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身因憤怒而青筋暴起的白鐸，蘇澤有點心虛的將頭偏向另一邊，不敢去看白鐸的眼睛。

白鐸從來沒有這樣感覺到全身無力過，那種無可奈何和對自身能力的質疑也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

天蝎雙手緊握著拳頭，因為難過和氣憤，說話都止不住的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

“為什么……當時不跟我說？”

白鐸接連嘆了幾口氣，一臉平靜的看著天蝎說：“小蝎子，當時那種情況，你覺得告訴你能改變些什么嗎？”

天蝎臉上青筋根根暴起，無力的低下了頭。是啊，告訴自己又有什么用呢，還不是什么都改變不了。

“其實，對于你們幾個而言，催眠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塵兒雖然什么都忘了，但有些疼痛刺破了心臟，那些感覺，想必總是在睡夢中將她無數次的驚醒吧。上次看到她瘋狂的吃楊梅的樣子和季晨喊她小木頭的反應，那些身體上本能的習慣始終烙印在骨子里，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現在她不愿意醒來，不愿意面對這個冰冷的世界，我更加能肯定她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或許她早就想起來了……”

看著他情緒低落而又頹喪的樣子，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三人心頭皆是一驚。

“什么？催眠也不管用？”

白鐸又重重的一聲嘆息，疲憊而無力的癱靠在椅子上。

“對于精神意志特別強大的，催眠也只是一時，或者說壓根就催不了眠。我這個小徒弟，還真是讓我操碎了心。我一直怕別人提及到某些刺激她的事情，我時時刻刻怕她會忽然想起。這些年來，時時刻刻過的戰戰兢兢，她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這種感覺我也不知道你們明不明白，就怕隨時砰的一聲炸的自己萬劫不復。只是我做夢也沒想到，引爆這個炸彈的竟然會是季晨。”

說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天蝎說：“這些年，她也一定過的很辛苦在很努力的尋找那些遺失的片斷吧。你不知道當時我為了能讓她重新生活，平靜的過著簡單的小日子，當初繞了好大一圈才把你帶走的。”

天蝎一直以為姐姐這些年來生活的很好，從來沒有去打擾，看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讓眼前的某人動了手腳。

現在只要一想到這些年姐姐經歷的那些，心口就止不住的抽疼起來，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疼的窒息過去了。

原來，每天對著自己笑的那么燦爛陽光的她，都是假象，都他媽是騙人的。

天蝎靜靜的垂下了頭，那么無力和憎恨當初自己的無能，這些年來的沒心沒肺。

蘇澤看了看白鐸，又看了看天蝎，有些欲言又止。

“那現在……”

白鐸沉默了半晌，緩緩的開口說：“不說這些了，現在有點小麻煩，還是小蝎子你來決定吧。”

“我？”

天蝎看著白鐸，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整個人都有點懵的狀態。

看著白鐸點了點頭，三人都有點疑惑的看著他，一副不解的樣子。

“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白鐸又重重嘆了口氣，重新點燃一根煙，猛的吸了幾大口，雙眼迷離的看著吐出來的大片煙霧。

“跟以往不同了，她的過去和現在你們多少也都清楚一點，現在全摻在一起，都亂套了。就她這性子，如果把她的過往全都丟了，她活著也就沒什么意思了，這樣的事情她能做第一次我就相信她能做很多次，這個我太了解了。再說，我們不可能隨時隨地的看著她。如果不丟，小蝎子你也說了，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求生欲，要她醒過來那是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聽他這么一說，天蝎心里也是再清楚不過了，通過剛才的手術和一系列的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特別是一想起她背上的那些血痕，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那……怎么辦？”

仿佛早已料到他是這個反應，白鐸十指交叉撐在下巴上，看了看天蝎，氣定神閑的吐出幾個字。

“換一個人吧。”

三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夜靖涼更是脫口而出道：“這怎么可能？”

“那就只能像現在這樣，醒不醒的過來聽天由命了，小蝎子你好好考慮考慮，那可是你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