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實力,又怎會被瑞澤守軍擒獲,”聞言,秦十六饒有興趣的看著天孤,輕笑道,“這面鋪中的情況又是怎么回事,我派過來的兩名伙計呢?”
“被我殺了。”天孤輕描淡寫道,“外邊的胖子是我臨時雇來的,閣主,我們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經歷了瑞澤城的生死搏殺,你的膽子變大了。”秦十六眉毛輕挑,沉聲道,“暗鑰閣的規矩你應該知道,自相殘殺是不被允許的。”
天孤面露不屑道:“在暗鑰閣,強者就是規矩。曾經暗鑰閣的規矩是齊乣,現在則是你。況且,這天罡級的殺手,我也不是第一次殺了。”
“我很好奇,你的依仗是什么,就憑你新晉大宗師的實力?”天孤在性格上的轉變,著實令秦十六感到意外,但僅憑一個天孤,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天孤緩緩站起身來,上前一步,直視秦十六銳利的目光,緩緩開口道:“閣主,你一定猜不到我在瑞澤城遇見了誰。那可是你的老熟人,同時也是見證了你與齊乣一戰的人。”
“老實說,我一開始還真是被你給嚇到了。齊乣的實力我們是知道的,雖算不上盛歆國頂尖的大宗師,但也絕非輕易落敗之人,更別說是死在決斗之中了。”
“齊乣的死亡,以及你剛來暗鑰閣時連殺六名天罡殺手的立威,其實都是你的障眼法,你和我一樣,都是新晉大宗師,即使此刻的我打不過你,想走的話,你也奈何不了我。”
聽聞天孤張狂的理由后,秦十六啞然失笑道:“你的分析基本沒錯,我晉升大宗師的時間也就在幾個月前,我曾被馬幫余懷隱所俘,與齊乣對戰之時,也并非全是依靠戰力,還用了點小心機在里頭。”
天孤的性格真的和自己很像,就連分析問題的思路都如出一轍,秦十六此前之所以能容忍對方隱藏實力,也確實是存了愛惜人才的念頭。
畢竟他的目標是奪回天師府,今后回歸天師身份的秦十六,可沒那么多功夫再去涉足江湖紛爭,所以他才留下天孤,不斷敲打磨礪對方,就是想將他的棱角全部磨平。
但可惜,草莽出身的天孤還是太過激進了,他在瑞澤城遇到的人自不用說,定然就是余懷隱麾下的兩大堂主余陸和劉宇峰的其中之一。
當初他與齊乣一戰,除了動用“復活”之能反復破解對方的劍術外,還利用了自己的殺人心術,在對方心神出現空隙的那一剎,奪其性命。
當時在場的五人中,余懷隱和齊乣已死,活下來的并且還知道自己底細的人,也就只有余陸和劉宇峰這兩位馬幫的堂主了。
“你見到的是余陸還是劉宇峰?”在明白了天孤的底氣之后,秦十六的心情更加放松了,“我很好奇,馬幫的堂主為何會和你扯上關系。”
在聽過了自己的分析之后,秦十六的神色未變,反而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起來,天孤的心中也不禁嘀咕:“余陸應該不敢騙我,這秦十六最擅長的就是虛張聲勢,沒什么好怕的。”
頓了片刻,天孤漠然回道:“自然是余懷隱的義子余陸,他那義父對他可不是一般的好,在潛入天盛之前,就給他鋪好了后路。”
“按照余懷隱的交代,只要天盛開城后他沒回來,這馬幫的幫主之位就是他余陸的!只可惜這余陸的腦子不好使,竟然還敢找我合作,嘿嘿。”
聽到這里,秦十六算是明白了,失去了大宗師坐鎮的馬幫恐怕早已亂作一團。雖然余陸是余懷隱的義子,也是他欽定的繼承人,但在憑實力說話的江湖上,余陸顯然已經鎮不住場面了。
所以在得知天孤大鬧瑞澤城后,余陸也升起了和程子懿當初一樣的心思,既然自己不行,那就找一個外援前來坐鎮,而這個被余陸盯上的外援,正是剛在瑞澤城嶄露頭角的天孤。
天孤在瑞澤城的那一戰,鬧得動靜實在太大了,雖然大多數士兵認不出天孤身上的黑煞就是大宗師的象征,但終究還是有懂點門道的老兵們,一眼就瞧出了天孤的不一般。
與那些為了搶功而拼死上前的年輕人不同,老油條們在認出了天孤的宗師級實力后,就開始妥妥的躲在后邊打醬油了,他們可沒指望著憑自己就能拿下大宗師的人頭。
恰巧余陸又是得知秦十六與暗鑰閣關系的人,所以在得到了天孤的資料之后,他很快就明白了暗鑰閣內部的糾紛。秦十六在瑞澤城留下天孤斷后,很顯然是容不下另一個大宗師出現在自己身側。
自己的幫主之位風雨飄搖,眼前又突然冒出了這么一位“野生”大宗師,余陸哪里還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馬幫的事務繁多,這幫主的擔子也重,他愿意一搏天孤會答應自己的條件,而且不動他的幫主之位。
那幾日,為了尋找天孤的蹤跡,整個瑞澤城的守軍可是全動了起來,不久后馬幫也私下動員了不少幫眾,暗中打探起了天孤的下落。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余陸順利的見到了自己將來的“靠山”。天孤與余陸倒是一拍即合,至少在表面上,天孤同意的余陸的條件,而余陸也對尋到了天孤這樣的高手而感到欣慰。
“閣主,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暗鑰閣的財寶我要三成,不算多。今后盛歆第一幫會歸我,盛歆第一殺手組織歸你,我們遙相呼應,共霸江湖,你看如何?”
秦十六捏了捏下巴,并不急著答復,而是在后廚內慢慢走了起來,似在思考天孤的提議一般。
天孤雖然心虛,但也硬著頭皮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因為他知道,秦十六最擅長的就是裝腔作勢,自己可不能著了他的道。
此時天孤的心中甚至還在考慮,若是秦十六提出只給他兩成或者一成,他也捏著鼻子認了。因為此時的天孤最想要的并不是錢,而是一份證明,一份他徹底脫離暗鑰閣,而暗鑰閣也不會再來找他麻煩的證明。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的話,或許并不適用于天孤這樣刀口舔血出來的殺手,可在他的心里也還是明白的,無論是齊乣還是秦十六,該分給他們的錢并沒有少,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至于他們這些天罡級殺手私底下又定了哪些規矩,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并不能算到暗鑰閣閣主的身上。曾經的天孤的確是對暗鑰閣地下的財寶有很大的執念,但在晉升大宗師并經歷了這許多之后,他倒是看開了。
如果他能打敗秦十六,以暗鑰閣新閣主的身份得到財寶,他也認了。可現在的他并不是秦十六的對手,不僅僅是實力,秦十六的心術和算計他同樣比不過。
面對一個如此擅長殺道,并且心思縝密的殺手組織老大,好聚好散這樣的話,即使秦十六當著天孤的面笑瞇瞇地說給他聽,天孤也不敢信,因為他知道暗鑰閣和秦十六的太多秘密了。
所以天孤才提出要錢,直接把自己置于明面之上,和秦十六談條件。那份于情于理于實力都不應該分給天孤的錢,秦十六若是同意給了,便是認同了天孤的存在,同時也默認了他光明正大的離開暗鑰閣,從此不再受約束。
“余陸做錯了一件事,他想學程子懿將大宗師請進門來,達到震懾宵小,維護組織穩定的作用,但他卻不愿交出幫主之位,這一點與我們暗鑰閣有著本質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