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起來了。”一大早，昔年就已經穿戴整齊的在門口等師徒二人了，“大哥哥！”婉兒倒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跟酒店買單了嗎？”無昭突然這么說。

“嗯，”昔年一愣，問“什么？”

“哦，我是說跟小二結賬了嗎？”

“結了，我們走吧。”

昨晚無昭輾轉不能入眠，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通，昔年態度突然轉變，又假裝跟以前一樣，這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先不說讀心術這種作弊的東西，光是人她都看了千百年，這點還看不出來不是白活了嗎。

思來想去，能說出脫水這種科學詞語的只有現代人，而穿越這件事本身就千古難遇，她可不信什么昔年是小說里的男主，而且那天他們互相說了自身的經歷，他對冥府和無昭體內的鬼氣十分介懷，如果排除那些故事之外的神秘的穿越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知道我是誰，但他為什么還不動手？他在等待還是不確定？我受了傷，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難道他的傷還未痊愈？不對，他昨天提出要再次為我療傷，為什么……】

“無昭，走了。”昔年打斷了她的思路，無昭點點頭，三人又上路了。

“哦我尊貴的客人~”花長渡突然出現在路中間，還是坐在飛毯上，婢女隨時撒著花瓣。“知道你們即將遠行~作為國主，我特意為你們送上祝福~愿天神保佑~你們……”

“不好了國主！”侍衛突然打斷她的賜福，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大喊：“國主！我們去打水的隊伍遇上了沙塵，那股沙塵還在向我們這來！怎么辦！”

“什么！”花長渡跳上飛毯，大喊一聲，“快疏散我的子民！眾將士隨我開啟大陣！”

“是！”

婉兒有些慌了“怎么辦師父！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小丫頭你躲回客棧！”昔年說到，“阿昭你還可以嗎，跟我一起去幫他們。”

無昭愣了一下，這不像月九鴉啊？“阿昭！”昔年又大吼一聲，無昭才點點頭：“好。”

席萬呼出一口熱氣，擦了擦頭上的細汗。“這樹林里怎會有白沙，莫不是你們昆侖上的寒霜白雪？”

“哦那個啊，”席常看向樹林里零零散散的白沙說到，“這是我們寒霜城為了抵御外敵做的迷陣，他們如果跑到這里面有點麻煩，這迷陣通向千里之外的沙漠，當初誤入沙海的人還能遇到一個古國，叫依婁。”

“當初？那后來呢。”

“后來啊，那個古國像其他沙漠中的國度一樣，遇到了大風沙，頃刻間被白沙掩埋，傳聞中依婁國第三十二代國主花長渡率領將士拉起法陣抵御風沙，可惜那時候趕上我們昆侖也下了暴雪，寒風卷雜著雪花一股腦涌進這個空間迷陣，給依婁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災害，白沙被堅硬的冰雪包裹，乘著風暴，瞬間冰封了整座城……這件事，我們也是后來才知道，卻也無能為力。”

席萬下意識想說一句阿彌陀佛卻想起自己已經還俗，只能嘆口氣問：“現在呢？這迷陣里還有什么？”

“什么也沒有，一片沙海而已。看來他們是誤打誤撞進了這里，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

“阿昭頂住！”昔年結出金色的菱形法盾，法盾在冰沙下一點一點破碎，他的法力終究沒有恢復。

而無昭雙手合掌，虛幻的菩薩金像釋放出半圓形的光罩，梵文布滿的光罩上，一次又一次的被冰沙重擊著，無昭猛地咳出一口血，她抬頭看向站在飛毯上的花長渡，又看著城中慌亂的人群，明明國主還只是個小姑娘，比婉兒大不了多少。

“我的將士們！我們不能退！我們的家人還在城里！我們！不能退！”

昆侖千年的冰雪尖銳而無情，它們順著風洶涌無比的沖進沙海，漫天的風沙吹起刀片一般的白沙，它們合二為一橫掃千里，卻突然被擋住了，就像瀑布下的巖石，依婁國的抵抗激起更兇猛的回擊，像子彈射穿玻璃那樣簡單，人終究擋不住天，法陣破碎的瞬間，昔年竟然撲向了無昭。

“小心！”

這是她萬萬沒先到的，怎么可能，怎么會，難道就因為她的名字里有個昭嗎？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兩個人從冰凍的地上爬起來，無昭看著昔年一臉詫異，而昔年也是同樣的表情看著她，似乎他也不相信自己干了什么。

“這是怎么了？”昔年率先恢復的神情，他看向四周，所有人都被凍住了，前一刻還保持著抵御的姿勢，而站在飛毯上的花長渡也被一根冰柱支撐著懸在半空，天上開始落下晶瑩的冰雪，沒有一點聲響。

“婉兒！”無昭大喊一聲跑向客棧，客棧的大門被凍的結實，昔年猛地一下撞開，婉兒也嚇得跑了出來。

“師父！他們都成雕像了！”

他們放眼望去，躲藏在角落驚恐的人們，母親懷抱著嚇壞的孩子，擋在妻子身前的丈夫，剛才還說過話的店長和小二，恐懼在這一刻凝固了。

“怎么會這樣……我們為什么不受影響……”昔年看著四周，那些墻角鮮艷的花明明才剛迎來新生和繁衍。

無昭拉著婉兒走到了廣場上，她說：“我曾聽聞，西域有一座花城，在一夜之間被白沙掩埋。”

“這里……我們是被卷進了他們的夢里嗎……”

無昭點點頭：“萬物有靈，他們瞬間的毀滅激起了巨大的怨念，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困境，他們想象來人展現他們曾經的繁盛，也希望著，也許什么人能打破這場災難和詛咒。”

婉兒拉著無昭的手問：“花姐姐是個大英雄吧？”

“嗯，她是。”

而花長渡的雕像仿佛還在說著“我們不能退”。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