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呵呵。改得亂七八糟的，原來從一開始就被人窺探。”
“你怎么了？”孟歸矣扶起王熠點上他眉間，奇怪地收回手。
“怎么突然發瘋了？”
“我沒事。你說，崇明仙人做了什么？”
“這本來是密辛，只是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
“崇明仙人改了藍瑟的出身，從神予國那盜走胎神，放入藍家夫人腹中，藍瑟才出生在仙國。不過因此神予太子大怒，斥責仙門遣散學觀。魔族也是受到打擊，但是神卷卻不是崇明盜走的，他只是窺視了。”
“那神卷現在在何處？”
“被祟族得到了。所以我擔心此次祟族參合進覆世崖中，跟神卷有關。畢竟鐘無憂就是違背神卷預言而生的。”
“鐘無憂？”
“她是崇明仙人選擇的代替藍瑟成魔的人。”孟歸矣苦笑一聲，“這對她多不公平，或許她當初握著傾音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因果。該有多心涼啊。”
窗外敲起了晨鐘，天亮了。
“所以崇明仙人對鐘無憂覺得虧欠，才會如此喜愛她。但他看到阿瑟便覺得如鯁在喉，為了避開這個魔神，崇明仙人放棄了所有。當時要是留在神予繼續修行，也許他早就成神，更不必違背良心做出這種事。”
“這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何必遷怒于人。”王熠忍著怒火，“更何況誰讓他擾亂天命，阿瑟她，她本該……”
“果然，”孟歸矣搖頭，“當時先師祖就說守身勿妄動，失六欲，清己心。崇明仙人這是受不住神卷誘惑，要是當初未曾窺視，也就無事。”
“不過他終究是為了仙門。”
“為了仙門？神域降神，天自洪水，都是人間應受的。無辜不枉，有罪當罰，又何必悲憫有罪之人。”王熠苦笑，月神啊！月神，你愛護的子民終究再次傷害了你，他們不憚以最惡毒的揣測來脅迫你。
死了都不讓你投個好胎。
“真是惡心。”
“王熠，也許對天而言，這是當罰。可是受罰之人要怎愿束手就擒。終究是立場不同而已。”
“自己不愿死，就讓他人去死。還假惺惺地說著什么慈悲無辜！既然你們改了阿瑟的命，就不該如此欺負她。”
“可是結果呢，死的是鐘無憂，不是阿瑟。”
“這難道不是她的幸運嗎？”
“人總是會對幸存者殘忍。”孟歸矣敲開窗戶，陽光透過鮫人紗照進來。黃沙風暴有所減弱。
“好了，出去吃飯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反正都于事無補了。”王熠站著不動。
“師兄先請，我再待會。”
“好，不過可以告訴阿瑟嗎？”孟歸矣笑得人畜無害的。
“不需要。”
“好。”
“師弟在生氣嗎？氣自己嗎？”
王熠冷冷看著他，孟歸矣搖搖手，飛快關上門。
“師兄啊！”蘇子眠打著哈欠揉眼。
“怎么了？沒睡好嗎？”孟歸矣依舊溫文儒雅。
“去找藍瑟一起睡，沒睡好。不過師兄你也沒睡好嗎？”
“我根本沒睡，昨晚有些失眠。”
“年紀大了，睡眠也不好。”
“……”
晨鐘響第二次，天上樓才開始蘇醒過來。
不羨仙眾人都圍成一圈一起吃早飯，好久沒有這樣了。剛提起筷子，嗖嗖嗖。我愛吃的包子就不見了，呃，人太多似乎不是很好啊。
孟歸矣抽搐著嘴角，“你們先讓長輩夾。”
舒風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的。
“飯桌之上無長幼。這不是掌門師父教導的嗎。我們要遵守，是吧！師伯。”
“嗯嗯嗯。”蘇子眠吃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我夾起一顆肉丸，突然一聲大叫，嚇得撲通一聲掉虞景辰面前粥里，濺起米湯四溢。
“你在干嘛啊！”又是那個大小姐在叫喚。
“給師姐盛粥啊。”凌夢澤站在她身邊，低著身子陪著笑。
云慢庭還是不依不饒的。
“真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嬌縱大小姐。”舒風咬著油條還不忘評論一二。
“入霄宮就是這樣教導弟子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嗎？”我看著虞景辰擦著臉。莫停舟突然說了一句。
“救命恩人？”
“這凌夢澤本來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出外游歷時碰到隕仙搶奪仙格，剛好就是入霄宮的云峰的獨女云慢庭和大弟子燕枯河。她就帶著他們逃跑，躲在師門。”
“后來入霄宮支援的人來得太遲，整一個門派都被滅門，就剩下她一個。入霄宮為了報答她就破格收她為弟子，沒想到云慢庭這樣對她。”
“我要是她就……”舒風嘴里吃著還想著插話。
“這是他人之事，不要過多評判。”孟歸矣及時制止，昨天剛跟人家吵，可別真的打起來。
“這么說，云峰這事做的不厚道。讓自家女兒恩人來做跟班。”
“阿瑟。”孟歸矣頭疼。
“好了好了，不說了。”
……
“今天各大仙門就差不多到齊了，會一起商討下崖事宜。”孟歸矣展開地圖，我靠近看了下，地形沒有什么變化。
“商討什么？還不是各有所圖，當時就說是不羨仙自己的事與他們無關，一個個都閉門不出，現在就想著打著仙門一體，共進退來分一杯羹。真是小人。”蘇子眠狠狠地鄙視了一把。我搖頭，趨利避害本是常態，怪只怪不羨仙不夠強大。
“各仙門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只要不阻礙我們的行動，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孟歸矣嘆氣。
小一輩們噤聲屏氣的，氣氛有些低沉。
“好了好了，陳年舊事了。不提了，說說正事吧。”打著哈哈。
“此行只是為了取回吾門圣師鐘無憂的遺體，當初未曾安葬超度恩人，本就是師父的心病。”
“無論明日情況如何，必須爭得到達崖底的機會，只有這一次覆世崖的魔神的神咒會打開，錯過了就得再等幾千年了。”
“是。師伯。”
“阿瑟你愣什么？”孟歸矣推推我，溫和地笑。“還在擔心什么？”
“我在想怎么去見她。”揉揉眼睛，“有些害怕。”
“其實我們與你一同下崖，不過是為了預防有人干擾到你。”
“阿瑟你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帶她回家的人。”孟歸矣看著我，神情堅定，蘇子眠站起來。
“所以，帶她回家。她已經等了太久了。”
“你知道的，鐘無憂從來都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