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荒宅怪吼

龍村長背著手在校門口原地踱步，清了清嗓子，面色嚴肅地說道：

“王校長啊，你也是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怎么能隨便聽信他人的謠言呢？”

“這不是謠言，大家都這么說的，有人看見魏老頭在村西頭晃悠了，聽說兇死的人更容易變僵尸?！?

龍村長恨其不爭地扭轉頭去，撇了撇嘴，轉身往回走去。

剛走幾步，念頭一轉，又返回來，隔著門縫兒叮囑道：

“王校長啊，既然僵尸這事已經傳開了，為防萬一，你還是將學校大門看牢的好?！?

“龍村長，你不是說那都是造謠嗎？我今天上午還要帶領學生去田間義務勞動呢，不會有危險吧？”

龍村長看著王校長趴到門縫兒上來，那張瘦臉竟然緊張得發白，他不禁一樂：

“別搞得那么緊張，我們人多力量大，咱們這么多學生，難道一群人還打不過一兩個僵尸嗎？”

“當然能了！”王校長受到鼓舞，似乎忽然有了勇氣。

龍村長堅定的話語，讓王校長心中略安，仿佛有了主心骨，精神為之一振。

王校長咽了口唾沫，一手捏著菜刀，一手緊握成拳，有種立刻就跟僵尸戰斗的沖動。

“村長，你歲數大，經驗豐富，以前咱們這里出過僵尸嗎？”

龍村長見王校長語氣恭敬，隔著門縫兒有些不便多說，當下便沖大門努努嘴。

王校長會意，連忙放下菜刀，從里面放下大門閂，開個細縫兒，讓龍村長閃身進了里面，又反手閂好，以防萬一。

王校長給龍村長搬來一個木凳子，彈了彈灰，請村長坐好，恭敬地坐在村長旁邊，眼巴巴地望著他，等著他細講點什么有趣的過往。

龍村長從腰里摸出旱煙袋來，王校長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殷勤地湊上前去，嗤的一聲劃著火，給村長點上。

龍村長吸了幾口煙，噴出一陣煙霧來，瞇縫著眼睛，緩緩說道：

“我小時候見過一次僵尸，就是咱們村兒的人?！?

王校長眼睛一亮：“是誰？”

龍村長神色一凜，嚴肅地說道：“我說了，你可不許往外傳啊。”

“我保證不傳?！蓖跣ｉL信誓旦旦地保證。

龍村長這才伸長脖子，神秘地附耳低語道：“是牛二的爺爺，牛代忠?！?

王校長驚訝地掩住嘴巴，兩個眼珠子轉動幾圈，似乎想到了什么，遲疑地說道：

“不會是他們家的人都容易變僵尸吧？”

龍村長又噴出一口濃煙，沉吟片刻，滿腹狐疑地說道：

“經你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還真有這種可能。”

王校長眼睛里的光芒一閃，掠過一抹驚喜之色：“看來我猜對了？他家出過幾個僵尸？”

龍村長掰起手指頭來，數著說：“據說牛二的爺爺變成僵尸跑走了，牛二他爹好像從棺材里爬出來跑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墳空了，棺材里沒有人，牛二他娘不是昨天剛變成僵尸嘛……”

王校長臉上的驚愕之色更濃了，還夾雜著難以遏制的好奇，他將屁股下的木凳子又向龍村長拉近了些，悄聲問道：

“是不是他們牛家人最后都會變成僵尸呢？”

龍村長聞言一愣，眼珠一轉，霎時臉色慘白，顫聲道：“哎喲，還真有這種可能?！?

王校長露出沉思的神色，兩眼往校園里的教室窗口望了望，狐疑地問道：

“牛家的孩子會不會也突然變成僵尸呢？”

此時，從一間教室里忽然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來，她手里捧著一摞作業本，在王校長朦朧沉思的視線里走了過來。

王校長呆愣地望著那個小學生的身影，直到她走到近前，王校長忽然回過神來，驚愕地看著牛小丫立在了二人的面前。

“王校長，這是我剛收上來的語文作業本！”

王校長偶爾兼任代課老師，頂替某個有事的老師上課，今天小丫的語文老師病了，暫時由王校長代課。

“放到我的辦公桌上吧。”

王校長沖旁邊的辦公室門口努努嘴，小丫轉身去了辦公室。

王校長望著小丫的背影，悄聲問龍村長：“小丫這孩子會不會也變成僵尸呢？”

話音未落，只聽小丫轉身說道：“王校長，我要是變僵尸的話，我會提前通知您的?！?

“??？”

王校長一愣，連忙訕笑一下，閉了嘴巴，嚴肅地沖小丫擺擺手，小丫咧嘴一笑，從屋里出來，向教室跑了。

二人目送小丫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口，龍村長忽然嘆了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

“只怕不只是姓牛的人會變僵尸，所有村民都可能變僵尸。”

王校長聞言一驚，兩手捂著咚咚咚猛烈跳動的心臟，驚恐地問道：“真的嗎？”

龍村長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沉重地點點頭道：“多預備點糧食藏在家里的大缸里面，防止僵尸滿街跑的時候你沒飯吃吧?！?

王校長也隨之站立起來，追著問道：“還能藏點什么吃的呢？”

龍村長仰頭想了想，悄聲說道：“螞蚱、促織兒，知了，烤成干兒放著吃，另外野菜曬干了掛起來也行，胡蘿卜條曬干了吃，紅薯干、花生、紅棗、核桃，這些都能吃。”

說著，龍村長朝大門努努嘴，王校長連忙走到前面作勢開門，他先將眼睛貼在門縫兒上往外瞧了一眼。

見沒有異常情況發生，這才放心地落了門閂，錯開一條細縫兒，讓龍村長閃身出去，又立刻從里面閂好，隔著門縫兒和龍村長揮手：

“還是村長想得長遠，我也要趕緊多備些野菜野蟲吃了?！?

龍村長點著頭走遠了，他忽然改了主意，接著往西漫步而行。

西面就是村西頭了，越往西房舍越少，有的房舍還沒有完全蓋好，只蓋了一個房基，大約半人高。

有的房舍雖然已經蓋好，可是財力有限，還沒有筑起圍墻和門樓。

這些零星的房舍里，有的已經住上了人家，有的還空放著，單等有了錢再接著建設。

這些房舍周圍既沒有種地，也沒有常駐人口，也沒有清晰的分界線，長滿了荒草，遠遠望去，倍顯荒涼。

偶爾有小動物出沒期間，晃動瘋長的野草，令人不敢踏足。

龍村長走到一處只蓋了四面墻壁、沒有房頂的房舍前，呆呆地望著里面的野草。

“嗚嗚——”

一陣低沉而奇怪的叫聲忽然從墻內傳來，龍村長一驚，意識到了什么，尖叫一聲，嚇得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