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日 預見的命運(下)
- 蒼穹之下——剎那芳華
- c丶y小浩
- 5169字
- 2019-06-12 12:00:00
看著窗外的雨水,剎那腦海中想的并不是自己的死亡預兆,而是猜想未來可能會到來的災難。因為自己不具備戰斗的能力,所以不會去做危險的狩獵工作,甚至就連離開巨樹的機會都沒有,而在這個世界上,對人類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巨樹的樹冠之上了,對自己而言應該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但是卻看到了自己死亡的預兆。所以自己預見的死亡肯定不會那么簡單,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即將發生一場對部落存亡都會產生威脅的危機,才會出現這種讓自己這樣幾乎不會離開家園的人死亡的情況。剎那并不畏懼死亡,他畏懼的是身邊的人死亡。
良久,窗外的雨終于開始慢慢變小,最后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幾滴。剎那也收回思緒,順手將手中的樂器掛回到墻上去,剎那并不知道這七天之內會發生什么事,但是清楚地預測到自己的死亡之后,剎那整個人的內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了下來。
走出屋子,在剎那剛剛愣神的一小會兒,屋外的雨水已經完全停止了,部落中的眾人也都走出了屋外,呼吸著雨后的空氣,是不是還有幾個頑皮的孩子拿著用樹葉做成的簡陋的盛水的工具打起了水仗,一時間部落就熱鬧了起來,而大人們則是笑嘻嘻地看著吵鬧的孩子,像這樣的一幕每天都會在部落發生,雨后的吵鬧時光算是部落之中少有的娛樂時光了。
剎那看到這一幕嘴角也不自覺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如果能一直生活在這里該多好啊。
就在剎那快要走到水池邊的時候,茂盛的樹冠之中傳來了一陣如同嬰兒啼哭但是卻無比尖銳的鳴叫聲,部落之中的眾人突然歡呼了起來:“狩獵隊回來了!!”剎那聽到聲音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支由將近一百人組成的隊伍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還沒靠近部落,眾人就已經能感覺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血腥味,以及強烈的煞氣。只見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一件用獸皮制作的衣服,露出粗壯黝黑的四肢,裸露的皮膚上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一些傷疤,有些是新傷,更多的是舊疤,看上去十分狂野,除此之外,每個人的腰間或者背上都配著一并造型不一的劍。
走在隊伍中間的是兩只長相如同翼手龍,體型如同小山一般高大的生物,這兩只生物身上長著一層灰色的絨毛,尖銳而又細長的嘴巴,短小的兩只后腿上是一雙鋒利的爪子,前爪則是在翅膀的位置上,相對后腿上的爪子要短小的多,但是卻更加鋒利。
剛剛那如同嬰兒啼哭一般的聲音正是這兩個家伙的叫聲,每當狩獵隊伍回來的時候,這兩個家伙都會大聲鳴叫提前通知部落之中的眾人,這一次一如往常,兩只巨獸背上分別扛著兩頭體型幾乎不下于它們的生物,只是這兩頭生物明顯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征,猙獰的腦袋耷拉在一邊。
在這樣一支隊伍中,最顯眼的不是那些狂野的獵手,不是小山一般的巨獸,而是一個走在隊伍最前面,如同冰雪一般的女子。
只見這名女子身穿一身白色如同冰雪一般的長裙,上面還有,相貌姣好,身姿曼妙,步伐婀娜多姿,如同精靈一般精致而又美好,又仿佛仙女下凡一般美麗動人,在一群身穿獸皮的人群之中顯得如此特立獨行,煢煢孑立,遺世而獨立。除此之外,女子的身邊還懸浮著一柄完全又冰雪構成的長劍,劍長三尺,通體晶瑩,在陽光下反射著淡藍色的光芒,還能清晰地看到從劍刃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在女子的腳下形成了一片淡淡的寒霧,即便沒有接觸到都能感受到長劍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它就是女子的佩劍——飄雪。
當女子走近之后,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好幾度,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但是女子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親切而又柔和,絲毫不會因為她身上的寒冷而讓人心生隔閡。
一行人穿過部落中圍攏過來的眾人,徑直往水池的方向走去,在經過的時候,圍觀的眾人止不住歡呼雀躍,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女子則是對每一個圍上來的人都報以親切的微笑,漸漸地,整個上千人的部落有超過半數的人都跟了過來。
眨眼之間,狩獵隊伍就來到了剎那面前,早在狩獵隊伍還沒來到面前的時候,剎那就已經讓到了邊上,只是目光從女子出現那一刻起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剎那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復雜,既有欣喜,愛慕,也有自卑和怯懦,還有淡淡的憂傷。在經過剎那的時候,女子也看到了剎那這個青梅竹馬,眼中一絲欣喜的光芒閃過,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一絲,剎那對此也報以笑容,只是眼中的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
來到了水池邊上,小山一般的巨獸身軀一震,直接將兩只猙獰的獵物丟到了地上,然后張開翼展足足有三十米的翅膀,用力一撲,眨眼間就飛到了遠處在部落邊上的一個巨大的樹洞里。部落中的眾人也在兩只巨獸離開之后一擁而上,紛紛抽出腰間的劍來,各司其職,剝皮的剝皮,剔骨的剔骨,他們手中劍的形態也各不相同,但是卻都能如指臂使。
因為大雨剛剛結束,水池之中的水位上升了不少,這倒是方便了忙碌之中的眾人,拿個稍微大一點的器皿到水池邊一盛就能裝滿一大桶水,沖洗獵物身上的血液就方便了不少,以前水位沒這么高的時候一般都要到水池中間,水位稍微深一些的地方才方便盛水的,現在都省了,所以幾乎沒用多長時間就將兩頭獵物徹底肢解完畢了,內臟就直接丟棄掉,毛皮則是完整地剝離下來,以后用來制作衣物,至于所有的肉則是用大片的葉子盛著放在地上,等待進一步的分配。
很快,一個年紀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國字臉,頭發有些凌亂但是面相卻十分威嚴,而在放下獵物就先行一步的那名女子則是靜靜地跟在了他身后,一路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主動給他讓開路來,一直來到肉山的面前。然后才轉過身看向眾人,朗聲說道:“各位,今天又是一場大豐收,感謝樹神的賜予!”
話音剛落,部落之中的眾人已經右手握住劍柄,并且錘向自己的胸口,同時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就連老幼婦孺都不例外,一時間,整個樹冠上都被這個嗚聲所籠罩,氣勢十足。
中年人舉起右手,呼聲立刻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中都閃爍起了興奮的光芒,接下來就是最讓大家興奮的分肉環節了。
“其他話我就不多說了,還是老規矩,各自排隊來分肉吧!”說完就站在了一邊,臉上帶著笑意地看著眾人。
“嗚~”歡呼聲再一次響起來。
但是興奮歸興奮,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一擁而上,反而十分有序地在肉山前面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而且十分有趣的是,拍在隊伍最前列的全是部落之中的婦女孩童,而在隊伍中間的則是成年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狩獵隊伍之中的人,排在隊伍最后面的則是一群老人。
每個領肉的人都十分自覺,反正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佩劍,都不用別人分,輪到自己的時候上去拔劍切一塊就是了,每個人都有份,每個人都很自覺,婦女孩童都只切一塊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肥瘦相間的肉,而輪到中間的成年人,尤其是狩獵隊伍里的人的時候則是會大大地切一塊瘦肉,對此沒人任何人有意見。等輪到隊伍最后面的老人的時候,他們則是只會拿一小塊肉回去,而剎那則是沒有去排隊,而是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部落里的一切,嘴邊露出一絲帶著苦澀的笑容,自己剩下的時間只有七天了啊。
自從剎那的父母死去之后,剎那就沒有在這條隊伍上排過任何一天的隊,不是他不能去,而是他的自尊心驅使著他,讓他不去靠近這支隊伍,哪怕明知道自己去了部落中的眾人也不會有人有任何的意見。
長長的隊伍逐漸變短,沒花多少時間,部落中的眾人就都分到了食物,而肉山還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分量,如果是往常的話是剛好夠分配給所有人的,偶爾還會出現不夠分配的情況,這次竟然多出了這么多,不得不說這對部落來說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好消息。
看到還有這么多多出來的儲備食物,站在中年人身后的女子動手了,只見她伸手握住了漂浮在身邊的冰劍,向著還剩下三分之一的肉山輕輕一揮,一道幾乎可以將靈魂都凍住的寒流瞬間將肉山籠罩在其中,短短一兩秒鐘的時間,這座肉山就被凍成了冰山。
緊接著,人群中走出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肩膀上還扛著一把寬如門板,長度跟他身高相仿的巨劍,在看到肉山被凍住之后,他主動站了出來走到了肉山前面,將扛在肩上的巨劍平舉了起來。只見他雙手持劍,雙腿半蹲,將巨劍向后蓄力,手臂上的肌肉瞬間增大了一圈,怒吼一聲,雙臂瞬間發力,砍向肉山,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就將肉山砍開,然后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再次揮出三劍,直接將肉山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小塊。
再次將巨劍扛起,巨漢便招呼了同為狩獵隊伍的其他幾人,將被砍開的肉塊搬走放到部落中的一個專門儲藏食物的樹屋之中。
部落中白天最熱鬧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冰雪女子以及中年人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部落之中的其他人則是帶著肉塊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料理了起來。
而剎那沒有回去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走向位于部落正中間的一間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樹屋。
“雨叔,我能進去嗎?”剎那來到了樹屋前面,問道。
“哦?剎那啊,進來吧,有什么事嗎?”一道渾厚的聲音從樹屋之中傳出來。
一進到屋內,剎那便看到了正席地而坐的那個中年人還有坐在他對面的如同冰雪一般的美人。
“雨叔,飄雪。”看到兩人都在,剎那率先向兩人打招呼道。
看到剎那進來,中年人則是笑呵呵地招呼剎那左下,而飄雪則是帶著淡淡的笑容沖剎那點了點頭。
“剎那,正好,我剛剛還準備讓飄雪過去找你呢,想不到你先上門來了。”雨叔笑道。
“是嘛。”剎那答道,在進門之前剎那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將自己的預感的事情說出來的準備了,但是在看到飄雪那雙純凈的眼神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而飄雪在兩人剛坐下的時候就分別給兩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轉身走向了屋內,似乎去拿什么東西去了,只是她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兩人身上。
“哦,對了,平常你都不會來我這邊的,這次有什么事情嗎?”雨叔看到剎那的情緒有點不對,問道。
“啊?哦,是的。雨叔,我昨晚又預見了一些事情。”剎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預見的事情。
“哦?具體是什么情況?”雨叔聽到這話,臉上的申請立刻嚴肅了起來,他是部落中唯一知道剎那的能力人,他第一次預見未來的時候就是預見了剎那父母的死亡,當時剎那第一時間就將情況告訴了這位平日里十分照顧自己的大叔。
雖然剎那當時還小,說出來的話并沒有什么說服力,但是為了讓他安心,他還是主動帶了一些人手準備去協助狩獵中的剎那的父母,然而當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因此對于剎那他是一直心存愧疚的,平日里對剎那也十分照顧。
因為剎那的預知能力只發生過一次,所以對于這個能力的具體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是一個預知未來的能力,而且預知到的未來通常不是好的一面,所以當剎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雨叔內心就緊張了起來。
“具體的已經不清楚了,但是我看到的是將會有非狩獵人員死亡,可能會有一些重大的危害到部落的事情發生。”剎那說道。
聽到剎那的話,雨叔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部落中出現傷亡是常有的事情,但那都是發生在狩獵隊伍之中的,因為狩獵隊伍狩獵的目標基本上都是陸地上的兇獸,實力十分強大,一個不小心就會出現傷亡,剎那的父母就是狩獵的時候出事的,但是非狩獵人員傷亡就不正常了。
部落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神樹的樹冠上了,這里既沒有強大的兇獸,也沒有危害到部落的天災,一旦發生非狩獵人員死亡的事情,往往代表著這個部落出現了不得不讓非狩獵人員參戰的災難,這就需要嚴陣以待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提前安排好的”對于剎那的話,雨叔只能選擇相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更何況剎那的確有這樣預知未來的能力。
“剎那,答應我,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臨末,雨叔鄭重地對剎那說道。
“嗯,知道了,雨叔。”剎那一臉正色地說道,只是內心嘆了一聲:“對不起,雨叔,我騙了你,會死的那個人是我。”
就在這時,飄雪從里面的屋子里出來了,手中拿著兩根細長的如同玉石一般的竹子,比拇指稍微粗一些,上面還有幾片翠綠的葉子。
飄雪徑直走到剎那面前,將手中的竹子遞給他,說道:“剎那,這個是我這幾天狩獵的時候找到的,你之前不是在找能做樂器的東西嘛,這個我看到有人用過,應該挺不錯的,你可以試試。”
“嗯,好。”剎那聽完順手就接了過來,雖然剎那在戰斗方面沒有任何天分,但是在制作樂器還有演奏上面卻有著極高的天分,以往部落中有祭祀或者表演活動的時候都是由他出場的,甚至回祖地祭祀的時候都是由剎那作為主伴奏,這也是剎那在部落中極少數能做的事情了。
坐了沒多久,剎那就告辭回自己的屋子了,本來飄雪是想送剎那一下的,但是卻被雨叔吩咐去把狩獵隊中的人都召集起來,所以最后只有剎那一人拿著兩根碧玉般的竹子回到自己的小樹屋,飄雪則是召集狩獵隊伍去了。
剎那離開之后,雨叔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希望剎那的預感是錯誤的,不然這個只有一千多人的部落就危險了。
回到樹屋之后的剎那沒有休息,而是在床下拿出了一個箱子,箱子里面是各種各樣造型怪異的工具,有的是打洞用的鉆頭,有的是雕刻用的小刀,還有打磨用的粗糙的石塊,這個就是剎那用來打造樂器用的工具箱。
拿出這些東西自然就是要將手中這兩根竹子做成樂器了,自己剩下的時間只有不到七天了,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情,所以剎那要盡快將樂器做好,到時送給飄雪一根,自己留一根,不對,應該都送給飄雪,畢竟七天之后自己就什么都用不上了,剎那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