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酆都公務員二之月影無霜
- 余咸魚
- 2207字
- 2019-05-06 09:09:12
在一道藍色光華之后,席常帶著他名正言順的二爺爺席萬回到了夜喬村,夜喬村的村長正在張羅著石雕的事,一看是那和尚回來了,表現的十分熱情,在一通解釋之后,給爺倆指了路。“他們三人怕錯過高僧,所以一路走著去的,上山的路這條最好走,你們沿路找找吧,他們才走三兩天,應該不難發現。”
席常席萬二人順著路走了幾里地,坐在樹下休息,席常遞給了二爺爺一袋水,問道:“二爺爺,您怎么不穿僧袍了,還有您朋友來昆侖做什么?”
席萬抿了口水,擦了擦嘴角答:“我還俗了。至于我師兄是來祭拜故人的。”
“哦祭拜故人……等一下,還俗?!”
“嗯,那日我去東野城在廟里遇到師兄,我們講起佛法,他偏說世間命運自有定論,可佛法里不講宿命,我自然要與他討教,后來我們打了賭,師兄說我日后能登西方佛國,說這是我的宿命,那我便要與他論,我若今日還俗,可還有這宿命?”
“然后您就還俗了?”
“嗯。”
席常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問:“剛才您說東野城的寺廟,您那講宿命的師兄該不會叫忘珚吧?”
“誒?你識得他?”
“……嗯,說起來您這位師兄也算是我師伯,所以受傷的人就是他嘍?”
依婁國的今天依然十分熱鬧,取水的士兵一隊接著一隊,居民則拿著自己打水桶興高采烈的去城中各大存水池取水,沙漠孤城眼看就要變成綠洲之國了。
“貴客,國主已經找到你們的朋友了,請隨我們進宮。”
時間不長,也就一天,婉兒很快在存水池附近被發現了,嚇壞了的婉兒像小貓一樣蜷縮在角落,無昭和昔年接到通知后跟隨侍衛進了宮殿,上到二樓在國主偌大的接待室中,見到了煥然一新的婉兒,她穿上了金色的西域服飾,看起來可愛靈巧,坐在她身邊的正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國主。
“哦,我的尊貴的客人~我是依婁國第……多少來著?”婢女小聲的提醒道:“三十二代。”
“哦,三十二代國主梅朵次仁,如果用你們的話翻譯就是花~長~渡~”小國主說完之后擺了個仙女的姿勢,婢女還適時的撒了花瓣。
“師父!”婉兒一看二人來了便迫不及待撲了上去,無昭拍拍她的腦袋說:“你這小腿可真溜,我都攆不上,沒事就好。”
“多謝國主,”昔年行了西域的禮回謝,“其實我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不知怎么才能回昆侖,請國主為我們指條明路。”
“昆侖?”花長渡一臉疑惑,“哦我的朋友,昆侖離這千萬里遠,你們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昔年,沒關系,”無昭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可以用法術傳送。”
昔年搖搖頭:“你的傷并不輕,不該再動用法術了,而且,如果真的是空間扭曲,你的朋友和劍仙如何能找到我們,你得保存體力。”
“不用法術難道要走回去嗎?我還沒有那么脆弱,就是再來一個黑風怪,我也打得過。”無昭對他冷淡的關心很生氣,又不是非要一個人陪著,又不是沒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好,”昔年頓了頓只是皺著眉冷靜的回答,“那讓我再為你療一次傷。”
“不需要,多謝國主,我們這就離開了,婉兒,我們走。”
花長渡咂咂嘴瞇著眼看無昭離去的身影感慨道:“哦女人吶~是這世上最難看透的事了~”
當天夜里,婉兒住在無昭的客房里,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聊天。
“師父,大哥哥也是在關心您嘛,難道婉兒錯過了你們什么精彩對話?”
“沒有,所以說我喜歡變成男人,這樣就沒有男人來糾纏我了,嘮叨,煩人。”
“大哥哥路上惹您不高興了嗎?按理說,孤男寡女一路上應該感情倍增才對啊~”
“你這小鬼,你師父著急嫁人是怎么了,我一個人也能活。”
“我以前在花樓里,那些姐姐們也是一個人,她們也活著,但是師父知道嗎,她們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哭泣,不是因為客人給的錢少,也不是因為受了虐待,而是孤獨!”
“你這小鬼還懂孤獨?那你給我說說什么叫孤獨?”
“大概就是,身在繁華,卻索然無味,大概就是你在一群人中間笑,但也只是笑笑而已吧。花樓里的媽媽也是,別看她穿金戴銀,又有權勢,還有很多達官貴人相識,但她也是從那些姐姐中出來的,只不過,跟她一起的,走的走,散的散,只剩她一個人,這樣想想,她也很可憐,雖然她老克扣我們的賞銀。”
“……那你孤獨嗎?”
“婉兒有師父,大家對婉兒都那么好,婉兒覺得很開心,可是同樣是這些人,為什么師父感覺不那么開心呢?”
“能遇到這些人我很開心。”
婉兒嘆口氣說到:“師父,你可真不會撒謊。”“對了,師父活了這么久,可有再成親?可有子嗣?可有家財萬貫?桃李天下?”
無昭想了想,想了很久:“還沒人這么問過我,如此想來,我也有過白頭偕老,也有過妻兒成群,也遇到公子如玉,也曾跟著江湖客浪跡天涯,這世上的千萬種活法,我都試了個遍,徒子徒孫也有,兒女繞膝也有,可是最終,都像一場夢,就算是記憶,也都慢慢消退了,我們只是彼此的過客,留下的,也終將消散。”
“真的嗎?沒想到師父的經歷這么豐富,那他們都還活著嗎?您的后代。”
“我不知道,也許血脈流傳了下來,也許沒有,以前建立過的小門派也不見了蹤影,有時我看到某個比較像的人,就會想‘那會不會是我的后代?’。”
“那婉兒是您的后代嗎?”
“誰知道呢。”
“師父,您可曾上天入地大鬧龍宮?”
“我從未去過天庭,也不曾有過修道之人的渡劫,我只是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沒你想的那么轟轟烈烈。”
“這樣啊……師父您活了這么久,覺得哪種活法最好,什么才是最珍貴的?”
“你問題真多。”“大概就是……”她突然想起了余閑恢復記憶后的那番話,管他什么恩怨情仇,只想簡單的活著,那對于師父來說,珍貴的又是什么呢?
“是什么呀師父?”婉兒搖搖她的手臂問道。
“沒什么……”無昭翻了個身,問道,“對了,你知道什么叫‘脫水’嗎?”
“脫水?什么意思?”
“沒什么,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