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華年來訪
- 南信珠
- 白爺爺max
- 5651字
- 2019-05-29 19:00:00
“好美,自然不失文雅,別有一番滋味,青青我好喜歡你的家,”一聽說墻角的薔薇前幾月還是一片粉白更是懊惱為何不早些時候來。如今花期過了,藤上只有十幾朵殘花,“可有種子?我一定要帶回去的。”
陸青予將人帶到自己房間,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牛批書。這本書比陸青予兩張臉都大,這是陸青予的繪畫本。有素描也有彩筆,學美術的總會有個習慣,忍不住寫寫畫畫。
翻開第一頁,是已經干了的各色花瓣,一片片組成漂亮的裙子。
華年愛不釋手,她也制作過干花,卻從未想過可以用來拼成一個新的圖案,甚是漂亮。再往下翻,文靜的大家閨秀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有大霧中的山林,有紅艷的映山紅,有盛時的薔薇花叢......
蔥蔥玉指忍不住摩挲畫紙:“是如何畫的,就好像如此美景就在眼前,栩栩如生。”
“寫實和傳統的水墨畫寫意不同,就是要畫出形狀的。關鍵是用的畫筆,年姐姐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一言為定。”這捧著繪畫本一看便看入了迷,直到翠衣來說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
四個丫鬟兩人一間房,華年單獨一間房。就是沒有多余的床,楊文秀聽陸青予的用家里的布鋪了半邊屋子,將地面打掃的干干凈凈地,被子枕頭就放在布上給她們打地鋪。
“年姐姐今晚先跟我睡吧,明天爹爹到鎮子上買床。”
翠衣卻是馬上出去了,當夜三個家丁就和鎮上家具鋪子的伙計抬著三張床回來:“本來就是我們前來叨擾,怎敢讓主人家破費。”
這錢自然是林家出的。
剛買的床卻唯獨缺了帳子。華年當晚還是和陸青予睡的。
陸青予的床很大,而且很柔軟,并不比華年在林府睡的差。翠衣進屋暖了被子才掩門出去,留下兩個人一人一床被子躺在床上,說起了悄悄話。
與人同床,對華年說還是頭一次。本以為會很不適應,卻意外的舒服,只是有些新奇激動而睡不著。路上的勞累都煙消云散。
“我也很少和別人一起睡,就是小時候爸爸媽媽不在家,正好下雷陣雨,和兩個朋友睡一張床。”忍不住說起前世的事情。
華年側過頭來:“小時候?那敢問是五歲的時候還是四歲的時候啊?”
“......”就不能讓重生人士有個愉快童年嘛!
“媽媽?是照顧你的嬤嬤嗎,爸爸又是何人?”
“爸爸就是爹,媽媽就是娘,是一種外地的說法,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你身體應該痊愈了吧。”
華年俏臉上洋溢著喜悅:“不曾再生病,青青,謝謝你,于我而言可以說是再造之恩,大夫曾斷言我原本是活不過二十歲的,可如今痊愈,了了我多年心愿。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報答。”
“以身相許如何?嘻嘻嘻嘻......”手暗搓搓地伸進她的被子一臉淫笑,紈绔子弟表演得像模像樣,“今晚就睡了你!”
“哎呀你!”華年羞紅了臉,裹著小被子連連躲避,嗔怒,“不正經。”
“正經能睡到我的年姐姐嗎?”
華年臉皮薄,哪里經過如此調戲,何況還是個女子,佯裝怒意:“以后萬不可如此了,怎滴學那些個畫本里的浪蕩公子,在我面前還能為你遮掩一二,若是旁人知曉了是要壞了名聲的。”
規規矩矩的躺回去,姿勢別提多標準:“好啦好啦不開你玩笑了。”
被子里安靜了一會兒,華年嗅了嗅被子:“青青用的是何種熏香,淡淡的,甚是好聞。”
翻個身笑:“我的年姐姐,鄉下人不流行熏香,可能是我常年跟花和藥材待一起沾的吧。”
不信邪地探到陸青予脖子間聞了聞,這個動作對她來說已經是大膽了。從皮肉里滲出的自然淡香,果然是天生的。這是無論多么名貴的香料都熏不出來的味道。
最后枕著這股淡淡馨香,沉沉睡去。
確認身邊的人睡熟后,陸青予和南信珠交換,進入空間。華年睡姿個她的性格一樣,規規矩矩非常優雅,一夜不曾翻身。
入冬了,翠衣馬上就上鎮子買了好些炭回來。往日華年體弱,冬日最是難熬,因而最是缺不了炭。可陸青予這片并不興冬天燒炭,誰家過冬不是靠著攢了一年的正氣?
鎮子上賣炭的也不好找,翠衣還是從鐵匠鋪里購得一些,可這些炭質量太差,燒起來粉塵多。
“我現在好多了,再說還帶了好些皮裘呢,沒往日覺著冷。陸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又為何不行?”
“小小姐身子骨弱不一樣,”翠衣自責不已,“是翠衣出門沒為小小姐準備好,您罰我吧。”
“你呀就是執拗。”
正說著陸青予讓金鴻拎著一袋子炭回來,這是她從空間里拿出來的無煙煤,粉塵極少。翠衣一看這炭就極好,連忙取出一些上了爐子。屋子不一會兒就暖和起來。
“小小姐,這炭比林府用的還好呢,陸姑娘從哪里買的?”
耳朵一豎,指著金鴻道:“他的侍衛買的!不知道從哪里買的,先用著吧,沒了我再找他。”
金鴻無辜地望著她,不明所以。
翠衣卻是記住了,導致見了那個冷面無禮的侍衛還有了好臉色:“多謝金護衛的炭,這是錢,決不讓你花錢。”塞給他一錠銀子。
???金吾仲一臉懵,我干啥了我?心情復雜地看著手里的銀子,見到陸青予后原封不動沒好氣地扔給她:“炭錢。”
陸青予:“......”
又不是第一次給陸青予背鍋,默契都被逼出來了。
華年臨走前讓府中的繡娘做了新的冬裝,還做了不少陸青予的。現如今兩人就披著同款不同碼的銀狐裘和粉披風出行,身后跟著四個裹兔裘的丫鬟。在村中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而這一幕看得陸鶯是妒火中燒,想不通這死丫頭哪來的好命認識這么個財大氣粗的闊小姐。
陸鶯身上的疹子前幾日才消下去,可臉上疙疙瘩瘩的還在,求了陸王氏好久才拿到銀子上鎮子買治傷疤的藥。
女子的容貌最為重要,若是毀了她便也不想活了。
“青予也上鎮子呢?我看你們有馬車,帶我一程怎么樣?”瞧這馬車多華貴,還裝飾著珠簾子呢。真是城里的大小姐啊,吃的用的就是不一樣。這么想著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本來想拒絕,可一想自己懲罰陸春月誤打誤撞讓陸鶯受了教訓,這陣子她和陸王氏也沒作妖。便跟華年說隨便。
外面一個趕馬車的家丁,縱然馬車內足夠寬敞,可坐了華年陸青予和翠衣薰兒四人,本來恰好,陸鶯一擠上來頓時顯得擁擠。
薰兒不想擠著兩位小姐,硬生生穩著沒被陸鶯推動:“姑娘馬車位置是夠的,用不著往里面擠。”
“這不是外面風大嗎,呵呵。”面上尷尬地笑著,心里卻是將人罵了千遍。眸子里的怨毒毫不掩飾。
華年不欲與此人有交際,便沒有說話閉目養神。
陸鶯看著她們身上的狐裘兩眼發光,她不敢拿華年怎么樣,便伸手去拽陸青予的,陸青予一時不察被拽了個踉蹌:“還是狐貍皮呢,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皮子,給我看看,是不是很暖和?你們是不知道我冷死了。”
“干什么!”陸青予怒了。
作勢又往馬車里面擠了擠:“我還是你姑姑呢,哪有侄女暖和舒服放姑姑被凍的道理。不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皮子嗎,怎么,發達了攀上了有錢人就端起架子,碰都碰不得了。”
薰兒扯開陸鶯的手,生怕她的手臟了皮子:“姑娘也不能從我們姑娘身上搶東西,再說了我們姑娘才六歲,你都十幾歲了,又穿不上。”
“你是我二哥家的丫鬟?”
語氣弱了下去:“我是林家的,但是陸姑娘是由我伺候,不能被欺負了去。”
“不是那多管什么閑事,又不是真小姐。我還是她親姑姑呢,就看個皮子而已,怎么就是欺負了,自己小氣吧啦還怪別人。”
“確定要跟我說親戚關系?”陸青予冷著臉,看來這半年還沒讓陸鶯學乖,性格還是如此討厭,果然是好的不學壞的學,陸王氏那一身煩人的本事全學了,“要不想坐就滾下去,真以為我沒脾氣了?”
陸鶯氣極,對著華年道:“人家真小姐都沒發話你憑什么發號施令?拿著雞毛當令箭誰怕啊。”
一直假寐的美人卻是緩緩睜開眼:“青青說的便是我要說的,姑娘,禍從口出。”這女子口中無德,他日必回給她自己帶來災禍。
真被趕下去?還丟不起那個臉。陸鶯這下安靜了,只敢拿眼刀子瞪陸青予。心里也是恨毒了華年,如此美貌動人,再看看自己滿臉疙瘩,真想將她那張狐媚子臉給撓花。
到了金水鎮還想搭回去的車,翠衣沒給好臉色,冷淡地回:“姑娘們逛高興了便回,沒有確切時間。”說罷便不理她,跟趕車的叮囑兩句后便跟上華年陸青予。
上了街華年才道:“原想著畢竟與你有血緣關系,我這個旁人不好說道,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未曾想竟是給你找了麻煩。”
“不怪你,以為下毒能教訓一下讓她知道收斂,以后再也不當圣母了,根本就是死不悔改,原地爆炸。”
“所以她臉上的傷便是你做的?”雖有些驚訝,可并無其他異色。
聳拉著腦袋癟嘴,好不委屈:“說到這個就森氣,本來是想教訓一下陸春月的,就是那個差點殺死我的白蓮花表姐,但是那段時間陸鶯不是住在陸春月家嘛。”
“所以就誤打誤撞真正該手懲罰者沒有中招,反倒是那位姑娘中毒了?”白蓮花什么意思陸青予曾跟她解釋過,所以華年能想象那位叫陸春月的女子是什么人。后宅中這類人是最常見的,多是那些沒有地位支持的妾或者庶女。
一副你說對了可我還是不開心的幽怨模樣。
身后的翠衣和薰兒也是咯咯直笑,并沒有人說陸青予惡毒的。他們這些個丫鬟從小到大后宅的隱私見少了?只是林府人丁稀少沒這些腌臜事情罷了,可有時候聽別人府中的丫鬟或夫人小姐說,便也知道一二。
手段何其狠毒令人嘆為觀止。
而陸青予只是想教訓人罷了,這懲罰于他們而言只是不輕不重,根本害不了人。況且剛剛僅僅一面便讓幾人對那位女子生了厭惡,這么一想出半年疹子還不夠解氣呢。
鎮子上其實沒什么好逛的,華年世界各自什么珍奇寶物沒見過?林老爺子寶貝著這個外孫女呢。陸青予帶她去了醉香樓。
戴掌柜對這位小姑娘印象不錯,再說又是生意伙伴,所以陸青予來吃東西從來不收錢。
“奶茶?我倒是聽說過,原來就是在這個鎮上的,那一定要嘗嘗是如何甜美可口。”
“其實奶茶就是我家和醉香樓合作的生意...”
華年來的時候陸彬剛送完一次貨,所以家里并沒有存貨招待客人。
不多時小二端著奶茶碗和幾盤子小菜點心過來。古代沒有一次性杯具和吸管,奶茶都是用勺子和特制的瓷碗。乳白色的奶茶襯著白皙的瓷碗,如羊乳般甚是好看。
華年點的是珍珠奶茶,碗中有一顆顆黑色軟彈小豆子。
翠衣點的則是雙皮奶,薰兒點的是最貴的,燒仙草。
一碗的量很足。反倒把華年看難了,哭笑不得地責怪陸青予:“還以為是跟茶水一般的,便多點了些想嘗嘗味道。沒想到是一人一碗,你怎滴不早告訴我?”
這...陸青予該如何解釋前世買奶茶的時候真沒一人一杯的說法。
下人是不能上桌和主人同吃的,這也是為什么當初金吾仲死都不肯跟金鴻同桌的原因。薰兒和翠衣站在旁邊端著碗喝。
奶茶本就是女孩子喜歡的甜食,所以陸青予并不奇怪她們會喜歡:“不知道掌柜的能不能賣一些原料告知調配方法,大伯會喜歡的。”
“不用找戴掌柜,你回去的時候我給你準備一些。”
“會違背契約嗎?”
“年姐姐還拿回去賣不成?”
林府怎么會缺這幾個錢。
奶茶在古代實現打包服務不現實,工具不方便,奶茶還沒器皿貴。最后戴掌柜想了個法子,顧客可以自己提供裝奶茶的器皿,或者醉香樓多收碗錢作押金提供器皿,半小時后店里的小二上門去收回來。
有些外賣業務的影子了。
剩的奶茶讓醉香樓都打包,帶回去給馬夫和陸楊村的家丁吃。
別看華年在林府吃東西如此奢侈,剩的也都是打賞給下人。
林老爺子一生都是個大善人,何況如此教導下的華年。
一個如此美好的人兒。
二十一世紀強調個性,人的道德觀念各不相同。我可以自掃門前雪,也可以各管各的路。道德有無數個詮釋和版本。
古代卻不同,君子,淑女,高尚都被嚴格地框出了個具體的模型,在這個模型下才是大眾普遍追求的品質。
所以陸青予有時候會顯得異類,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一些壞心思,并且不以此為恥。
每個人心里都藏著一張和臉上帶的那張完全相反的臉。而陸青予的某些性格,就像極華年深埋心底的那張臉。喜愛的,卻一生不會嘗試的。
這就是人的復雜。
家里有間單獨的書房,本來是陸行之的。但是一直都是兄妹共用。
華年教陸青予水墨畫,陸青予授其素描和彩畫。陸溪陸河還是幼兒階段,只會跟著涂涂畫畫。要不是陸青予經常從空間里拿些紙出來,家里的紙還真經不起小包子造作。
這時候的紙張極貴,好一點的一刀就好幾兩。
陸青予家的廁所是翻新的,用的是二十一世紀蹲坑式廁所的原理,旁邊放了水桶專門沖洗,很快就沒了穢物和氣味。那本來就是物理原理,古代也有做出來。村里的木匠沒少從陸青予這里得到圖紙。
華年也是一下子就感嘆上了這樣的茅房,干凈無異味,還十分方便。
在這點就看出公平了,管你木馬桶還是金馬桶,都是馬桶。
“可一定要將圖紙畫一份,回去后我也將府里的都改成這樣。”
“干脆把我家都搬回去得了。”還沒幾天呢就瞧上這瞧上那兒了。
華年聞言竟然還認真思考了:“我倒是想,你怕是不讓。”
喪心病狂!
休沐回家的陸行之進門看到一院子青春靚麗的淑女慣性地就抬腳出去。
全家賣了宅子搬家唯獨沒帶走我!我是不是被拋棄了?
陸行之深深陷入靈魂的思考。
還是翠衣和薰兒跑出來好笑地問道:“這位就是陸大少爺吧?怎么又出去了?”
尷尬不已地回去:“在下陸行之,敢問姑娘是...?”
“薰兒,是林府的丫鬟,我家小小姐與陸二姑娘是好友,此次是來做客的。陸大少爺快進來吧,我將你的衣物拿去整理了。”
他倒像是客人了。
陸大少爺...這稱呼聽著怪不得勁。漸漸的聽慣了倒也覺得沒什么。
主人家的兒子回家,華年出于禮教是肯定要介紹一二的,完全沒有將他當做其他鄉下人一般,反倒是附身做足禮數:“華年叨擾了。”
到底才十歲,還沒脫離孩子范疇。陸行之面對比自己大兩三歲的陌生姑娘,還是如此美貌的姑娘,一時竟害羞了。誰來告訴他才六歲的妹妹上哪兒騙回來的大小姐?
陸青予:??我就不能是人格魅力征服?
翠衣幾人都是將陸行之當做孩子的心態,沒少調笑。面對男子如何都穩重成熟的陸行之竟頭次被嚇得不敢回家,好幾次休沐都借口待書院沒回來。
惹不起惹不起。
陸青予上傅大夫家去了,陸彬夫婦上鎮子送奶茶順便買些好的吃食回來。陸溪陸河給薰兒看著,在院子里玩鬧。
翠衣給自家小小姐梳頭,突然嘶了一聲:“小小姐,我發現陸姑娘和陸家人都不大像,就是和他們老宅那邊的人也不像。”
“嗯?”
“您看啊,小姐當年是何等美貌,一露面就名動京城,才能生下小小姐這般美人。陸姑娘也美極了,若是再長大些,怕也是小小姐都能比一比的。可我看陸家人都相貌一般啊。也有可能是更像他們的親生父親,聽說楊氏是改嫁來的,二姑娘與陸小公子都不是這陸彬的孩子,可我瞧著姑娘和公子也不像。”
華年難得面色凝重:“此事不能再提,尤其是在陸家,明白嗎?”
“明白的小姐,我也就在您面前說說。”
嘆口氣,其實她在初次入陸家時就知道了:“有秘密之人何其之多,不盡然都要追根知底,不知反倒一身輕松。陸家將青青照看得如此周到,真相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翠衣點頭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