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要去看戒尺，院長便帶她去看戒尺。

女主持要看電療室，院長便帶她去電療室，展示新買的電療儀。

女主持問儀器是哪買來的，院長說是市三院買來的，儀器的手續證件齊全。

女主持要開儀器，院長便打開儀器，調到最低的刻度，邀請女主持體驗。

攝像頭對準刻度拍了下，又對準女主持，女主持拿手體驗了一下，確實是針刺的感覺。

女主持又到班級里，問弟子們可曾見過顧原，弟子們紛紛搖頭。

女主持一個班一個班地采訪，到了6班，問弟子們可曾見過顧原，還指了指攝像頭，暗示他們可以說真話。

弟子們紛紛搖頭，但女主持發現，有幾個人看了看陳小黛。

陳小黛則站起來表示，她對此一無所知。

下課后，女主持問院長能不能單獨采訪陳小黛，院長笑著說沒問題。

采訪時，鏡頭前陳小黛面無表情，說沒看到顧原。

女主持指著攝像頭，暗示她可以說真話。

陳小黛保持沉默，她有很多疑慮，首先她不認為女主持能幫到她，因為她主持的節目很多。

其次她擔心會牽扯到她和顧原的那件事，牽扯到懷孕和吃藥的事，她怕這些事上電視。

最后是院長承諾了，只要她配合，她和顧原都不會有事。如果她不配合，那她就要去電療室。

于是陳小黛始終保持沉默。

后來的節目里，女主持抱著懷疑態度對鏡頭說，顧原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也許是牛先生的記憶出了差錯，疑點就在這里。這到底是一場騙局，還是一出鬧劇。

“真相沒有人說出來便成了謊言，比如顧原的存在。”

“可假如他不存在，那顧原這個名字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本期節目播送到這里，大家再見。”

女主持說完這句，熟悉的旋律響起，畫面暗了下來，節目結束，開始播放嬰兒爽身粉的廣告。

這件事過去后，牛先生被安排到馬場工作，看大門。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先生們看到陳小黛，不再給冷臉，都會打招呼，笑著聊兩句。

打電話咨詢的家長不減反增。

周一早會上，上臺分享的學生越來越多，語氣抑揚頓挫，表情感激涕零。

陳小黛變了個人，臉上漸漸有了笑容，和同學們打成一片。這些先生們都看在眼里。

她現在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你和世界和解，不再立大旗，唱反調，那你悄悄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為難你。

即便是她曾以為喘不過氣來的書院，靜下來，也能找到很多屬于她的時間和空間。

于是她問院長申請，想要見顧原，她說要幫顧原補習功課，一起進步，一起交流治療心得，共同迎接燦爛的明天。

院長同意了申請，但要求她潔身自好，不要再犯錯誤。

陳小黛按捺不住激動，一下課就扔下一切，去小黑屋找顧原去。

陳小黛看到赤條條的顧原在靜坐，就坐一旁看著他，說這樣很帥，以后他們有房子了，他每天都可以這樣，她就在旁邊看著。

這句話很受用，小兄弟也有了進步的覺悟，很快立正敬禮。

顧原便拉著陳小黛的手碰過去，要她交流治療心得，讓小兄弟迎接燦爛的明天。

陳小黛面露苦色，搖搖頭，不同意繼續下去，不是因為院長的囑咐，而是因為要是被發現了，等于是前功盡棄。她來并不是想和他做那件事，只是想陪陪他。

其實顧原也沒想把動靜弄大，因為小胖在隔壁。

但他扔拉著陳小黛的手，慢慢地交流治療心得。

于是一下午，陳小黛就這樣紅著臉，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

風從窗外吹回來，帶著清涼。

◇

一周后。

關于派出所要派人來調查的消息傳遍了當地。

只有顧原還不知道。

這是因為顧原一直專心勞動治療，而且分數在慢慢回來，因此誰也不認為顧原會有事。

院長打電話給老板，請老板托人打聽派出所的消息，好有所準備。

另一方面，院長并沒有放顧原回班里的打算。

但問題是，此刻他也不知道把顧原放哪里，放出去不是，關著不是，懲罰不是，回家更不是。

他想過讓顧原接受電療，但投鼠忌器，擔心事態會因此擴大。

最后院長吩咐周老頭，讓顧原吃好，不準鬧事，又搬了些課本過去讓他自習。

小胖先回班里了，小黑屋便只剩顧原。

老板回電話，派出所要派人來的消息確實了，據說會逐一問詢，整個學院各個角落都會接受檢查。

消息傳到書院里，有幾個弟子開始議論，被送去電療室，出來后就不議論了。

院長把部分熱心家長召集過來開會，說要他們隨時接通知過來，一起幫助警察，配合調查，多說說書院的貢獻，孩子的進步。

熱心家長紛紛點頭同意，認為這是應該的。

這段時間也沒人來看顧原。

顧原每天樂得自在，掃完廁所后，就開始練拖把棍子。顧原無師自通，漸漸打出流暢的連招。

練完拖把棍子回去靜坐。

在顧原下決心逃出去之前，總共就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陳小黛，她來幫忙補習功課，也沒提派出所要派人來的事，補習完了，就和顧原交流治療心得，安安靜靜的。

另一個就是院長，他表情很和藹，也沒說起派出所要派人來的事，只是叫他去馬場喂馬，換一個方法勞動治療。

顧原告訴他，他熱愛上了學習，陳小黛幫他補習很有效果，他很喜歡和陳小黛交流治療心得，所以不能去馬場。

院長又去找陳小黛。

后來陳小黛來勸，顧原便答應去馬場。又說他想學騎馬，騎沒閹過的馬，院長爽快答應。

兩天后，劉警官帶著人出現。

劉警官關注的核心問題是沈先生的死因，牛先生的失蹤，以及顧原是誰，在哪里。

院長主動做了報告，前面的問題都圓上了，唯獨剩下顧原的問題。

劉警官問院長顧原哪兒去了時，院長把大家召集到操場，開始點名。

院長用小喇叭問：顧原？誰叫顧原？叫顧原的舉手。又對劉警官說，書院里沒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