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虞景辰拱手，對著氣炸的云慢庭挑眉。舒風瞬間明白，慢悠悠起身。
“讓一下，讓一下。我很急。”說得慢悠悠，絲毫沒有一生緊迫的意思，偏偏走的步伐凌亂，故意狠狠踩了云慢庭一腳。
“哎呀！”云慢庭疼的厲害，跳著摔一大跤，推倒了身后一大桌子。
“師兄！他們欺負我！”云慢庭大哭起來，恨恨地瞪著舒風，偏偏舒風對著她一個人看得到的地方做鬼臉。
“師兄！給我殺了他！”
“阿庭！”
又是一通鬧騰，燕枯河頭疼的很，卻看著不羨仙眾人如同看戲一般叉手找樂子。自家師弟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云慢庭哭鬧著，砸東西，完全不知進退。燕枯河只愿當場昏闕過去，好眼不見為凈。
可是他還是得睜開眼，溫聲細語地勸解云慢庭，再找個好方法收場。
“這年輕人倒是好性子。云峰那家伙眼光不錯啊。”
我隔著簾下看著樓下，旁邊女子也點點頭，她穿著跟虞景辰一樣衣飾除了腰帶是金黃色。
“阿瑟你可是稀客啊！自從那一次從天而降后嚇了掌門師弟一大跳后，就再也沒有碰面。害我以為師弟是做夢遇到鬼了。也不枉我領了這差事，總算是看到你。”
我還魂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不羨仙，剛好是午夜，只見我那師弟大半夜不睡覺跑的山頂吹風，就打了個招呼。
蘇子眠抬眸看了我一眼。
“你還是當初那個樣子，沒有什么變化。”
“蘇師姐這些年好嗎？”我不過借著那時候渾渾噩噩才敢回去，清醒后卻是后悔。
“你這個死丫頭！”她拽住我領子提著我離開地面，眼睛通紅。
她以前最喜歡仗著身高欺負嚇我，剛拜師那會我孤傲自矜，被她提這一下，差點拼命。后來熟悉了也就不在乎，還挺懷念的。
“你還笑！”蘇子眠還是這個火爆脾氣。
“我們都說了不干你事！你為什么就是不信呢！”她竟然氣哭了。
“我那時候求你，大家也求你。為什么你就不能回頭，留下來呢！”
“你的心為什么就這么狠呢！”
你的心為什么這么狠。師父也是這樣說。
藍瑟心夠狠，帶來了災禍卻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爛攤子。
最親近的師姐因她而死，她卻連面都沒有露，就跑了。
心狠，膽怯，沒用。
捂住眼睛，“蘇子眠，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沒用。”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掄著一拳就砸我臉上。
血順著眼角流下來。
“干什么呢！”孟歸矣拉開蘇子眠，對我使眼色。
我爬起來偏偏不走，就坐著倒茶喝。蘇子眠手腳皆刨，恨不得撕了我。
“你生什么氣啊！”孟歸矣看著我也很無奈。
“你蘇師姐聽說你死了，還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宿呢！”
“誰說的！沒有的事！”
“她就是口是心非。其實心軟的很。”看著孟歸矣苦口婆心地勸，又生怕我溜走，一直瞥著我。
唉！孟師兄也是辛苦啊！
“喝茶喝茶，坐下聊啊。”
蘇子眠氣瘋了都。
“眾位師伯好。”虞景辰端著點心上來，“有茶自然也應該有點心。”
“玩得開心嗎？”孟歸矣笑著看著這新一輩，對著我眨眨眼。
“來來來，見過你們掌門最親近的師姐。”
“師伯好。”一群少年像孩童一樣拍拍站低腰問好。
“如何？”
“這一輩應該是……”
“當歸。”孟歸矣看著我笑。看著他想起第一次去不羨仙的時候。
“我是你師兄孟歸矣，你叫什么？”
我拜師時，一步一步爬過山登上不羨仙山門，霧靄朦朧中有枯葉碾過的聲音，這個少年拿著掃帚一葉一葉地掃。那神情是我未曾見過的安詳悠遠，他抬頭發現了我。摸了摸頭對著我笑。
“當歸？”
“這是仙人定下的。崇明仙人。”
蘇子眠冷哼一聲，卻也沒有說什么。
“師父。”
“吾本不該收你為徒，奈何不可放任不管。”
“你生來就是禍端，福薄無幸。”
“你怎么如此愚鈍，多學習無憂。”
……
“你怎能害死她！”
“禍端，當初不該留你。”
“為何你竟是無憂高枕，無憂她卻要替你去死！”
“你下山吧。”
……
“他不喜歡我的。”
“從來都不。”
“阿瑟，崇明仙人他，他大概也是后悔了，自從你離開后，仙人也云游了。沒有再出現了。”
“別說這些了。我們不是來敘舊的，覆世崖情況怎么樣。”
“還是一樣，就是魔族的法陣越來越強，最近還有祟族加入。特別是那個聞什么的，很厲害。”蘇子眠招招小輩們坐下來。
“聞泣。”
“他目標很明確，就是要進入崖底。但是魔族只是想要得到當年傾音吞噬的仙魔力。那些靈石都只是在崖壁，不需要進去崖底的。”
這讓我很是奇怪。
“那么聞泣想要的是崖底的東西。”孟歸矣敲了敲案幾，思考著。
“崖底只有一樣東西。”蘇子眠看了我一眼。
“就是鐘無憂的遺體。”
“他敢！”
“嘻嘻。”蘇子眠笑著，“你還是老樣子。嘴上說著多討厭鐘無憂心里就多在乎她。”
隔著簾子舒風伸長脖子聽。
“在說什么啊！”莫停舟壓低聲音趴桌子上，幾個人交頭接耳的。
“看著差點打起來了。”舒風翹起腳來。
“不過仗勢欺人感覺不錯啊。”
“嘻嘻。要不是入霄宮太過，我們不羨仙也用不著自降身份。”莫停舟笑嘻嘻的戳刀子。
“唉！就凈瞎鬧騰。”虞景辰嘆氣道“不知道掌門會不會被氣哭啊。”
眾人想象一下，偉岸高大的掌門在那次入霄宮教唆其他門派來找茬時不要臉地放狠話，轉身就哭唧唧地去后山抱大腿。哭著讓師祖去給他找回場子，那場面……
“還是算了吧。”舒風咽了咽口水。
“我可不想再看到掌門坐地上撒潑打滾……”莫停舟也噤聲。
虞景辰放下筷子。
就不該提這事，簾外眾人都突然沉默下來，憂心忡忡。
“唉！”
我撐著下巴。
“無秣還是老樣子啊。”
哭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