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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日 進擊的陰影(下)

原本正在圍攻著獅王二人的影魔也被這閃現般出現在中央的兩人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了進攻的步伐,等看到狼狽的兩人的時候才再次帶著猙獰的面孔沖上來。

看著無數前赴后繼的影魔,閃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手中緊握著的長劍上那道熟悉的亮光再次出現。

無數撲上來的影魔在這道強烈的光芒之下瞬間消失無形,這次因為是將幾人包圍在中間的,所以完全沒有時間組成防御的黑球,幾乎沒有任何的掙扎就湮滅在這道強光之下。

閃耀也沒有堅持太久,僅僅幾個呼吸,光芒就收斂了起來,原地只剩下筋疲力盡的四人,原本濃郁的迷霧以及無數的影魔徹底消失了。

閃耀用手中的長劍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獅王兄弟二人則是依然保持著獅子的形象,只不過身上幾乎全被黑色的霧氣籠罩著,已經徹底失去行動的能力了,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幾人之中,就只有突刺的狀態最好,既沒有施展會消耗大量體力的招式,也沒有沖入影魔之中廝殺(雖然他本身就不是突襲型的戰士),唯一受的傷還是自己的突襲劍造成的,所以自然就成了幾人中唯一還有一點行動能力的人。

然而,興奮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爬上幾人的心頭,一道渾身被黑色戰甲覆蓋著的黑色影子出現在了幾人面前,緊跟在后的是無數排列著整齊隊形的影魔,再往后,則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中正有源源不斷的影魔正在飛出,使得這支影魔隊伍在不斷地壯大著,這支影魔部隊每往前一步,它們身后的黑洞也跟著向前移動一分。

“怪不得不管怎么殺都殺不盡這些怪物,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閃耀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無數的影魔也站在為首的那個影魔身后,沒有像之前一樣一擁而上,而是靜靜地等候著為首那個影魔的指令。

四人聚在一起,站在無數的影魔大軍面前,絲毫不懼。

微風吹過綠葉,為首的影魔輕輕抬起手臂,一揮,無數的影魔瞬間化作黑色洪流席卷而下。

“殺!”四人同時怒吼一聲,舉起手中長劍殺向這條洪流。

但僅僅只是一個瞬間,就被徹底淹沒在了黑色洪流之中,洪流之中,一道微弱的光芒閃過,一聲獅子的怒吼,還有一道劍影刺入天空,然后一切歸于平靜,洪流一個轉向,重新回到了為首的影魔身后,原地只剩下四具已經徹底被黑色霧氣覆蓋的尸體。

為首的影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體,揮了揮手,隊伍之中再次分裂出幾支隊伍,然后化作迷霧四散開來,而它則是率領著大部隊繼續往祖地的方向慢慢挺近,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也不擔心被發現,甚至連一路遇到的一些強大的獵食者也絲毫沒有要繞路的想法,直接一路碾壓過去,以至于一路留下大量黑色的尸體。

神樹之上,剎那在細細地雕琢著手中的玉竹,突然被外面一陣喧囂打斷了,于是趕緊放下手中的玉竹來到屋外。

只見一只巨大的蒼鷹來在部落上空高聲鳴叫,吸引了部落中所有人的注意。

空中的蒼鷹很快從空中降落下來,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緩緩化作一個長著鷹鉤鼻的瘦削青年,他迅速走到落雨長老的面前,說道:“長老,有一支上萬人的隊伍穿過了神環,進入祖地,正在向著我們這邊過來,速度很快!”

此人名叫獵鷹,他手中的佩劍能夠讓他化身蒼鷹飛翔在極高的空中,雖然本人并不適合戰斗,但是化作蒼鷹之后卻擁有極佳的視力以及常人無法企及的空中優勢,所以經常被派遣出去協助狩獵隊伍狩獵以及平日里在空中偵查部落四周的動靜。

原本狩獵隊伍歸來會有一些休息時間的,但是剎那的話讓落雨不得不提高警惕,所以將獵鷹派遣了出去,想不到前腳才剛部署下去,后腳就真的出現了異常情況。

“上萬人?”落雨的眉頭一皺,上萬人的隊伍不可能是來自同一個部落,而且此時也不是祭祀的季節,所以不可能是返回祖地參加祭祀的人,那么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這支隊伍有什么異常嗎?是誰率領他們來的?大概還要多久能到這?”落雨問道。

“長老,這支隊伍是由太陽部落的黑光長老率領,隊伍中大多數是婦孺跟幼兒,但是前進的速度很快,成年的戰士身上大多數有傷,我感覺他們像是在逃難。按照他們目前的前進速度,再過四分之一太陽日就能到達我們部落。”獵鷹思考了一下,說道。

“好,你繼續觀察,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另外,狩獵隊集合,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落雨立刻命令道。

轉身的一瞬間,剎那跟落雨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擔憂,看樣子,莫大的危機真的要來了。

落雨長老的命令一下,狩獵隊的人立刻就整裝待發了,部落中的其他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危機的到來,一個個都聚集到了部落中央的水池邊上,看著部落的主心骨,等待著下一步的安排。

剎那心有所感,回到樹屋之后簡單收拾了一下,隨意拿了點食物裝到自己的工具箱之中,然后背上工具箱拿上放在桌子上才雕琢了一半不到的玉竹來到了外面。

剛出門口就看到了前來找他的飄雪,飄雪的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嚴肅,剛剛回到屋內的時候,落雨就將他內心的猜測簡單跟她說了,畢竟她是部落除了落雨之外的最強戰力,部落的危機需要部落的強者去面對解決,而這次的危機不是一般的大。

讓上萬人的一支隊伍狼狽逃竄的危機,讓他們這個只有一千人出頭的小部落去面對,顯然這已經超出他們能面對的能力了,即便祖地中的人實力普遍比外面的人實力強大也不是他們這一千多人能解決的,更何況這一千多人里還有一般是老幼婦孺,并沒有什么戰斗的實力。

一旦確定危機的具體情況,他們面臨的選擇其實只剩下一個,那就是跟著那支隊伍一起舉族撤離,有實力面對這樣危機的地方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帝神樹上的原始部落,那里才是人類實力的巔峰,他們只是從原始部落上分裂出來小部落而已。

舉族撤離其實是十分危險的一種行為,叢林之下可以用危機四伏這四個字來形容,祖地中的人類之所以比外面的人實力強得多,原因就是祖地里更大的危機,祖地不僅僅只是人類的起源地,也是很多其他危險物種的起源地,比如害死了剎那父母的朝龍就是其中最危險的一種。

平日里狩獵都是由狩獵隊伍去,沒有戰斗力的人根本連神樹都不會離開,而且狩獵隊伍一般都是分開搜尋獵物,找到合適的目標之后再集合展開獵殺,一旦聚集在一起的人數多了,時間稍微長一點就會吸引無數其他狩獵者,平日里狩獵隊伍每次狩獵都有人受傷,偶爾還會死人,更何況要帶上大多數沒有什么戰斗能力的族人了。

“情況很緊急嗎?”剎那問道。

“嗯,可能比預料的還要危急。”飄雪眉頭皺起。

“看樣子我們是要撤回帝神樹上去了。”剎那語氣平淡地說道。

“剎那,收拾一下吧,只帶一些食物就行了,雖然從我們這里到帝神樹不會太遠,但是要一邊躲避那些獵食者一邊前進,怎么也要兩三天的時間,而且還不只帶路上會發生什么事呢。”飄雪有些擔憂。

“走吧,晚點等獵鷹消息傳回來應該就會決定了。”說完,飄雪轉身往回走去,剎那也緊隨其后,反正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水池的邊上有一塊很大的空地,部落中的小孩子平時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中央的水池還有這塊大空地了,在水池里打水仗又或者是在這片空地上玩游戲。當然,這塊空地最重要的作用肯定不止如此,每當狩獵隊伍回來的時候都是在這塊空地上分獵物或者舉行篝火晚會的,這塊空地也足夠容納上千人在這里載歌載舞。

剎那來到空地邊上的時候,這里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在這里了,只是他們的神情顯得有些焦慮和不安,還有一些婦女雙手握拳放在胸口不斷向樹神祈禱著。

見狀,剎那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片碧綠色的竹葉,這片葉子正是從那兩根玉竹上摘下來的,也不知道這玉竹是飄雪從哪里弄來的,這么久了不僅沒有出現干枯的情況,就連從上面摘下的葉子依然呈現出一片綠意盎然的情形,這倒是讓剎那十分好奇,所以干脆就將這幾片葉子都收集了起來放到懷里,這樣以后想演奏但是又沒有合適的樂器的時候這些葉子倒是挺合適的。

只見剎那輕輕將葉子放在嘴邊,一曲優雅而又綿長的曲子就從他的口中飄出,這還是剎那第一次用竹葉在眾人面前演奏,以前他都是用他那獨一無二的樂器演奏的,曲子要么是歡快的慶賀豐收的晚會曲目,要么就是祭祀時候莊嚴肅穆的祭祀曲,所以剎那是極少在沒有活動的時候在部落中演奏的。

綿長的曲子如同春雨一般,輕柔而又動人心弦,每個人在聽到這樂曲之后,內心似乎都被一只溫柔的大手輕輕地安撫著,安撫著他們焦躁的內心,平息他們的不安,很快,部落中的所有人都來到了空地上,只見所有人都安靜地站著,靜靜地聽著剎那的演奏。

飄雪看到這一幕,嘴邊掛上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聽著剎那的曲子,腦海中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幕:

兩個光著腳丫子的小屁孩躺在一個樹杈上搭建出來的簡陋的小木屋里,女孩子問道:“剎那,你長大之后會進入狩獵隊伍嗎?”

“肯定會啊,父親跟母親可是我們部落最強大的獵人呢,我以后也要像他們一樣,當一個能獨當一面的獵人!”男孩堅定地說道,“到時候我一定要讓我們部落成為一個超級部落,一個比原始部落還要強大的部落!”

說道這里的時候,男孩突然轉過頭,看著女孩說:“飄雪,你呢?你想成為一個獵人嗎?”

“我啊,我也想啊,可是我現在連自己的劍都拔不起來呢,不像你早早就拔出了自己的劍了,我應該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獵人吧。”女孩臉上帶著遺憾的表情。

男孩見狀沒有繼續問,而是神情嚴肅地說道:“沒事,就算你不能成為獵人也沒事,我會保護好你的!”

“好啊,那我們就說好咯。”女孩臉上笑容綻放開來,如同春日的花朵。

.......

命運就是那么不可捉摸,帶著天才光環成長的剎那并沒有成為獵人,反而是彼時沒有絲毫自信的女孩成為了部落中最強大的獵人。

但是,雖然剎那并沒有成為一名獵人,但是他卻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全力守護著部落,危機是他提前預感到的,也是他安撫著部落里的氛圍,想到這里,飄雪內心更加堅定了,既然剎那不能成為獵人守護部落,那自己就要連帶他那份一起努力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首曲子很快就結束了,部落中焦慮不安的氛圍經過曲子的洗禮,一下被沖淡了不少,而且因為提前通知了眾人可能會有事情發生,所以部落中并沒有出現匆忙出現混亂的狀況,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在剎那曲子還沒結束的時候,整個部落的人幾乎都集中到了空地上了。

剎那沒有繼續吹奏,而是收起手中的葉子,將箱子中的玉竹拿了出來,開始細細雕琢起來,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旦開始撤離,在路上肯定就沒時間做這些細活的了,所以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做好著兩個樂器,不知道到時候用它能演奏出多好的曲子呢,剎那心里想著。

終于,空中出現了兩個黑色的影子,隨著他們慢慢靠近,眾人才看清他們的身形,其中一個正是獵鷹,而跟在獵鷹身后的是一只渾身雪白,外形酷似白鶴,但是卻擁有兩個頭顱的大鳥。

在接近部落之后,兩只大鳥都化作人性落在了眾人面前,那個雙頭大鳥則是變成了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女,俏生生地落在了落雨和飄雪面前。

“落雨長老,這位名叫天羽,是那支隊伍派過來跟我們說明情況的,我帶她過來了。”獵鷹率先開口介紹。

“落雨長老,您好,我來自太陽部落,黑光長老是我爺爺。”女孩微微彎腰行禮。

“天羽侄女,現在能跟我們說一下你們突然帶著這么多人返回祖地是什么原因嗎?而且,據我所知,太陽部落雖然是一個大部落,但是好像也沒有上萬人吧,這是怎么回事?”落雨問道。

“太陽部落已經沒了!”說著,少女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現,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哽咽了,“大概是半個祭祀日前,我們部落被一種怪圖襲擊了,為了保護其他人逃跑,半個狩獵隊伍的人都死了。”

“怪物?”眾人眉頭都微微皺起,心中疑惑不已。

“我們一直在逃跑,它們就一直追,那些怪物無窮無盡一樣,殺完一批還有一批,根本殺不完,每次它們的進攻都是無聲無息的,如果不是每次都有濃濃的迷霧出現,我們甚至都沒辦法知道它們來了。”少女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逃跑的路上,陸續遇到了其他同樣遭遇怪物襲擊的部落,它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襲擊了我們,我們也試著去反擊,但是,沒有一次是成功了,反而不少人因此丟了性命。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往祖地跑,只有原始部落才有能對抗這些怪物的力量,這也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

聽完少女的話,部落中的所有人包括落雨飄雪在內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飄雪才開口問道:“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我們也不知道這些怪物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只知道它們幾乎擁有無窮無盡的數量,還有一些特別強大的個體,除了元素類能稍微克制一下之外,幾乎免疫所有物理類型的攻擊。”輕輕呼了一口氣,少女繼續說道:“消息已經告訴你們了,接下來怎么選擇就看你們了,是要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們一起往帝神樹撤離?希望你們盡快決定,這些怪物的速度很快,我們在祖地外面的時候又碰到了一批,雖然我的父親留下來擋住了它們,但是它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來的。”說道這里的時候,少女的眼淚已經幾乎要流下來了。

“唉~天羽侄女,你先回去吧,回去告訴黑光長老,想要帶著這么多人回到原始部落,直接穿過叢林是不可能的,叢林中的獵食者太多了,你們沿著星河往上走吧,星河的源頭就是原始部落,雖然會繞一點路,但是對你們這么多人來說,這是唯一一條相對安全的路,順利的話五天左右就能到達原始部落。至于我們,說實話,我并不覺得跟著你們一起安全能得到保障,所以我們會走另外一條路前往原始部落,所以抱歉了!”思考了許久,落雨最終還是拒絕了跟隨大部隊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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