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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魔力

  • 祝留
  • 不換盞
  • 2806字
  • 2019-05-23 19:45:36

金錢一定有某種魔力,可以勾出人性中最隱晦的東西。

祝留不是個物質(zhì)的女孩兒。雖然從小到大,她的生活環(huán)境都算不上多穩(wěn)定,但她一直不覺得錢是多么必要的東西。

項逢不是個理想主義的人,他在太小的時候就見慣人性的逢迎與涼薄。他如果想要錢,那些年倒也不缺鬼神不知,一本萬利的機(jī)會。可是項逢就那樣不依恃任何東西地活著,他從沒想過停留,直到遇見了祝留。

祝留和項逢是不同的,項逢懂錢是個什么東西,但是祝留不懂。項逢知道錢可以為他帶來些什么,但是他覺得他不需要。祝留根本不知道金錢或者說資本的魔力,何止是鬼推磨,它可以改天換地。

當(dāng)你在教室里,錢不過是同桌一件漂亮衣服、一瓶濃烈香水。當(dāng)走出教室,錢是機(jī)遇、是權(quán)利、是他人艷羨的目光。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清高過?何止是視千金如糞土,甚至敢說顛沛流離都不改初心。

可后來的事,誰說的準(zhǔn)呢?

十月初,隔壁寢室丟了很多東西,蠶絲面膜、Dior唇膏、米灰色收腰風(fēng)衣、還有一瓶用了五分之一的雅漾大噴。

室友們一起討論時,陸桑子抱著肩,踩著橄欖綠拖鞋,嘟著嘴說:“哎,女孩子不能想買什么衣服就買什么衣服,真是太可憐了。”

哦?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嗎,祝留沒說話,繼續(xù)畫著畫。一副彩鉛,畫面的內(nèi)容乍一看其實很簡單,是水果。可水果只占據(jù)畫面的右下角,水果上方一只端著酒杯的手浮在紙上。

卡拉瓦喬的《酒神》,祝留沒有畫慵懶得近乎倦怠的酒神,只保留了他潤澤的手指。水果上出現(xiàn)了黑色的斑點,那種斑點不是貼上去的,不是強(qiáng)加上去的,而是仿佛從機(jī)理中生長出來。如果畫面可以觸動嗅覺,那一定是甜膩到近乎腐爛的綿密味道。

秦嫣靠著椅子背,摩挲一下卷曲的發(fā)尾,說:“無所謂吧。”

孫沅眼睛轉(zhuǎn)了一圈,瞄著陸桑子,當(dāng)陸桑子望向她時,又馬上低頭看手機(jī)。

陸桑子:“怎么會無所謂呢?要不是因為窮,還有旺盛的物欲,誰會偷東西啊。”

祝留放下手中的畫筆,淡淡地開口:“可能是心理問題吧,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孫沅馬上說:“什么心理問題啊,就是人品差。”

祝留看了孫沅一眼,看到了她眼中沒來得及掩藏的慌亂、自卑與一絲——嗯,是難堪嗎?

祝留淡淡地收回眼,看著自己的畫,她覺得還是畫畫好。在這個世界里,一切都由她掌控。

祝留不排斥參與這種無意義的討論,可是她很難從這種對話中獲得快樂,因為她逐漸發(fā)現(xiàn)人與人之間的世界觀是如此不同。

哪怕在同一座城市,觀察這個世界的眼光也來自紫參區(qū)的別墅、來自瀾風(fēng)路的高樓、來自秀水洞的鬧市……怎么會一樣呢?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立場。甚至,甚至可以說是不同的階級。

寢室里的另外三個姑娘還在聊天,祝留抽出紫紅色的彩鉛,給一顆水果的側(cè)面又加了層調(diào)子。

十月中旬,陸桑子正式加入了學(xué)生會外事部。收到通知的時候,陸桑子點點頭,表示很滿意。一起做任務(wù)拉贊助的時候,陸桑子才知道孫沅也加入了外事部。

陸桑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申請的,所以看見她的那一刻,陸桑子扎扎實實地愣了一下。

孫沅說:“桑子,其實我根本沒想到能夠面試成功。”

陸桑子動了動有些僵的嘴角,“別這么說,你也很優(yōu)秀的嘛。”

孫沅眼神有點怯怯的,牽著陸桑子的手說:“桑子,你真好,以后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共事了。我,我很多東西都不懂,你有事兒叫著點兒我好不好?”

陸桑子:“嗯,當(dāng)然啦。”陸桑子沒有問她為什么之前沒說,她雖然出身豪門,但父母恩愛,只有一個親生哥哥。

她自幼什么都不缺,早早地明白自己一生都會衣食無憂。可能這世上最優(yōu)越的優(yōu)越感就是明白自己甚至無需表現(xiàn)出優(yōu)越感。

陸桑子初中時在紐約待過兩年,高中寒暑假經(jīng)常滿世界地旅游,上大學(xué)之前那個的假期在國內(nèi)好好地玩了一圈。她有開闊的眼界,也會與人相處,沒有人針對過她,故而也不是心那么重的人。

“也許孫沅就只是不太自信吧,小姑娘嘛,很正常,”陸桑子心想,抬手理了理鬢角的頭發(fā),咦,發(fā)尾有點枯了,這周末要再去做次營養(yǎng)。

拉贊助的時候,孫沅總是站在陸桑子后面,陸桑子告訴她別怕,她總是咬著下唇乖乖地笑笑,也不說話。

其實陸桑子拉贊助根本不需要說什么,她的名字就可以為外事部帶來打一年都拉不到的資金。那些企業(yè)甚至不要求冠名,只需要陸桑子周末回家的時候順便提一嘴就可以了。

十一月初的時候,隔壁寢室丟東西的案子破了,原來是她們的室友干的,那還是一個家里有三套房子的姑娘。

祝留說不驚訝是假的,誰會想到盜賊就在身邊呢?孫沅對此做了一篇堪比新聞評論的解說,在她說完后,陸桑子長嘆一口氣,“世界是很復(fù)雜的,我爹地真是沒說錯。”

祝留問:“學(xué)校說這件事怎么處理了嗎?”

秦嫣笑了笑,“還能怎么處理,肯定是壓下來。”

陸桑子直起脖子,“怎么能壓下來呢,那是偷東西啊。”

秦嫣說:“因為如果折騰出來,對學(xué)校的聲譽(yù)影響太不好了。”

陸桑子涂著星光藍(lán)的指甲油,邊涂邊說:“那也是學(xué)校沒教好,哎呀,我該去美甲的,這么弄好丑。”

秦嫣戳了戳陸桑子的額頭說:“那不是你自己嫌棄美甲太慢,耽誤你拉贊助。”

陸桑子晃晃腦袋沖著秦嫣吼:“別動,涂出來怎么辦?”

陸桑子繼續(xù)說:“說起這個贊助我就生氣,我上去剛做了個自我介紹,就一拍大腿說給我們?nèi)偃f。”

孫沅問:“桑子你是不是覺得太少啦?”

陸桑子驚訝地瞪起眼睛看著孫沅,“你是不是傻?”

祝留看孫沅神色不對,趕緊把手里的栗子塞在陸桑子嘴里。

祝留說:“給你三百萬多夠意思啊,也是肯定你的能力。”

陸桑子邊嚼著栗子邊說:“三百萬吧,真不算多,可是對于我們那每年最多拉兩百萬的小部門來說也可以了,但是!但是!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展示能力。”

祝留靠在椅子上說:“名字是一個人能力的一部分,而且是最有效的一部分。”

秦嫣看向祝留,“我感覺你比開學(xué)那會兒長大了。”

陸桑子放下指甲油,抬起頭笑著問:“你是說哪里?”

秦嫣和祝留不約而同地把手伸向陸桑子,陸桑子笑著跑開了,“誰讓秦嫣說得那么引人遐想。不過我可不知道留留哪里長大了。”

就在祝留打算放過陸桑子的時候,陸桑子大喊:“不過項逢肯定知道!”

就這樣祝留朝著陸桑子撲了過去,祝留和項逢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是真有趣,彼此的室友甚至是同系的同學(xué)都把他們當(dāng)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各種調(diào)侃四處亂飛。

可是他們還真就不是男女朋友,項逢送熱牛奶一天也沒落下,但也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表示,祝留也不愿意細(xì)想。很多東西一旦細(xì)想好像就一定要有個結(jié)果不可了,不如順其自然。

“你那副彩鉛畫完了嗎?還不快去。”陸桑子抱住自己。

祝留伸出爪子,“不急不急,先解決你的問題。”

陸桑子說:“你畫完之后賣給我吧?”

“你喜歡那些腐爛的水果?”祝留很驚訝。“腐爛的水果”是陸童鞋之前給她這幅畫取的名字,直接又富于畫面感的代稱。

陸桑子搖搖頭,笑著說:“不喜歡,不過有個人肯定喜歡。”

祝留見她沒細(xì)說,也就沒再問,“那我送你好啦。”

“哇,好的!”陸桑子不是那種受到別人給的一點好都會很感動的人,因為她從小到大不缺人對她好。所以在面對很多東西的時候,她表現(xiàn)得特別自然,沒有絲毫局促與猶豫。

寢室里飄著糖炒栗子和指甲油的味道,或許這就是青春。三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孫沅對著鏡子安靜地補(bǔ)著妝,眼里像是浮了一層霧,不知道是赴一場怎樣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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