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暴雨

暴雨連綿，連續下了一個時辰，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天空依然烏云密布，雷聲轟隆不止。

村里開始洪水泛濫，水面沒過膝蓋。村民們開始驚惶不安，紛紛頂著雨具，想要走上街頭，研討如何應對洪水。

此時，牛家村的大喇叭忽然開始廣播了。

龍村長接到了上級的指示，開始通過村里的廣播站發表演講，以便鼓舞村民們同自然災害作斗爭。

只聽龍村長的聲音從村委會那根高高豎起的木桿子頂端的大喇叭上傳出，穿越重重飛揚的朦朧的雨幕，在牛家村那高低錯落的一棟棟房屋頂上激蕩開來，鉆進一個個躲藏家中的村民耳中。

“鄉親們，洪水來了，這可能是我們牛家村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因為它至今沒有停止的跡象。

“一百年前，我們牛國大地上曾經洪水泛濫，牛家村也曾經面臨滅頂之災，全村幾乎滅種，唯一幸存下來的祖先，也是因為逃往牛頭山，占據了更高的地形，最后才得以躲過洪水，為我們牛家村保留了人種，也才有了我們現在全體村民的生命。

“我們作為幸存者的后代，面對又一次大洪水，我們作為十二生辰之國的牛國，擁有著像黃牛一樣的品格，吃苦耐勞，也有著水牛一樣的水生本領，我們不會被洪水嚇退，我們會勇往直前，迎著滔天的洪水前進……”

烏云退散，天空漸亮。暴雨漸漸變成了細雨，洪水暫時止住了上漲的勢頭，牛家村的水位停留在了膝蓋處。

許多人披著蓑衣出門，查看院墻和房屋是否有被洪水泡倒的危險。

黃昏時分，仍然細雨連綿，又下了一夜之后，水位終于到了齊腰深，細雨這才終于停了。

次日清晨，許多人家的土墻頭都被洪水泡倒，當人們蹚水出門時，發現很多院墻都坍塌了，化作泥水消失不見。

人們站立在街巷間，一眼就可以看見別人家的院子，沒有了阻隔，人們的視線一覽無余。

許多的漂浮物也順水而下，人們高高地挽著褲管，涌向街頭，蹚著齊腰深的洪水，打撈著從別處飄來的一切可用的物件。

“快看，那是什么？”村民余小安指著水中一物，驚喜地喊道。

“好像是一頭黑豬！”楊竹桿長得瘦高，看得遠些，他高喊道。

幾個村民一齊向那漂浮物望去，只見一個黑色物體漂浮水上，順著街道飄搖而來。

余小安和楊竹桿距離那物最近，他們一齊撲上，二人各自抓住了黑豬的四肢，互相拉扯，打作一團。

二人互不相讓，一手扯豬，一手拍打對方，將水花拍得四濺，將二人的頭發和衣物統統濕透。

突然，又有幾個更大的物體漂浮而來。

眼神好的村民大喊：“余小安和楊竹桿，你們快別打了，我看又飄來好幾頭大豬！”

此時，東方的太陽剛剛升起，雨后天晴，晨曦照耀著渾濁的齊腰深的洪水，水波翻滾著，里面翻騰著從村民的家中飄出的各種物件。

余小安和楊竹桿聞言，一齊抬頭望去，但見從東邊的街道水面上，忽沉忽浮地飄來八個物件。

二人眼看著那八個東西都比手里的豬大了許多，一齊松手，將黑豬丟入水中，和別的村民一起迎向正飄來的八個物體。

眾人走近一看，但見翻滾的洪水中，八具尸體漂浮而來，尸體面部泡得泛白，各自身上帶傷。

人們發出一陣驚聲尖叫，驚駭萬分，想要逃走，又忍不住想要看清是誰。

余小安沖在了最前面，又不好意思率先撤退，只得鼓足勇氣，壯著膽子將一具尸體翻轉過來。

“是楊瘦猴！”

余小安一聲尖叫，嚇得目瞪口呆，楊竹桿本來膽小，縮在余小安的身后，此時聽見是弟弟的尸體，驚愕地目瞪口呆。

楊竹桿連忙湊近細看，但見楊瘦猴身上布滿傷痕，雙目緊閉，似乎是生前經歷了莫大的痛苦。

楊竹桿只有弟弟這一個親人在世，此時見唯一的親人忽然死了，不覺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是誰害死了我的弟弟——”楊竹桿悲怒交加，仰天長吼。

“可能是被洪水卷走了，又在水里碰得滿身是傷吧！”有村民分析判斷道。

楊竹桿抱著弟弟的尸首嚎啕痛哭，其余的村民又忙著去打撈另外七具尸體。

人們很快將八具尸體打撈上來，擺在了高處，尸體一溜排開，許多村民遠遠涉水而來，前來辨認死尸。

村民們指點著地上的死尸，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這個白頭發的男人是牛二嗎？”

“就是牛二，他的老娘變成了僵尸，愁得他的頭發都變成了白色，這就是一夜白頭，唉，真是可憐，他也算是個孝子了。”

“我看是牛二殺生太多，拿個殺豬刀，每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定是那些豬到閻王爺那里告了他的狀，看看這下場多慘！”

“這個女人是李蓮兒，是牛三帶回來的外地女人，聽說是個寡婦。”

“真是個苦命的女人，剛來牛三家就被洪水給淹死了，尸體還被沖撞成了這樣，看來牛三真是命硬，竟然把李蓮兒給克成了這樣！”

“大家以后都可別給牛三做媒了，他就是個克妻命，誰跟了他都沒有好下場，看看李蓮兒的下場就知道了，真慘！”

“這個是老光棍李茂春，也是個可憐人，一輩子孤寡命，老了還被洪水給淹死了。”

“這幾個人也是倒霉，被淹死了，尸體還沖撞得都是傷。”

“快去通知他們的家人來抬尸首吧，咱們村里的棺材匠可有得忙了。”

與此同時，魏芳將牛三、阿香和小寶從密室里放了出來，二人涉水回到家中，見門樓倒塌，院子缺了一角，家中物件悉數被洗劫者搬取一空，卻不見了牛二和李蓮兒的身影。

正在著急時，忽然聽見胡同里有村民來喊：

“牛三，你二哥和李蓮兒都被洪水給淹死了，快來抬走尸首吧！”

二人聞聲，連忙朝外跑去，洪水漸漸退去，二人蹚水來到街上，看見一群人立在高處，圍著幾具尸首觀看。

牛三和阿香發瘋般地沖了過來，但見李蓮兒和牛三渾身傷痕，早已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