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紅娘還是媒婆?
- 湖畔誰撥琴聲遙
- 指間弦音
- 4035字
- 2019-05-21 16:30:45
“昨晚的火鍋,辣得夠味,吃得我過癮,還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看看我的嘴,上火了。”陳小梅用舌頭舔著嘴唇,上面又紅又腫的起了兩個包,一個在右上唇,一個在左下嘴角,又癢又痛。
“這是對你貪吃的懲罰!跑跑步也有飯吃,我們可沒這好事,集效后,所有單位者倡導(dǎo)節(jié)約、杜絕公款吃喝,我們部門就沒一起吃過飯。”
韓曉風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陳小梅唇上分布得很是得體的風景,她著急上火也有同樣反應(yīng),那感覺叫一個難字了得,個中滋味,她時不時的就會體味到。
有的時候甚至舊的疤痕還沒消褪,新的又上來了,最討厭的是它有時恰恰長在上唇中間,結(jié)疤時像極了小日本鬼子那標志性的胡子,不止影響心情,還影響她的光輝形象。
“老百姓吃下飯又怎么了,用得也是咱自家的錢。現(xiàn)在做了事反而連工作餐也免了,一提到吃飯,領(lǐng)導(dǎo)們拒絕起來冠冕堂皇,什么‘影響不好!’,什么‘萬一哪個無聊的人拍下來上傳網(wǎng)絡(luò),這是某某單位的人在聚餐,不好的。’連畢業(yè)論文答辯,搞到中午十二點過,也沒飯吃,還得自行解決伙食。前不久,我們院領(lǐng)導(dǎo)的父親去世,大家表示了下心意,往常都是請大家吃飯以示答謝,現(xiàn)在連這種紅白喜事請客吃飯都有所顧忌,怕影響不好,領(lǐng)導(dǎo)只好給有所表示的送了套茶具以示感謝。早知道就不送了,還真難為了我們的領(lǐng)導(dǎo)。那沒見當官的該吃吃的吃,該喝喝的喝,沒天理呀!”
韓曉風有點捶胸頓足了。
“你想想吃進去的可能是地溝油,喝進去的可能是勾兌的什么東東,你心理可能就平衡點了吧。昨天跑步時,從我們辦公室主任腰包里掉出一沓票子,說是晚上吃飯的,我還以為聽者有份呢,正暗自高興,沒想到他說是某副院長的同學(xué)來了,是招待院長同學(xué)的伙食費。”方蕾不冷不熱地說著。
“這才叫做公款吃喝!什么接待專家教授,或者什么學(xué)術(shù)講座之類的,吃得心安理得的,分明拿咱老百姓的錢,招待自個兒的同學(xué)。”韓曉風憤憤不平,大聲嚷嚷,唯恐別人聽不見。
“噓,小聲點,姑娘們,雖然是在路上,但這也是在校園內(nèi),注意形象,注意影響!見慣不怪!見慣不怪,況且吃的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陳小梅四處張望了下,把手放在唇上,作禁聲狀。
“什么姑娘們,你就像個妓院的老鴇!”林沐雪忍俊不禁。
“那我是不是該叫大家‘娘們’陳小梅故作嚴肅,轉(zhuǎn)而也撲哧一下樂了。
“我原來在辦公室時,報了不少的帳。因為一份帳需要我去報,就有一大摞拿來叫你幫忙一塊報了,理由是一張單要排隊去報,十張也是一樣。我也就樂得順手幫忙。看看那些帳目都花眼了,什么接待應(yīng)聘教師的伙食費、住宿費,都是千兒八百的,上面還有來應(yīng)聘者的名字,我明明看到他們帶他們?nèi)ナ程贸缘模砩献〉囊彩墙處熜菹⑹摇]想到效益這么高,幾元的投入轉(zhuǎn)而就變成一兩千了。見的次數(shù)多了,也不再大驚小怪的,那已經(jīng)是三四年前的事。”
林沐雪淡定地說著。
“聽財務(wù)處的說,我們部門辦公室的科級人員,資效后每月都是上萬的收入,和老師們之間的差距也特大了些,老師們聽說后心理極不平衡。還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清楚這些差距。”
韓曉風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部門的領(lǐng)導(dǎo)們不是聽說誰把他們哄得好,哄得開心,他想給誰多點就給誰多點嗎,你沒見你們部門矮的那個每次要發(fā)錢時那個屁顛屁顛的樣兒?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點頭哈腰的,一天不介的說‘我忙啊,忙啊!’”。
方蕾說的矮一點的大家一聽就明白是誰,因為曉風部門辦公室里的那兩位男士,很鮮明,很有特點:一高一矮,高的是教學(xué)辦主任,矮的是辦公室副主任。財務(wù)處的她們都以“特別是矮的那個”來以示區(qū)分,大家一聽更明了指的是誰。
“他算得了什么,就一個副科級而已。你沒見過他們副院長的老婆在校領(lǐng)導(dǎo)面前的樣子。誰不知道他能當上二級學(xué)院的副院長靠的是女人,靠他老婆罷!從幾年前到他當上副院長時,那個部門只要沾點官氣的他沒有去競聘?就連資產(chǎn)科的科級也巴巴的跑去搶過,說話總是舌頭都伸不直,卷著的,還帶著一股娘娘調(diào)。連校領(lǐng)導(dǎo)都一再強調(diào):‘你不適合當領(lǐng)導(dǎo),還是去搞學(xué)術(shù)搞研究好一些。’嘿,人家老婆會哄會巴結(jié),會撒嬌裝嫩,這不上了嗎。對著校領(lǐng)導(dǎo)那個笑容笑得之爛,對著咱平頭百姓那個冷若冰霜。而且只要領(lǐng)導(dǎo)在老遠的地方出現(xiàn),即使她正和你說著話,談著事,她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佩服的是她的眼睛還具有穿透力,一個猛子就鉆了過去跟領(lǐng)導(dǎo)親切地打招呼,就不曉得有沒有親熱到領(lǐng)導(dǎo)的床上去過。”
陳小梅的語氣有些毒,很像她疾惡如仇的性子,在她繪聲繪色的描述中,那個豐滿圓潤、操作一口嬌媚江西口音女人的影象就更深刻地烙印到了大家的心里。
“這才真正地叫‘一個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不然人家的老公怎么當上了中干。”方蕾淡淡地說。
“你們以后都找個當官的作老公。認準目標哈,看看誰是潛力股。我看江著就很不錯,人長得好,年紀輕輕就做到院長助理,現(xiàn)在是助理,不久肯定就是院長了,典型的青年才俊呀,曉風妹妹,加油哦!可千萬不要讓肥水流到外人田。可惜我沒這機會了,恨不相識末嫁時啊,哇呀呀!”陳小梅哀嘆,呼天搶地起來。
“原來你鐘情我們院的那位呀!我就說嘛,誰會落入你的法眼。那快成一家人了,以后你就是材料學(xué)院的家屬了,親上加親!”
方蕾特高興,不知是高興曉風成為“家屬”還是高興自己看中的“肥水”真沒流入外人田。
“你可別亂在你們學(xué)院亂哼哼,亂嚷嚷,弄得眾人皆知的,多尷尬!”
韓曉風臉紅了起來,甚是好看。
“我有個同學(xué),是一個鎮(zhèn)上的公務(wù)員,他叫我?guī)退麄冩?zhèn)長物色一個結(jié)婚對象,離過婚的最好。誰有合適的人選?”
佘秘書的辦公室里有好幾個女人,除了方蕾,還有好幾個下了課來倒開水蹭時間到下堂課的女教師。
這些女人好象都挺熱衷于此類事情,一個兩個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一間辦公室立時像煮開鍋的水,沸騰翻滾,熱鬧非凡,張三李四的列出了一竿子女人的名字出來。
“思政學(xué)院的某某不是離婚了嗎,老公娶了她表妹。”
“教務(wù)處的何某某也可以呀,人高,長得也水靈。”
“我老公醫(yī)院有個女醫(yī)生,三十二歲,人長得斯文秀氣,就是脾氣有些沖。人還是可以的。”
………
一女教師嘴向斜對面辦公室呶了呶:“那個不錯!”
“你說林沐雪?唉呀,我怎么沒想到呢,這么近的居然忘了她,你別說還挺合適的,那鎮(zhèn)長三十七八,還有個十三歲的女兒。就這個周末,讓他們見見面。”佘秘書興奮得手舞足蹈,一點不符合她平時嚴肅的風范。
江箸走進充斥著熱氣騰騰話語的屋子,腳剛踏進去一只又愕然地退了出來,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抬眼看了下門牌,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教學(xué)辦公室”。
“你們討論什么這么激烈?”剛才明明有一個熟悉而溫柔的名字震蕩著他的耳膜。
“我們正打算兼職當紅娘。”
“沒什么,沒什么,給你介紹個女朋友,行不行?”佘秘書開玩笑地說。
“好啊,那是誰呢?”江箸不笑反而非常認真期待的表情。
“哈哈…..”
“嘻嘻…..”
江箸的神情引起了滿屋子的笑。不知道她們笑什么,也不知道她們?yōu)楹味l(fā)笑。笑得這樣癡,笑得那樣顛狂。
方蕾看屋子里的女人笑得前仰后伏的,她敏感地聽懂了每種笑聲傳遞著的不同心思和想法。
“無聊!”她在心里悶哼,眉頭不由的皺了皺。快步地走了出去,順手拉了拉杵在那兒的江箸的衣袖。
江箸愣了一下,把手中的材料放在佘秘書的辦公室桌上:“佘秘書,我把下學(xué)期申請用多媒體教室的課程表放這兒,你看下。”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她們在談?wù)撜l,這么熱鬧?”江箸踏進方蕾的辦公室就開問。
“她們討論如何給人當媒婆!”方蕾沒好氣地說,一臉不高興。
“真還跟人家介紹朋友?”
“你要不要她們給你介紹一個呀?剛才誰還在哪說‘好啊,好啊的’。”方蕾有點挖苦地說。
“我可不想。想我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還需要誰介紹?”
江箸的無比自得樣把方蕾逗笑了。她的年齡對于一個還沒男朋友的女孩子來說,這些敏感話題在她聽上去都有些傷透力。二十八歲怎么了,不正青春年少嗎?干嘛就需要降價打折兜售?想想就氣憤。
前不久,學(xué)校一個“大媽”說給她介紹男朋友,吹得天花亂墜的,跑去一看,居然是一個離婚男子,三十七歲了,還帶著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這些都不說了,關(guān)鍵是那男的看上去有著四十幾歲的模樣,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謊報了自己的年齡,長的還得罪觀眾,職業(yè)也不是很好。
都不知道那位“大媽”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可她明年才到四十,都說女人四十也會是一枝花,可她就硬要把自己變成“老眼昏花”,不知“大媽”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跟自己拉到一塊兒,這簡直就是對她方蕾的一個極大的污辱。
剛才聽到佘秘書描述的那個鎮(zhèn)長以及眾女人嘎嘎嘎的笑聲,她感到如芒刺身,背脊透出絲絲寒意,她為林沐雪感到不安起來。
“佘秘書想把林沐雪介紹給一個離了婚的鎮(zhèn)長,就這個周末。”
“她還真有些無聊!”
江著眉頭緊鎖,冷冷地吐出一句。他感到剛才那滿屋子的笑聲異常尖銳地在耳旁回蕩,那看起來熱心腸的女人們?nèi)缫粋€一個惡毒的巫婆,吐著像蛇一樣的紅色信子。
“好事情,好事情!”韓曉風像風一樣興高采烈地旋進了方蕾辦公室。
“你也在啊!”她的風勁柔軟了許多。
“什么事這么高興?”
韓曉風瞄了一眼江箸,嘻嘻笑著:“咱們雪兒姐要當鎮(zhèn)長夫了,高興不?”
“你聽誰瞎吹的?”方蕾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學(xué)院的老師們呀,說佘秘書要給雪兒姐介紹一個鎮(zhèn)長,就在這個周末。”韓曉風沾沾自喜,好似林沐雪已經(jīng)當上了鎮(zhèn)長夫人,全然不顧方蕾此時的感受。
“這么喜歡鎮(zhèn)長夫人的位置,還不如你自己直接去占用了。”江箸一邊翻著一本書,一邊冷冷地爆出一句。
“咦,你這人怎么說話的?我不該為雪兒姐感到高興嗎?你冷言冷語的干什么?”
“你喜歡的事別人末必在意。人家林沐雪又不是物品,需要你們這樣子倒騰?”
“我那里就倒騰了?我不是為她高興嗎!”韓曉風不知惹到江箸的哪一根神經(jīng)了,心里感到一陣委屈。
“你高興你的,別拿別人來說事,積點口德!”江箸語氣冷硬嚴厲,他放下書,旁若無人、目不斜視地昂首走了出去。
“你,你,你……”韓曉風漲了個滿臉紅,平時伶牙利齒的她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還擊他,她恨恨的一跺腳,眼巴巴地看著江箸甩給她一個冷冷的背影。
“方蕾……”韓曉風轉(zhuǎn)向方蕾,正想訴苦。
沒想到方蕾優(yōu)閑地背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地看向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的冷漠樣。
“我到底得罪誰了我?”韓曉風砰地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