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春月的心機
- 南信珠
- 白爺爺max
- 5391字
- 2019-05-10 14:27:13
陸鶯抱著一捧葵花籽坐門口磕,一咬一吐,地上不多時就多了一地瓜子殼:“春月磕瓜子不?冬明怎么沒回來?”
不著痕跡地皺皺眉,換個干凈的地兒坐下:“我不餓,小姑姑自己吃吧。二哥還沒到休沐的時間呢。”
呸了一聲,又是吐出一口瓜子殼:“也不知道陸青予那死丫頭什么運氣,能在傅大夫那兒學醫,還不準我去學,生怕我學得比她好。”
陸春月是不信陸鶯還真能有耐力學出什么,倒是聽到陸青予學醫的事情,突然想起前陣子父母也提過。似乎二叔家里就是因為她才突然賺錢,連大房都不放在眼里了:“說到姓傅,我倒是想起前幾年保春堂聽到的事。”
“什么事?”眼里閃現八卦之魂。
想了想,才說:“小姑姑也知道我身子骨弱,吹不得風。前幾年我咳嗽到保春堂看病,就聽到保春堂大夫說一個學藝不精的庸醫治死人的事情,還差點連累保春堂的名聲。后來還是保春堂將那名害死人的大夫驅逐,賠了那被醫死的人家好大一筆銀子才了事。那名治死人的大夫也姓傅,后來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陸鶯聽得直咋舌:“庸醫害人啊,你說好好一條命就這么被他治沒了,是我早報官了,怎么也得償命。”
“想那傅大夫也許是無心之過吧,可惜那家失去親人的人了,”又說道,“我聽保春堂的學徒說每年都看見那姓傅的大夫進鎮子賣藥材,好像是在哪個村子當村醫。希望那位大夫醫術能有所長進,可別再治死人了。”
姓傅,大夫,金水鎮附近村醫!陸鶯眼睛發亮。別是村口傅大夫吧。肯定是,要不上次怎么娘一個月睡不著覺在他那兒抓的藥沒用,吃了大哥寺廟里求回來的香灰水才好了。陸青予那死丫頭,活該,不讓我學,自己卻跟了個庸醫,等你以后治死人坐牢吧,哈哈。
卻說老二家,楊文秀找到地里的陸彬,將沈氏的話帶到。
陸彬正站地里看稻子秧苗,聞言彎著背頭也沒抬:“有啥好去的,叫老三家的回去,我們跟老宅早沒關系了。要想要個安生日子,就別老算計我們。”
這是鐵了心不去。楊文秀眉頭擰著,回家看到在家等的弟妹,笑道:“當家的正忙呢,抽不開身,要不我去一趟,既然是急事的話就帶我去看看。”
伸著脖子欲言又止,隨即點點頭。叫不來老二,叫到老二家的也行。
陸青予怎么放心懷孕的娘親只身進賊窩,也要跟著去,母女倆和沈氏一起往老宅家趕。
“三嬸,青予表妹。”陸春月也在,看到兩人笑盈盈地問候,腳步生蓮般身姿搖曳。
“春月回來啦,這次回老宅住多久?”楊文秀挺喜歡大哥的三女兒,“又漂亮啦,瞧這小模樣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哪里像你堂妹這皮猴,一點沒女孩子家家的樣子,整天往山里鉆。”
???關我什么事咯,陸青予躺著都中槍。
“青予表妹是活潑,我還羨慕著呢,三嬸嬸對她甚是寬容,我娘若是知道這般定會打斷我的腿,”陸春月露出遺憾的神情,又道,“三嬸嬸,我聽說現在山上的菌子正好呢,青予表妹平時肯定沒少淘到菌子吧?”
說到這個楊文秀還是開心的:“這丫頭別的不會,找蘑菇倒是能手,經常找回家一大籃子。家里剛吃完了,不然肯定讓你帶一籃子回家。”
微微嘆口氣甚是感傷:“這次爹娘回老宅是待不久的,大哥考上童生還要忙著準備明年的院試。怕是許久都沒口福吃到表妹淘的蘑菇了,我最是喜歡吃蘑菇呢。”
楊文秀聞言直接拍板給決定了:“這有什么,我讓青丫頭現在上山找去,肯定來得及。帶回去給秋陽侄子補一補,爭取明年考個秀才回來,那才是光宗耀祖呢。”
眼底閃現一絲暗芒,感動異常地感謝,微微垂頭看向一臉不愿意的陸青予:“那就麻煩表妹了。”
不麻煩,麻煩啥啊,傻子才屁顛屁顛上山給你采蘑菇呢。義正言辭拒絕:“不去...哎喲!”話音剛落楊文秀一巴掌就下來了,“娘,干嘛呀。她要吃自己不會上山采嘛?”
“你表姐像是能干重活的人?這身衣服這么漂亮臟了怎么辦,還不快去!皮又癢了是吧。”
真煩人。陸青予不情不愿地出去,倒也沒真上山,她的神識只能看到五百米范圍內的事物,所以走了沒多久確定沒人看到后就閃身進入空間,然后監視老宅的一舉一動。要是娘親和老宅的人起了什么沖突,也好及時出現保護她。
至于蘑菇,陸青予陰森森地笑了,只要你敢吃我就敢給,哼。
神識剛好瞟到陸春月身上,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逝地陰毒和得意,嚇得陸青予還以為看錯了。好啊,這陸春月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古代的小孩子是要翻天吶,陸春月才九歲,竟然就有這樣陰毒的表情,怕是一朵黑心蓮花。
去年原主被推下坡摔死的事情,恐怕并不是無心之失那么簡單。
陸王氏看到楊文秀,一個好臉色都沒給,恨恨地問:“怎么是你,老二呢?”
“他...還在坡上呢。”楊文秀撒了謊。
“你不會上坡喊啊?懶婆娘真是氣死我了,都是你這么個東西整天給老二吹枕邊風,害我們母子離了心。”陸王氏先是罵了一通人,楊文秀默默受著,不敢反駁,深知婆婆的性子,反駁一句怕是要遭受更猛烈的辱罵和欺負。
罵完了,陸王氏才命令楊文秀交出奶茶和涼茶的配方,再不濟把奶茶給陸謙所在的合家酒樓賣。這么賺錢的買賣怎么能便宜別人。
果然又是要配方。哼,老宅每次扯到我們家都沒好事,不是要錢就是要勞動力,真當人是傻子呢。陸青予忍著怒氣繼續聽,目前為止陸王氏雖然一直在罵人,還沒動手。
楊文秀面露難色:“娘,這事是當家的在管,我做不得主。奶茶的生意據說跟醉香樓是立了字據的,不是說不做就不做的啊。”
陸王氏還沒發怒,倒是陸鶯在旁邊指桑罵槐道:“指不定是有什么劇毒的東西吃死人了呢,也別害了大哥。”
“死丫頭說什么呢,怎么害你大哥了?”陸王氏板著臉不高興了,只要觸及到大房的利益這個平日里最寵的女兒也得靠邊站,陸鶯習以為常,心里膈應,卻還是說,“娘我跟你說,那個傅大夫以前可是在保春堂治死人被趕出來的,根本就是個庸醫。”
“真的?”陸王氏半信半疑。
倒是楊文秀聽到后臉色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小姑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陸鶯洋洋得意地譏諷道:“不信鎮上藥鋪去打聽,人家都指名道姓了,還能有假?去年娘和三哥在他那兒開的藥就不管用,還好娘跟三哥沒吃完,要真是出人命了怎么辦。就算不信我,那也得信春月吧,是不是真的,春月?”
一直在旁邊沉默觀看的陸春月臉色一僵,隨即以同情的目光看著楊文秀點頭:“三嬸嬸,這些確實是我在保春堂聽大夫說的,那名大夫就姓傅。”卻也沒接著斷定那姓傅的大夫就是陸楊村的。
本來她就一直沒有斷定,斷定的,是陸鶯。怎么都怪不到自己頭上。想到這兒陸春月松了口氣。
“什么?竟然是個治死人的,”陸王氏一副后知后怕的樣子,揮手就要驅趕楊文秀,“快走快走,我還怕害死人呢。”
陸謙恨鐵不成鋼地阻止母親:“娘,吃不吃得死人我還不知道嗎,您快別趕人,弟妹,你聽大哥說,我們先說說這奶茶的事,你看...”
“這怎么可能呢...”楊文秀卻是惶恐不安地吶吶自語,絲毫沒有聽到陸謙的話。陸鶯說的實話她是半信半疑的,直到陸春月肯定。春月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這丫頭最是心善。
面上毫無血色,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堅定地往傅大夫家去:“不行,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有個這樣名聲的師父以后還怎么找好人家。”
????我靠這是個什么神展開。千算萬算保護我方娘親的陸青予,就這么躺八百米開外中槍,被我方娘親坑暴斃。
師父是庸醫?我庸尼瑪喲,師父是不是庸醫我陸楊村小神醫還不知道?
陸青予二話不說從空間里出來,掄著小短腿不要命地去追自家娘親。陸王氏鬧她還不怕,怕的是楊文秀鬧,要知道楊文秀可是她的監護人。陸青予還真能給娘親下毒不成?況且娘親還懷著弟弟妹妹呢。
最可怕的是陸春月,她算是全程360度無死角觀察到了,別看陸春月小白蓮無辜的旁觀者模樣,其實這一切都在她算計里。這尼瑪,真是九歲的孩子?她才是個重生的吧?二十幾歲重生的自己也太沒面子了。
咬人的狗還真的就不叫啊。
楊文秀快步趕到傅大夫家,心里已經決定。收斂表情才進去,并沒有提剛才老宅聽到的謠言,而是直接給陸青予退學:“傅大夫,家里最近挺忙的,青丫頭這一陣麻煩您的,以后她就不來學醫了,在家跟著學刺繡,等過些年我給她找門好親事。”
背著手一聽又來個阻止徒兒學醫的,頓時沒個好臉色:“學不學,讓青丫頭來跟我說。”
“我是她娘,說了算數的,孩子就不來叨擾您了。”楊文秀也沒了好臉色,現在傅大夫在她眼里就是個誤人子弟的庸醫。
“我也是她師父!”
楊文秀是個直腸子的,不會掩飾情緒,當下道:“傅大夫,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你當年治死過人,我們家閨女還沒本事跟你學什么。你就當好心,放了我們一家人,給青丫頭留個好名聲。”
“娘!師父不是庸醫!”陸青予鼓著臉反駁。
“死丫頭娘是為你好,這里沒你說話的份,跟我回家。”楊文秀拽著她兇道。
“我不回去!”
恨鐵不成鋼地邊打邊罵,不爭氣的丫頭,娘還不是為了你的名聲!旁邊金鴻見了,紅著眼睛攔在兩人中間,不讓她打陸青予。
“這位少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是不要管閑事的好。”
陸青予捂著被打的地方,瞪著眼不肯動。
還是被他們知道了。傅大夫整個人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見他這個模樣,陸青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見師父嘆了口氣,突然像是老了十歲:“走吧,以后別來了,我就不誤人子弟,走吧。”說完回屋,背影傴僂。
“師父,我不信。”陸青予紅了眼,眼淚大滴大滴地掉。
“廢話什么,跟我回家,以后在家繡荷包別老往外面跑!”楊文秀拖拽陸青予,就要往外走。
陸青予徹底怒了,大聲叫道:“憑什么你說對我好就是對我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別人說一句話你就信,自己女兒說十句百句都不信,到底陸春月是你女兒還是我是你女兒!”
“你!你!”瞪著眼,被這話傷的體無完膚,痛心疾首地邊打邊罵,“我哪里對你不好這么糟踐為娘的心,你不是我女兒誰是?!春月是為你好,娘也是為你好!你才幾歲,就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
陸青予穩在原地不肯動。
金鴻抱著她不撒手,任憑楊文秀好說歹說都不動。拉扯間楊文秀使了勁兒,農婦的力氣遠遠比十歲孩子大的,金吾仲見勢不妙出來保護少爺。
楊文秀是又急又氣,這一氣,肚子就開始疼了。疼得眼淚直流,指著陸青予罵:“不回家就永遠別回了,你弟弟要是有個什么好歹,一輩子都別回家。哎喲。”
不好,是動胎氣了。傅大夫聽見聲音馬上出來要給她把脈,楊文秀疼得快失去意識也不肯讓他碰,一個勁地推他,嘴里無意識地喊:“我不要你治!”
真是不講道理的村婦,這樣簡直是在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金吾仲皺著眉頭,將自家少爺保護著,其他人的生死毫不關心。
陸青予急忙讓金吾仲幫著把娘抱回屋子,可楊文秀不配合,沒法子只能讓他把她抬回家去。然后用靈水配著安胎的丹藥給她服下去。
匆匆趕回來的陸彬看到的是已經無事安睡的妻子和悶悶不樂的女兒,聽說楊文秀跑傅大夫家去鬧之后十分為難,撓著頭問:“閨女,你還想學嗎?”
“爹爹,師父不是庸醫。”陸青予只咬定這句話。
男人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邊是寶貝女兒,一邊是懷孕的妻子,還是動了胎氣的妻子。
陸青予嘆了口氣,只是語氣微微涼薄:“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我就不去師父家了。”
“委屈你了,等你娘身體養好了,爹會幫你勸勸她的。你也不要怨娘,做爹娘的哪個不是為了孩子好。”
別,她別坑我就好了。陸青予沒好氣地癟癟嘴。
本來想著第二天借口上山跟師父說下自己的打算,她是肯定不會信師父隨便給人開藥治死人的。師父為人謹慎,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等楊文秀把孩子生下來了,再怎么折騰都出不了事,陸青予才不會管她怎么想。
哪知道楊文秀醒來后眼珠子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樣:“不準出去!以后上山啊學醫啊想都不要想,家里現在又不缺錢,必須得把這野性子掰回來,在家里好好待著,趕明兒就買套針線回來,該有個女生的樣子。等以后找個好人家,也省得老是氣我。”
以后誰他媽敢娶勞資,勞資先讓他半身不遂。陸青予心里mmp。理都沒理楊文秀自己回房間了,寫張紙條讓陸行之幫自己帶給師父。然后閃身進入空間修煉煉丹,平復心情。
楊文秀好幾次過來都看到她在‘睡覺’,罵了聲懶丫頭,但是也比一天到晚外面到處跑好,也就沒管她。
陸青予現在是看到自己的娘親就郁悶,所以對待她的態度冷淡很多,也不喊娘親了,就喊娘。一天到晚跟她沒什么話說,對于這個女人陸青予真的是無可奈何沒脾氣,又不能把她怎么滴。
冤家。
三觀不一樣真的痛苦。陸青予怎么可能把一輩子吊在男人身上,偏偏楊文秀是這個意思。整天給她灌輸嫁好人嫁對人有多重要,天吶,陸青予今年才四歲啊。離古代十五歲及第嫁人都得有個十一年,前世陸青予十五歲在干什么?
哦,前世十五歲的陸青予從高樓墜下穿越到20年后了,和小猴子相愛相殺別提多糟心,暫且不提了。
陸青予不能去傅大夫家,也就意味著金鴻不能時刻看到她。楊文秀好幾次把主仆二人拒之門外,大概的意思是男女七歲不同席,金鴻雖然是腦子不好,但是也有十歲了,整天和自己女兒在一起,會毀了閨譽。
沒幾天晚上金吾仲就悄無聲息背著自家少爺潛入陸青予閨房。
閨譽?不存在的。
陸青予炸毛,壓著聲音吼:“你把他放我這兒,就不怕壞我名聲嗎?!”
金吾仲跟個石頭人似的站那兒,你看我像怕的樣子?
忍著喉嚨的腥甜,算了,暫時還打不過他,其他方式又動靜太大得不償失。又有身邊小傻子可憐巴巴拽著自己衣袖的樣子。蒼天吶:“放這兒吧,記得在我爹娘起床前把他帶走。”
“好。”說完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陸青予神識捕捉到這丫蹭蹭蹭地轉眼就幾百米開外。
“......”
身體平躺,任由小傻子把自己當抱枕似的抱著,看他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還好是個傻子,陸青予心想,閃身進入空間,自己抱南信珠吧你。
哎,空間里的陸青予扶額長嘆,何時才能為所欲為。
官爾聽到她的遭遇笑得花枝亂顫:“你絕對是我見過最憋屈的穿越者,為所欲為簡單啊,我給你一張符,保準把腿給騷斷。”
“......算了,我是個善良的人。”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做人能這么暴脾氣的?還好我是要成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