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凰殿氣氛異常,各個長老一臉嚴肅,星盤在一直轉(zhuǎn)動。幾天前,星盤早已預(yù)示魔王蘇醒的方法,便是由魔之子喚醒,現(xiàn)在羅盤即將預(yù)示誰才是魔之子。
胥星河一走進殿內(nèi),星盤停止轉(zhuǎn)動,一束亮光打在他的身上。
殿內(nèi)長老們紛紛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竟然是星河!”
“是他!”
胥星河一臉茫然。
大長老命令道,“啟動陣法!”
“還請長老明說,星河到底所犯何事。”
“之前我們說過魔王會蘇醒,而蘇醒的辦法星盤已經(jīng)給了預(yù)示。剛剛星盤告訴我們,你就是那個能喚醒魔王的魔之子,為了人族的安危,我們不能讓你活著離開。”
胥星河后退了幾步,大受打擊,“不可能,我就是我!”
“難怪你從小就與其他小孩不同,天賦異稟。想來也是因為魔王血液的影響,沒想到我們竟然養(yǎng)著魔之子。”
“造化弄人。”
狐貍從胥星河懷里跳出來,“區(qū)區(qū)陣法,還能將我困住不成!”
月見變回人形,用靈力立刻破了陣法。
有人走進大殿,“星河。”
“師傅。”
走進來的正是胥若清,她微笑著慢慢走進星河,在靠近星河的時候,把劍刺進了他的身體。
月見扶著胥星河,怒問胥若清,“他不是你的徒弟嗎?”
胥若清冷漠地說,“已經(jīng)不是了。”
胥星河一臉受傷,身上的傷口比不上心里的傷痛。
月見一揮衣袖帶著他離開,“我們走。”
“快追!”
“魔化人在哪,通知他們前來。”
另一邊,青沅的心里一痛,明白是月見和胥星河出事了。從幻境里看到他們兩個在萬凰殿,立刻起身去找他們。思淵也接到了流紫的通知,終于得知原來胥星河就是魔之子。
月見帶著胥星河逃到了森林,青沅也出現(xiàn)了,月見驚喜道,“阿沅。”
“事情我都知道了,先給星河療傷。”
突然,四個黑衣服的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掃住他們的去路,“你們別想逃!”
紅藥挑起自己的長指甲,嬌媚一笑,“傳說中的精靈族?好像很有趣。”
“你們身上不僅有人類的氣息,還有魔族的氣息。”
“沒錯,當年萬凰殿的長老找到我們,答應(yīng)給我們報仇。只要成為他們的傀儡,甘愿化魔。”
萬凰殿里有一禁地,化魔池。是當年大戰(zhàn)后,很多魔族死去留下的魔氣所匯成。只要喝四十四天便能化魔,擁有常人沒有的能力,與魔族無異。
青沅說,“萬凰殿的人也只是在利用你們,吸取過多的魔氣,只會將你們逼近死亡。”
江望冷言道,“我們這里的每個人都有被傷害過,而你們是不可能體會到這種痛苦。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昔雨是在出嫁的三天前被最好的朋友和心愛的人蒙騙至小院,被設(shè)計成與男子私通。全城皆知,爹娘氣絕身亡,而她則被扔進亂河。”
“紅藥十五歲得知自己是被偷來不是親生,還要被迫嫁給自己的哥哥。清白身被奪,她放火燒了屋子,被村民綁起來鞭打。河夕的妻子身患重病,最后的一味藥被富家少爺故意搶走。即使苦求也無果,他的妻子最終離開人世。而我的父親娶了小妾,娘親郁郁不歡。受到小妾的挑拔與父親的冷漠,跳井自盡。有仇不報,又何必活著。”
月見倒吸一口冷氣,人性的界限到底在哪,還是說從來就沒有。
“你們殺了那些人。”
對于青沅的話,昔雨和紅藥互相看了眼,笑道,“當然,一個不剩。”
河夕指著胥星河,“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留下他就走。就算你們兩個是精靈族,對付我們四個魔化的,也很難招架得住。”
“阿沅,看來我們被小瞧了。”
“胥星河是魔之子,有他在魔王就會蘇醒,到時候你們不可能置身事外。”
月見冷哼一聲,“什么魔之子,我只知道他是胥星河。是我們認識的星河,僅此而已。”
青沅點點頭,“星河是魔之子又如何,給我們一些時間,有辦法不讓魔王蘇醒。”
江望站出來,“從不問世事的精靈族也有為了一個人類以命相搏的時候。”
月見一臉沉著,“他值得。”
胥星河在青沅給他設(shè)了的防護結(jié)界里運功療傷,冷汗從他額頭兩邊流下,眉頭緊鎖。
“那就動手吧,以命為注。”
“魔之子是我們的,拼死也要護他周全。”思淵和流紫也現(xiàn)身了,站在月見和青沅這邊。
思淵對月見說,“目前我們只有暫時統(tǒng)一戰(zhàn)線。”
月見不語,算是默許。
氣氛瞬間凝固。
枯樹上最后一片葉子飄落地面時,混戰(zhàn)就已經(jīng)開始。天空烏云密布,風沙四起,黑色的魔力與純白的精靈之力交織。
這時,萬凰殿的人已經(jīng)趕來。
差不多恢復(fù)好的胥星河睜開眼睛,站起來看著胥若清,“這世間的變化可真快,明明我未做過什么,如今卻已是恍若罪人。”
胥若清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看著他,“世事流云,人生飛絮。”
“只有我死嗎?”
“只有你死,魔王才不會蘇醒,才能拯救人類。”
胥星河持著劍,“如若我沒有遇到月見和青沅,如若我還是孑然一身,我會立刻自刎而死。但都不一樣了,有了想要守護他們的感情,我想要活著。”
白長老在催促著她,“若清,還不動手。”
胥若清神情難以言喻,見此,白長老告訴其他人,“開啟七絕陣。”
胥星河的周圍出現(xiàn)了一個銀色光柱的陣法,及時躲開陣法。趁這時,其余三位長老一起合力發(fā)動攻勢,胥若清擋在他前面,自己承受了那一擊,像只斷線的風箏,輕輕落在地上。
白長老痛心疾首,“何必呢。”
胥星河扶起她,手上沾滿了鮮血,“師傅,為什么?”
她的臉色慘白,滄然一笑,“你是我親自撫養(yǎng),看著你長大,愛護自己的孩子不是平常的事情嗎?”
“我為您療傷。”
胥若清抓住他的衣袖,“萬凰殿的長老對我有教導之恩,而你是我最愛的徒弟。我不想傷你,也不能對不起長老們,所以,讓我靜靜死去,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他紅著眼,“我不同意,這不是師傅的結(jié)局。”
“別難過,我離開前,要將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了。”胥若清用手點在他的額間,從他額間浮現(xiàn)一個印記,然后又消失。所有與月見和青沅在一起的記憶已經(jīng)回到了他的腦海里,原來自己和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相識。
胥若清用沾滿血的手撫著他的臉,“我此生最驕傲的事情,便是收了你這個徒弟。”說完,手慢慢垂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胥星河緊緊地抱住她,流著淚。
另一邊,昔雨、河夕已經(jīng)被打傷倒在一邊,只剩下江望和紅藥。突然,江望面目猙獰,紅血絲在臉上游動,怒吼一聲,“這是你們逼的。”
天空變成赤色,森林里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思淵臉色一變,“這是血誓,他已完全入魔。”
精靈族的靈力來自日月精華,若持續(xù)沾染魔氣,只會讓自己靈力下降發(fā)揮不了平日的實力。即使月見和青沅千年修為,此時也略顯疲倦。思淵比他們低一些,心有余力而不足。流紫則是抵抗不了這血誓的沖擊,一下子被震開,離她最近的青沅抱住她,退到一邊。
而紅藥同時發(fā)起血誓,選擇完全入魔,向青沅的方向攻擊。流紫立刻推開青沅,最后自己撞到樹上吐血重傷。
青沅扶起她,“剛才我可以接住那一擊。”
流紫咳出幾口血,“我不想欠你太多,而且魔之子還需要你們的保護。”
“我先給你治療。”
思淵對月見說,“血誓的影響很快就會沒有,等影響一過就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就趁那會兒解決他們。”
月見嗯了一聲,與江望、紅藥周旋。等到天空的烏云慢慢散開,露出陽光,江望和紅藥的身體變得扭曲,紅血絲全都不見,身上的魔氣從身體里滲透出來。月見將手里的玉骨扇丟過去,扇子的光芒照在江望的身上,使他動彈不得。
思淵抓住紅藥,將其綁在一邊。他眼角一掃,右手一動,轉(zhuǎn)而向月見攻擊。
月見閃身后退一步,嘲諷道,“果然,你還是沉不住氣。”
思淵露出厭惡的表情,“青沅是我的,卻被你中途搶走。從一開始,我就恨不得殺了你。”
月見收回玉骨扇,將江望扔到一邊,“感情不是先來的就能如愿。”
“只要你消失,一切都會如我所愿。”
流紫注意到他們的爭吵,幽幽說道,“你肯定很高興,有兩個男人為你大打出手。”
青沅不語,繼續(xù)替她療傷。不曾想,流紫趁她收回靈力的那一瞬間空檔,放出手里的黑冀。黑冀立刻閃電般撲向胥星河,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胥星河吃痛地甩開,捂住脖子。看到手上沾著自己的血時,眼睛的瞳孔變成了一紅一黑。從黑冀的額間出現(xiàn)一枚黃色晶石,晶石融入他的身體。
青沅抓住流紫的手,質(zhì)問,“你做了什么!”
流紫詭異一笑,“當然是將魔之子的力量喚醒,讓魔王復(fù)活。”
“你!”青沅怒極擒住流紫的脖子,可還是沒有下手,只是將她困在一邊,自己打算用靈力將晶石取出來粉碎掉。
思淵轉(zhuǎn)過頭喊道,“別做無用之功,現(xiàn)在的你阻止不了,反而會傷了你自己。”
月見最后一擊把他踢倒在石頭堆里,“我不殺生,但別再惹我。”
思淵從石頭堆里踉踉蹌蹌出來,咳了幾聲,“你難道要看著青沅受傷嗎?”
“我相信阿沅做的一切。”
胥星河痛苦踡蹜著身體,衣服的顏色慢慢變成赤紅色,頭上有兩個角長出來。釋放出的強大力量震動整片森林,萬凰殿的人受到?jīng)_擊紛紛暈倒過去。
青沅放出本體靈力,一束綠光打在他的額間。綠光與晶石相撞,胥星河越發(fā)痛苦,稍有些意識后,他半睜著眼睛,“青、青沅。”
青沅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堅持住,我會把它取出來。”
“這樣、做、你、會沒事嗎?”
青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他,“還記得我們剛開始相遇,中間發(fā)生的各種事情嗎?”
胥星河看著她,點點頭,“記、記得。”
“你是我們最喜歡的人類,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家人。其他人怎么看你,都不重要,你就是你。”青沅的淚光在陽光照耀下變得動人。
胥星河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痛苦大喊,“不要!”
“阿沅!”
青沅的頭發(fā)一點點變長,長發(fā)披散在地上,瞳孔里映著她的本體。很久之前,青沅做了一個預(yù)知夢。知道總有一天,要用生命去守護他們。
“你的生命會因為守護最重要的愛人和同伴而死。”
“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嗎?”
“是。”
“那就夠了。”
青沅看著飛奔而來的月見,留下一個絕美的笑容,“月,我愛你,至此不渝。”
六瓣花落在月見的面前,開始一片接一片破碎,那破碎的融入他的體內(nèi)。晶石被青沅的本體靈力打碎,而她自己從空中翩然落下。
月見抱住她,痛苦難耐,“阿沅,你騙我。”
“抱歉。”沒有告訴你,七禁咒隱藏著最后的解除,需要至愛的生命去抵。
看著青沅的身體漸漸透明,月見將她緊緊抱住,哽咽道,“別離開我,阿沅,別離開我,我愛你,愛你,阿沅。”
胥星河跪在地上,他的手最終沒有觸碰到青沅,因為,青沅已化成無數(shù)的光點消散在空中。
思淵癱坐在地上,月見面無表情站起來,越過他,走到流紫面前。扼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雙眼紅得似血,“我要你死!”
思淵想阻止他,可被月見一腳踩住他的身體,“馬上輪到你。”
胥星河抱住他的身體,“蠢狐貍,住手。”
“放開!”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想變成魔嗎?”
月見凄然一笑,“我愿為她入魔。”
“你……”胥星河還未說完,心臟感覺就要跳出來,有什么東西抓住,痛苦不已。月見放開流紫,看到他的額間又浮現(xiàn)晶石,可晶石明明被粉碎了。
此刻,天空暗淡下來,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魔界的大門四分五裂,一束黑光從洞口沖出,直直落在他們森林的位置。雷電打在地面,從云端出現(xiàn)一名男人。
“我,終于醒了!”男人身披黑色鎧甲,眾多烏鴉圍繞在周邊,“恭迎魔王大人!”
“恭迎魔王大人!”
魔王從云端落在地面,一眼就看到胥星河,“我的兒子,多虧了你,才將我喚醒。”,然后手一動,思淵和流紫身上的傷已經(jīng)消失,“你們也辛苦了。”
胥星河抬起頭,一臉恨意。
思淵和流紫半跪在地,“我們等待的就是您的蘇醒,魔王大人。”
“很好。”
魔王又看向月見,“你,不是人類。”
思淵答道,“他是精靈族。”
“精靈族?那可真是難得一見。你加入我們的大軍,如何?一起來消滅人類。”
“絕對不可能。”
魔王笑起來,“那真的太可惜了。”又看向胥星河,“我的兒子,該回到我們的隊伍里了。”
月見將胥星河護在身后,“他不會跟你走。”
“哦?看來我不在的幾萬年里,我的兒子竟然交上了朋友。可是,你還沒有能力拒絕。”
魔王的手一揚,月見被打落,跌在樹上。
胥星河擋在面前,“夠了,不要傷他。”
月見意識漸漸模糊,只看到胥星河一起被帶走,而自己無能為力。
“還是來遲一步。”
腳步聲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