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霖聽到我要離開的消息，哭著來找過我兩回，次次都說這里不好，見不著我。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來的勇氣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回，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幾年兩人吃不飽穿不暖，還天天挨打的日子齊霖忘了，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見面少好歹倆人還在一個地方，來日讓長，又有什么呢？

我沒有多少行李，現在手里的這些也都是我來這里后齊森給我置辦的。到了齊森的院子，是個小小的四合院，齊森留了西廂房給我住，書房臥室，一應俱全。院子里還種著些金銀花。

齊森收拾行李，忙的頭都不抬一下，我將院兒里的房間一個一個穿了個遍，里面的陳設雖沒有現下流行的洋玩意兒，但是古色古香，頗有書香門第的味道。

“齊叔，我覺得你很有錢的樣子”

“這都是老婆本兒，年輕的時候就想著娶老婆用，到最后沒娶上老婆，養閨女也成”

這還是我們兩個第一次這么輕松的對話，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鄭家大院出來，我整個人都是一身輕：“齊叔，你為啥沒娶媳婦兒啊？”

“你以為是我沒娶上？我年輕的時候，想嫁給我的人那是一籮筐。但我眼光高”

這話我是相信的，現在看齊森，也不至于是個糟老頭。個子高高的，穿著打扮也是講究，年輕時一定是迷倒一片的俊俏少年，我打量了他一會癟嘴說：“可見眼光高并不值得開心，你不還是個老光棍嗎？”

“哼，死丫頭，學會編排我了。”

“齊叔，三姨太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我很愧疚，可也知道無力挽回。

“她以前得勢對家里的下人不是打就是罵，恨她的人太多了，她現在這么個下場，可不就有仇的報仇”

“那三小姐呢”

“現在養在老夫人跟前，其實這么大的孩子道理大多都懂了，一夜間性子也好了不少，后悔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至于，她先為難與我的”

“以她的性子，若是不改遲早出大事，去去她的棱角也好。”

我轉而又問他：“齊叔，你今年貴庚？”

“五十了”

“還可以，還能娶上媳婦兒”我笑看她

齊森瞪了我一眼，繼續手上的活兒。不是我故意編排他，以他現在的模樣，有人想要嫁給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夜間我等齊森房里的燈滅了之后，偷摸的上了房頂，微風拂過臉頰沒有覺得寒冷，反而覺得很舒服，我第一次干這種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難，我坐在屋頂，果然他沒有騙我屋頂的月亮似乎更大更亮，我想他此時此刻會不會也爬上了他家的屋頂，和我做著同一件事，和我想著同一件事。

我覺得我有些好笑，為鄭卓凡的一句話，爬上屋頂，如果以后再遇見鄭卓凡，他要是問我有沒有上屋頂看月亮，我一定會說沒有，忘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想這些。或許是他昨晚對我說的那些話，觸動很大吧。

現在想想他長得好像很好看，眼神很溫柔，他說過的那些話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我覺得他一定是個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