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黃老爺子和土地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趙雨柏，就連老頭也順著二人的目光一同望著趙雨柏，后者沒有說話只是雙手環抱摟著懷里的刀，繼續看著土地，等著他接著講……

小乞丐說了半天就是要收保護費，兄妹倆沒有，兩人一天就收到三個銅板都用來買晚飯了，里面還有趙雨柏的一份。

不言而喻，沒錢的下場就是被狠狠的教訓一頓。

說完土地哽咽的側過頭看著一旁還昏迷的雨，翻來覆去的說著：“我沒用，我沒有保護好妹妹?！?

趙雨柏上前，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認識那了兩個人嗎？”

土地想了一下道：“那個小乞丐我見過，走馬街的叫虎無?！?

趙雨柏不再說話一把將有些困的黃老爺子拉到旁邊，問道：“走馬街在哪？”

黃老爺子打了個哈氣看著他道：“你想……”

趙雨柏點了點頭，黃老爺子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然后到：“好吧，我帶你去?！?

隨后跟醫館的老頭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老頭給土地喂了點藥，又跟他聊幾句雨的狀況，無例外都是些讓他放心的話，并讓他再睡一覺好好養傷。

夜半三更，趙雨柏拉著黃老爺子往前走。

老頭喘了口氣，指了指前面的街道：“這條就是走馬街了?！边€真是老了，這年輕人我是真跟不上了。

趙雨柏給老頭指了個方向，道：“老爺子，委屈您在那蹲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一條街十多個巷子，一個一個找，終于是在第三個巷子里抓到那個乞丐，他身邊還有三四個乞丐。

趙雨柏一只腳踩在他的胸口上，刀尖懸在他的臉上，刀身反光，顯得夜空都沒有那把刀漆黑。

乞丐看著月光中泛著些許黑光的刀尖，離自己的鼻子只差一點，那張臉在月光下顯得冰冷無比，死亡這種無形卻擁有無與倫比的實質力量在此刻仿佛籠罩了整個小巷。

“大爺，大爺，我什么都沒干??！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放過我吧?！彼麕缀跏菐е耷粚χ矍斑@個‘死神’哀鳴道。

趙雨柏盯著他，就像是在盯著一具尸體，道：“那我問虎無在哪的時候，你跑什么？”其實還有下半句‘就你這樣還上有老下有小？在騙我殺了你?！遣恢绾斡譀]說出來。

虎無一聽，又趕緊裝一副委屈的道：“爺爺，小的可不叫虎無啊，叫張三，張三?！?

趙雨柏手中刀一抬，刀尖對著那幾個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乞丐，脖子一歪冷冷的道：“他叫不叫虎無。”

幾人一個勁的點頭。虎無一看，心道一句完了，我這是茅房里點蠟——找死了。

趙雨柏又把刀對著虎無，說了句：“你很不老實?！钡都忭斣谒哪樕?，虎無連動都不敢動，只是感到下半身一暖，估計這是尿了。

虎無趕緊道：“爺，我錯了，咱無怨無仇……。”他還要往下說。刀尖就扎進了肉里，疼得他‘嗷嗷’叫。

半夜三更這慘叫聲，基本上把這一圈的人家都給吵醒了。

幾個院子里喊道：“干啥呢？大半夜殺豬呢！”

“大晚上的誰不睡覺了，找死??！”

…………

“汪，汪，汪”

“都別吵吵，不活了啊都！”一個彪悍的女生從一旁的院子里傳出，一時間這個巷子里瞬間就安靜了，連狗都不叫了，虎無也不敢出聲了，只是在躺在地上‘哼哼’。

趙雨柏微抬刀把，冰冷的道：“無怨無仇？今天平遠巷，你和誰一起去的？”

這一句話都把虎無的血給弄涼了，平遠巷那對兄妹倆？

這越想越悔啊，哭著道：“爺，我是真不知道他倆是您的人啊，要不就算給我十個膽子，哦，不就給我八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啊。”

“別說沒有用的，你和誰一起去的？”趙雨柏又問道。

虎無眼睛一閉，道：“我跟‘趙雨柏’趙爺一起去的！”

趙雨柏聽完都被氣笑了：“好，你帶我去，我也想認識一下你口中的少年英雄趙雨柏。”說道趙雨柏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音調。

他松開腳，拿刀頁拍了拍虎無的臉，道：“快點的。”

后者一激靈差點從地上蹦起來，也是知道自己這是碰上硬茬子了，趕緊捂著臉帶趙雨柏從街道另一頭出去，左轉就一條街的距離。

不一會兒，趙雨柏就看到了另一個‘趙雨柏’。

年齡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身子挺高還挺壯實，應該是有膀子力氣，可這有幾分憨傻的模樣著實不像自己。

趙雨柏一腳踹到虎無的屁股上，后者吃力直接跪倒了地上，也趁機塊爬到‘趙雨柏’身邊。

那青年剛來這花馬城不久，無所事事也不想去找份工作，正好碰上了臭味相投的虎無，兩人一拍即合，想了一招，裝個狠角色人收點保護費，收的大部分還都是乞丐的錢。

這個狠角色也正是趙雨柏，因為這花馬城里很大一部分的乞丐都是外來的。

而趙雨柏這個名號前幾個月在南邊那一片可謂是大火了一陣，有不少乞丐都認頭，甚至還有上門來送錢求投奔的。

虎無躲在青年身后，捂著臉小聲道：“這點子有點扎手，小心點?！?

青年盯著趙雨柏，而后者道：“今天是你在平遠巷打傷一對兄妹？”

青年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怎么了？”

趙雨柏直接拔刀，速度極快，下一秒刀就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青年身后的虎無剛想要罵街，下一秒就被制服了，心里不禁暗罵青年廢物。

而青年此時也在心里講虎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要我面對個不會功夫的壯漢還行，這一看就是手上有點活的。

青年立馬就換了個神情，道：“大哥，我現在就賠不是，行不?！?

趙雨柏看著他和他身后的虎無，點了點頭，道：“行是行，但是你得先先把你身后的人打一頓。”

…………

虎無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身上肋骨都斷了幾根，進氣多出氣少，就這傷勢沒個十天半個月都動不了身。

青年揉了揉拳頭湊到趙雨柏身前，從懷里掏出一把銅幣遞給趙雨柏。

趙雨柏接著一數不過二十幾枚銅板，皺了下眉疑問道：“就這么點？”

青年苦笑了一下，看著趙雨柏把錢揣到兜里，搓搓手道：“大哥，您又不是不知道叫花子都沒什么錢，本來還有一點都讓他花了?！彼恢傅厣系幕o。

還好這會虎無已經疼昏過去了，要不現在都得氣的吐血吐死。

趙雨柏伸左手在青年的臉上拍了拍，青年臉色一變，嘴角也溢出鮮血。

他艱難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上面插著一把黑刀。

趙雨柏上身微傾，臉挨到青年的耳邊道：“跟你說件事?！庇忠蛔忠活D的道：“我——叫——趙——雨——柏。”

說完青年腿一軟，難以置信的看著趙雨柏，‘撲通’一聲直接跪到了地上，趙雨柏拔出刀，又把一旁的虎無給了解了，他最開始來這，就沒打算讓這倆人活著。

趙雨柏收起刀看著地上這兩具尸體，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殺人本身就沒有感覺。

他轉身就走也不怕有人會發現這兩具尸體，就算有人發現了這兩具尸體，衙門也不會立案，原因無二，他們兩個還不夠格。

……………

趙雨柏快步跑走馬街另一路口，這才想起來路口還蹲著一位呢。

一看老爺子蹲在一堵擋風墻后面，還是被凍的得得瑟瑟，看到趙雨柏趕忙快步跑了過來，打著牙顫道：“快點吧，再晚一會老爺子這條命可就扔這了?！?

兩人以最快速度回到了醫館，沒想到老大夫還沒睡，而是挑著夜燈看著藥典。

黃老爺子守不住了，趕緊找了地方暖和了一下就睡了。

趙雨柏則是走到老大夫那，先鞠了一躬，老大夫看了笑了一下，捋了捋胡子道：“你這年輕人，倒是氣血方剛，有幾分豪邁之氣?！?

趙雨柏在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道：“老先生您今天，跟你徒弟說把門口的人送走其實是說把門口看熱鬧的送走吧？”

他看著老大夫，想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而后者在燭光下一手縷著胡子，另一只手拿著一本書，聽趙雨柏說完只是抬頭瞅了他一眼。

趙雨柏接著道：“老先生放門口的路人散去，便好為這對兄妹療傷?！?

老頭又看他一眼，竟笑了道：“為什么？對我有什么好處?！?

趙雨柏又道：“您說城中有無數病人都想免費治療，老先生讓他們走是既得了生活，又圓了醫心?！闭f完他看了眼趴在一旁睡著了的小孩兒。

老大夫低頭不語，專心看書不理趙雨柏，后者掏出二十多枚銅錢放在木桌上，正是從那假趙雨柏哪里得來的。

想了想又掏出兩枚，這本打算是自己留下來明早吃飯的錢。

老頭翻了頁書道：“那回去吧，我收過錢了，你要想給就給那邊的老頭子，我想他以后會需要?！?

趙雨柏看想已經在爐子旁邊睡著了的黃老爺子，過了會兒，又向老大夫要了份紙筆…………

第二天一早，黃老爺子從火爐旁醒來，揉了揉眼睛，一個醫館的小徒弟便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

老爺子喝了碗粥，老大夫又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張紙和一小兜銅板。

老爺子先接過紙看了半天，還給了大夫，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那個，先生麻煩您給咱念一下，我不識字?！?

老大夫笑了笑，那起信讀道：“黃老爺子，多謝照顧，雖然只有兩面之緣，但我知道您是個好人，離開也是迫不得已，我在這里很有可能會害了你們，土地雨兄妹二人有善良之心，與我有一飯之恩，我一窮二白，剩下的還要多仰仗您。

他們二人的病情我已經問過老大夫了，已經穩定了，我還要替這對兄妹再次謝謝您收養他們，那錢不多，一定要收下，還有我走后趙雨柏這個名字就再也不要提起了，可能會惹禍上身。

切記勿念，趙雨柏?！?

老大夫念完又把紙和錢遞了過去，黃老爺子接了過來，看了眼那張紙，隨手就塞到了一旁的火爐子里，道：“是個好孩子啊?！?

老大夫則是走到店門口，看著眼前路上的行人，抬手摁在一旁的門柱上，自言自語道：“武林之中，人來人往，誰知道誰是高手？誰是好人，誰又是壞蛋？”

說完回身走回店里，只是在柱子上留下了一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