒是見過您。”

原來是那人的隨從,難怪有幾分熟悉,他就是當時容王身邊隨侍的那個毫不起眼的人,只是如今的面貌相去甚遠。容王特地派他來,不過是因了他認得她的臉,來確定赤胡掠得的,就是本尊。

“你若真的帶走我,怎么同白縱至交代?”她恨恨地盯著他。

“這個簡單,抬一具尸體出去,就解決了。”他毫不在意地說。

百昭心中火氣又開始起來了,憑你們是誰,她是斷不能任人擺布的。

一腳踢翻眼前的桌子,重人靈巧一躲,她沒帶鞭子,卻趁他不注意,抽出了他腰間的劍。

重人眼中閃現驚訝之色,而后又恢復平靜。

他微笑著和她打個交手,扇子左右遮擋,推劃,兩三回合,便打在了百昭的手腕上。

握著的劍啪的一聲掉落地面,他順勢取過烏圖飲剩的酒,毫不留情地給她灌了下去。

百昭掙扎一會兒,身體軟了下來,眼皮像粘了濃飴,沉重得抬不起來。

她意識完全丟失之前,只聽見這樣一句話。

“事不宜遲,吾等需盡快上路了……”

——

是日深夜,白縱至同白涿風來到了赤胡大營前。

里面人通報后,火狼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他靠在木樁上,仍舊笑著。

“公子真是來晚了一步。”

還未等他二人開口,他便說道。之后便朝里面做了個手勢,兩個人抬著一張草席過來了,上面蓋著層氈布。

“你們漢人太嬌弱了,在我這里兩天就染病死了。”他表情無辜地說道。

兩人愣住了,眉頭一皺,看不清神情。

頓了許久,白縱至下了馬,緩緩踱到那跟前,他一只手掀開了上面覆著的布氈,心下一驚。

這的確是十幾歲的姑娘樣子,穿著她那天的銀白羌裙,手腕上還配著她的翠玉鐲,只是臉上,身上都不知發了什么病,潰爛不已,讓人看不出來模樣。

白縱至眼底幽深,臉上卻無表情。

他站直了身體,正面望著火狼。

“大君的算盤,打得實在不太響亮。”

沒想到他竟一眼看穿,火狼有點詫異。

這把戲也不過是糊弄糊弄他罷了,重要的是,要跟他們周旋。

“大君,我兄弟二人今日來,是有事想商討。”白涿風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算了吧,我跟瀛人可沒什么說的,是你們背信棄義在先。”他懶懶地說。

“不如請一炷香時間,我等必然解釋清楚。”白涿風肯定地說。

火狼沉默半晌,終于開了口:“請吧,只是能不能出去,我可不保證。”

說罷便轉身進去了。

——

三人在帳中坐定,沉默了片刻。

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那時赤胡和白羌一樣是歸附瀛國的。

赤胡年年進貢牛羊,瀛國回饋糧草用物。只是那一年不知為何,瀛國的糧車到了之后,盡是發霉蟲蛀,不可食用的。

而且正在寒冬時節,族人發病的集中時期,是此不少人因饑寒纏病喪命。

赤胡人雖野蠻張狂,全靠劫財為生,有一部分原因是安分立命不可活。他們世代生存的地方苦寒貧瘠,族人又有隱癥,隨時會復發。

火狼一怒,便宣布赤胡永不歸降瀛國,一年前還領兵騷擾邊境,雖然吃了白涿風一記敗仗,但是挫磨了瀛國的軍力。

他們是在生死邊緣的族群,所以反而不畏生死。

白涿風嘆了口氣:“大君,一年前是在下未查明緣由,便倉皇開戰,導致兩敗俱傷。”

火狼不言,眼睛望著地面。

“那時之事如今已經明了,是朝中戶部有人為一己私利,克扣了運往赤胡的糧草。如今此人已經關押牢內,可由大君處置。”

“你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火狼抬起眼睛,里面一團陰霾。

白涿風愣住,不知該作何回答。

“自然不是,此次,有禮物給大君。”白縱至忽然開口說道。

他拍了拍手,門外兩人抬進來一箱東西,放在地面上。

白縱至起身走過去,看了他一眼,便打開箱子。

火狼瞧著,里面沒什么特別,是滿滿一箱草根一樣的東西。

他眼里帶著蔑視。

“此物,乃是我瀛國特產的一種藥材,名為雪盤根。這個藥材性溫和,有祛瘀毒的奇效。”

火狼皺了皺眉頭,聽他繼續說。

“我聽聞此地,土中含有一種礦,長期接觸,必然會得那種隱病。”

火狼面色一沉。

“想必每任赤胡大君都會為此傷透心思。”

沒有錯,族中這種病是與生俱來,無藥可解,久之,人們都當成了一種天定。

“我怎么相信這種東西有用。”他問道。

“這簡單,你讓族中一人煎藥連喝三天,必然會起作用。”白縱至肯定地說。

“大君不必擔心,我二人可以等,如果它并未有這樣功效,大君那時再做決定也不遲。”白涿風說道。

火狼想了很久,幽幽吐出一句。

“只怕是晚了,你們要的,已經送走了。”

三人陷進一片沉默中。

這時,外面突然有人來報:“大君,外面有情況!”

火狼心中疑惑,看了他們一眼,便出門而去。

白縱至和白涿風也隨同著。

到了營外,只見一群人浩浩蕩蕩,領頭的有個漢人,還有哲恪兩兄弟。

地上有一人,雙手綁在身后,形容散亂狼狽,火光下,見他是容人打扮。

火狼只看一下就明白了,原來這重人一隊并未走遠,怕是就被截住了。

他望了白縱至一眼,他面上水一樣平靜。

這瀛國公子,真是了得。

其實今夜,白縱至特意令聆羽和哲恪等人帶著人馬,在五十里外的邊界埋伏,草地里拉上繩子,只等取人的一隊急急而來的時候吃個措手不及。

“看來這雇主,果然是容王了。”白縱至冷笑一聲。

重人微微抬起頭,望著火狼:“想不到大君,還留有這一手。”

火狼這下無辜起來,這分明也不是他做的局,真是百口莫辯,罷了,他也不屑解釋。

白縱至盯著聆羽,他會意地點了點頭,往后一揮手,一匹馬兒上前來。

上面馱著身穿藍衫的人,此刻昏迷不醒。

白縱至心里舒服不少,闊步上前攬了下來,看著她的臉,他眼神柔和許多。

這兩天他度日如年,一面擔心她的安危,一面陷進深深自責。

火狼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局勢,氣氛尷尬不已,但是他心里想的,只有白縱至方才說的那種藥材。

“既然回來了,再住一晚也不遲。”他撇下這么一句,轉身離開了。

——

第二日清晨,百昭醒了過來,頭依舊昏昏沉沉的。這些時日,她也數不清自己不省人事了幾次,不知這回,她又得面臨什么處境。

她左右張望一下,竟發現烏圖還在身邊。

難不成她沒有被掠去容國嗎。她環視一周,這似乎還是那赤胡大君的寢帳。

她想起昨日事,烏圖喝了迷酒,此時仍舊昏睡。

百昭起身,試探地走到門邊,掀開帳簾一探究竟。

這一刻,她愣住了。

好熟悉的身影,玄衣金冠,正背對著她,在晨霧中遠眺,多像她那時的夢。

百昭不受控制地走過去,那人聽得動靜,回過了身。

“又來晚了!”她眼中氤氳著水霧,不知是喜悅還是難過,只是還未等她再說一句,他便緊緊將她攬在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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