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辰
- 星辰朗月恰似你
- 子虛無我
- 3624字
- 2019-05-02 13:59:33
鄭卓安來尋我,我不知道她為什么來找我,我和她根本就沒有什么交情,而且也談不到一起去,她全然不在意我的臉色說道:“外頭大好風(fēng)光,你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謝謝鄭小姐的好意,我不太舒服,不想出門。”
鄭卓安皺眉:”不舒服才更應(yīng)該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啊,你一透氣,什么都好了“
我找不到推托之辭:“你想出門帶個丫鬟不就好了嗎?”
“我就想和你一塊出門”
“哎呦,我們也不熟啊”
“啊?我都帶著你去涂藥了,還替你解圍,你居然說我們不熟?你這人夠涼薄的”
“你們鄭家人怎么都這么不講道理啊,我不陪你出門就是我涼薄了”
卓安很快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diǎn):“我們鄭家人啊?還有誰不講道理?”
我覺得她就是故意來給我添堵的:“得,我就陪你出趟門,行不行”
卓安高興的拍手叫好。
赤川大多都是西方的建筑,路上也能見到不少藍(lán)眼睛,黃頭發(fā)的外國人。鄭卓安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還真的就是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啥也不賣,啥也不吃的。這個自來熟的姑娘,剛一出門就挽住了我的手臂。
其實(shí)這位鄭小姐。看起來是個不好惹的實(shí)際上啥心眼子沒有,還有點(diǎn)可愛,我問她:“哎,你們鄭家三個姊妹,你怎么不和她們出來。”
“同父異母本來就隔著層關(guān)系?再說了青禾那個病秧子,誰都害怕帶她出來,萬一一個風(fēng)吹,就......那豈不是很倒霉。至于三姨娘的閨女,那簡直比我這個正房嫡女還有譜兒,我要和他出來,我心得多大,我平時都是躲著她的”
“鄭青禾?她是什么病啊?”
“哎,她娘生她的時候還沒夠月份,生下來就多病多災(zāi)。不過她都是自找的,我哥是長房嫡子,二姨太呢就想趕緊生個兒子,壓我母親一頭,后來我和鄭青禾幾乎同一個月落地,她內(nèi)個娘喪心病狂催生提早了一個月,要不然我說不準(zhǔn)比她大呢,你看看這赤川這么好,她都沒出來瞧過,那些好吃好玩的更別說了。去年有人來家里提親,奶奶死活不同意,說那邊沒人悉心照料,還不如在家呢”
“提親?那你說親了嗎?”
“我有婚約的”
“你有婚約了?”我有些驚訝
“是指腹為婚,煩死了”
看來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鄭家的千金,一個想嫁嫁不了,一個不想嫁卻偏偏不得不嫁。
她帶著我走到一間咖啡館門前正準(zhǔn)備進(jìn)去,卻看見不遠(yuǎn)處三姨太正和一個男子低頭說著什么,看起來像是很親近的模樣,我想大概是她的娘家人,我問鄭卓安:“三姨太,家里兄弟姐妹多嗎?“
鄭卓安:“她哪里來的兄弟姐妹,原本是外頭的風(fēng)塵女子,就是我娘這樣的女人才由得父親一次又一次的帶回來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要換做其他人家非扒了那些狐媚子的皮不可。“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三姨太就沒個什么親戚?“
鄭卓安:“沒有吧,這些年沒聽說過,咦,你今兒對她這么關(guān)心嗎?“
“沒,想起那么個人了,隨口一問。“進(jìn)咖啡館之前我有重新看了一眼,確認(rèn)那是二姨太。
我不理解鄭卓安為甚么花那么多錢來買眼前這黑糊糊的東西像是鍋底灰。
鄭卓安發(fā)現(xiàn)了我死活不肯動這東西問:“你不喝?”
“沒喝過”
“哦,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嘗嘗很好喝的”
我半信半疑的聞了聞,想著那么貴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面向不好,我小心翼翼的送到嘴邊嘗了嘗,當(dāng)即皺了眉頭:“呸,好喝個鬼啊”
鄭卓安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傻瓜,要放糖,哈哈哈哈哈”說著放了塊糖進(jìn)去。
“不喝了,跟鍋底灰似的”我將那杯東西推了出去,不再看它。
”不喝就不喝,不強(qiáng)迫你“
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忽然隔壁桌的一個男子突然跑來,向鄭卓安打招呼:“卓安妹妹,你也來喝咖啡啊“
鄭卓安瞧了那男子一眼:“梁少爺能來,我不能來?“
那人尷尬的撓撓頭說道:“卓安妹妹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巧合的很“
鄭卓安:“哎呀,我都說了很多遍了,別叫我妹妹,聽著怪“
“哦……你是卓凡的妹子,我和卓凡又是兄弟,所以,……這位小姐從來沒見過啊“
我緩緩向他點(diǎn)頭示意。
鄭卓安:“這是我好姐妹,你可別看人家好看就有了壞心思“
他干笑了一聲,跟我說:“你好,我是梁思凱”
鄭卓安接著說道:“你一個人?你和我哥不是恨不得每天都要綁在一起的嗎?“
梁思凱:“他昨晚就回家了,你不知道嗎?“
鄭卓安點(diǎn)點(diǎn)頭,不做聲。梁思凱也見她不給自己好臉色道了別離開了。
我笑問她:“你這人,是不是看人使臉色的“
鄭卓安:“他吧是我哥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兩人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可我特別看不上他,說話慢騰騰的,說一句話都哥哥妹妹的,像個小媳婦兒,不知道我哥為什么這么喜歡和他混在一起“
見他不喜歡這個梁思凱,我也沒有再提這個人,我們從咖啡館出來時,已經(jīng)到了晚間,我看了看剛?cè)烫诘牡胤皆缫呀?jīng)空無一人。
我們兩人剛進(jìn)鄭家的門,就有人跑來告訴鄭卓安出了事:“小姐,夫人讓您回來了直接回屋,別去前廳”
鄭卓安摸不著頭腦:“為什么?不是快到晚飯的時候了嗎?”
“奴婢不知道”
“你來傳話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還學(xué)會框我了?”
傳話的小丫頭當(dāng)即慌了神:“不是,是大少爺回來了,老爺說是要動家法”
鄭卓安:“什么?平時不就吵上一兩句嗎?怎么就動家法了”
傳話丫頭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伺候大少爺起居的念兒不知怎么的伺候到少爺懷里去了,老爺撞個正著,三言兩語的越說越火大,就動了家法”
“念兒?我早就覺得她是個狐媚子,她人現(xiàn)在哪里?”
“關(guān)起來了”
鄭卓安突然拉起我的手就往后院走。我覺得她這殺氣騰騰的模樣便覺得要出事:“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去了吧”
卓安:“是朋友就和我一起去”
“你想做什么?”
“修理賤人”
念兒,被關(guān)在靠墻的一間小黑屋子,見有人進(jìn)來畏畏縮縮的向后靠了靠。鄭卓安雙手抱在胸前盯了她片刻,開口道:“聽說你伺候到我哥哥懷里去了?”
念兒跪倒在卓安面前:“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絆倒了,跌倒大少爺懷里了”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你害我哥哥受了罰,這家里是不能留你了”
念兒當(dāng)即慌了,磕了幾個頭,一聲哭腔:“夫人已經(jīng)罰了我關(guān)禁閉,大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吧”
鄭卓安絲毫不憐惜她:“哼,像你這樣狐媚惑主想要飛上枝頭的這院子里也不在少數(shù),你們一個個都見我母親面軟心慈,肆無忌憚的作妖,今天趁此機(jī)會我就替母親修理了你,給家里內(nèi)些心術(shù)不正的打個樣兒。”
“大小姐,奴婢真的是不小心,我伺候大少爺多年從來不曾犯過錯誤,求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鄭卓安不搭理她,回頭叫了守門的倆小伙子說道:“把這不要臉的女人綁起來買到妓院去”
念兒死死抓住卓安的裙擺,哀求她:“不要,不要把我送到妓院,求你了求你了”
我看著那兩個男人手底下沒輕重,及其粗魯便扯了她的衣角說道:“不至于送到那種地方吧,她或許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似笑非笑道:“你不懂,她也不是第一個想爬上我哥床的女人。她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指望我哥哥看上她們?”
“哎,你說說她就算了,別鬧出什么大事”
“我倒要看看她能鬧出什么花兒來”
她轉(zhuǎn)頭說道:“你不是愛撞到男人的懷里嗎,把你送到妓院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他們死死按住念兒,念兒掙扎了一會便不再動彈。倆小伙子覺得奇怪,低頭一看卻見念兒早就閉了眼睛,嘴里還流出了許多黏稠的血液。小伙子連忙彈起,聲音顫抖的說道:“二二二小姐,她.......咬舌自盡了”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卓安小心翼翼的上前看念兒,將手放在鼻尖確認(rèn)了沒有氣息真的慌了:“怎么辦?齊允,我是不是殺人了”
我也有些惱火了:“都叫你別把事情鬧大了,你......快通知老爺夫人想辦法啊”
“不行,爹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
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真不該和她一起來的。
鄭卓安狠狠搖頭:“你想想辦法,怎么辦怎么辦”
“趁現(xiàn)在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先告訴夫人。老爺哪里夫人會想辦法的”
卓安早就哭成了淚人:“可是我害怕,二姨太和三姨太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落井下石,母親也會被責(zé)罰的,不如我們把她埋了,就說她自己逃跑的”
“不行,你想啊,夫人只是關(guān)禁閉,過幾天她還是會一如往常,她犯不著自殺。若是埋了被家里的有心之人發(fā)現(xiàn)事情只會更嚴(yán)重,告訴你母親,她一定有辦法”
“可是爹娘正在一起,我怎么讓母親想辦法啊”
她早就哭腫了眼睛,去了指揮全盤托出,根本不會沒有機(jī)會和楊杜若先商議:“你在這里呆著,我去找夫人”
我剛想出門,迎面而來的鄭新禾一臉鄙夷的看著我:“你也在這里?”
我還沒有說什么,身后的鄭卓安就上前罵道:“你來干嗎的?”
鄭新禾歪頭向里面看了看:“我聽說有人壞了家里的規(guī)矩,我來看看”
鄭卓安雙手撐在門前,不讓她進(jìn)去:“你看什么看?家里有人壞了規(guī)矩,用得著你個妾室生的來瞧?”
鄭新禾被她那聲妾室惹怒了:“妾又怎樣,你母親是當(dāng)家主母也不見得多風(fēng)光,爹爹根本就是討厭你母親那個老女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說誰是老女人?”
“你娘是老女人”
“你娘還是個唱戲的呢,是個人盡可夫的骯臟女子”
我覺得她們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屋子里的念兒,鄭新禾雖然和齊霖是同歲,可她根本就是小大人,嘴里什么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我無心看她們姊妹的爭吵,轉(zhuǎn)身離開了,今天念兒的死,我在一旁根本如今鄭新禾又發(fā)現(xiàn),我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了,如果鄭家人為了保全他們的女兒,將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推出去做替罪羊也不是不可能,我已經(jīng)做好了做壞的打算,鄭新禾不出現(xiàn)還好,可她一出現(xiàn)只會對我不利,我原本是來找大夫人楊杜若的,可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她并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