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出征
盡管著人去調查了，葉離還是有點不安，可是許老將軍去了書房并沒有叫她跟上，她也不敢問，只好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心里的焦躁蔓延，甚至有些后悔去碰劇情了。
這種情況不對。葉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之所以留在這里沒有急著回去，主要原因就是為了當初的少年，現在怎么忘了初心？反正許老將軍很快就離開了，根本不用浪費感情。
離開？葉離心里一沉，努力回憶所剩無幾的劇情，好像許老將軍出征，然后一去不回，許凝夏十四歲參軍，身經百戰成為一代名將。
許老將軍出征好像就是這段時間，許老將軍不擔心許凝夏一個人在府里，燕王就把許凝夏接到宮里，既是保護也是人質，防止許老將軍有二心。
葉離有點難受。雖然她內心里有些不能把許老將軍當成親爺爺，可許老將軍是她在這個異世最親近對她最好的人，是一種亦師亦友的存在，她根本無法將許老將軍與書里隨隨便便可以失去的NPC聯系起來。
葉離按了按不規律跳動的心口，準備去問問許老將軍到底發生了什么。
今晚的月色很亮，碩大的銀盤懸掛在天上。將軍府的書房沒有燈，葉離偏偏覺得許老將軍就在里面。
“爺爺，我進來了？”
葉離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徑自推開門，借著撒進來的月光看到書桌旁坐了一個人。
葉離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靠近那個黑影，擠到黑影懷里:“爺爺，發生了什么？”
“沒事，不早了，去睡吧。”許老將軍抱著自家寶貝兒孫女，摸摸她的頭，語氣輕柔，唯恐驚擾了什么。
“是不是王上派遣您出征？我也不小了，我不是那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了。”葉離的聲音悶悶的。
許凝夏一生過得并不快樂，幼年失去雙親，少年失去唯一的親人，若非對將門許家名聲的維護，以及對七皇子的喜歡，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和理由。她沒有愛好沒有興趣，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最熟悉的反而是那些冷兵器。
依著她的性子，無法保護親人是她一生的夢魘，死亡額替他來說或許是解脫。
“嗯。楚國對我國用兵了，守衛那里的是白家的年青一代，王上讓我做好上戰場的準備。”沉默了很久，許老將軍還是妥協了，簡單的說了一下邊關的戰事，省略了今年某些地方大旱和守關將士只有楚國的一半的事。
“爺爺，如果出征，記得平安回來。”
“嗯。”
“帶上辰宿。”
“嗯。”
“從明天開始，教我兵法吧。”
“嗯。”
“爺爺，今晚我和你睡吧。”
“好。”
也許是莫名的危機感的促使，葉離表現的很乖，也比之前刻苦，不僅加重了手腕腳踝的圓環的重量，還根據自己的感覺逐漸加大了訓練力度。
對此知道一點情況的飲冰每天心事重重，只是看著葉離沒有阻止。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辰宿每天依舊嘴炮不斷，葉離也不再和他斗嘴，提出了戰斗的要求，雖然屢戰屢敗，卻比毫無實戰經驗的時候好多了。
燕都最近風波很大，經常有百里加急傳來，就連一向消息閉塞與世無爭的將軍府都有點影響，仆人們做事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生怕受到影響。
許老將軍也變得早出晚歸，每次從朝堂回來，許老將軍的眉頭都擰的死緊，看起來戾氣很重。
葉離專門翻了翻醫書，學著放松的按摩在許老將軍身上試，只有這時候許老將軍才好些。
許老將軍看到葉離身上因為挑戰辰宿和府里的親兵弄出來的傷口沒說什么，只是嘆氣。
有一次葉離離開前聽到許老將軍的聲音:“真是造孽啊，凝夏還是個小女兒家。”
葉離沒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本來她是抱著玩全息游戲的心態生活的，現在對于許家的歸屬感倒是越來越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的去了。
這些年她漸漸克制自己思念現實世界里的父母和兄姊，自我催眠這只是一個通關游戲，完成全部劇情就可以回家了。
不知道這些年沒有我的存在，父母和兄姊過得怎么樣。太上皇有沒有按時吃飯？太皇太后是不是又去給人做手術了？太醫哥哥什么時候和嫂子結婚的？沒了我找誰當的伴娘？太傅姐姐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當了母親后風風火火的性子有沒有改善？
其實葉離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她能做的只有跟著劇情走，可是她現在不想跟著劇情走了，她不希望許老將軍最終戰死沙場，不希望當將軍。
雖然她現在所在的時代就是需要血和火，可她觀念里還是那個和平年代長大的葉離，她沒辦法用手里的兵器殺死和自己一樣的人類，即使知道對方可能殺死她。
說什么一將功成萬骨枯，曾經她看到死人都會做噩夢。她無法直面殺戮和血腥，她根本無法做到原劇情里的許凝夏那樣的運籌帷幄身先士卒和戰無不勝，她根本不是許凝夏。
來到異世的第五年，葉離終于因為對未來的迷茫哭了出來。她哭的很小聲，像奶貓的嗚咽。
盡管有太多人不愿意，守關將士們還是敗了。燕王派許老將軍許重帶著三萬援軍過去支援，務必打敗楚國的軍隊，讓楚國付出代價。
來將軍府傳旨的侍官態度很恭敬，順便準備把葉離接到宮里看顧。
除了辰宿，每個人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大部分人的視線都放在葉離身上，各種情緒夾雜。
在場平靜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許老將軍，另一個是葉離。她連眉毛都沒動過，仿佛這個消息就像“今天沒有肉”一樣平常，只有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指節泛白。
“許重領旨，還請侍官大人稍等，老朽有幾句話想叮囑凝夏。”許老將軍的態度還算恭敬，其中一個方面也是希望侍官多看顧著點，至少看在他的面子上護一護葉離。
“凝夏，來書房一下。”
葉離頷首，隨著許老將軍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