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此時，好想對蕭莫說一句：我們回去吧！

這句話，她早就想說了。

但是，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她對蕭莫很依賴，所以不希望蕭莫出現任何閃失，而且她對這個世界認知極為兇險。

因為，她見識過人世間最為慘烈血腥的場面。

那個場面，借用吳老六的一句話就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想忘記都不行。

因為，忘不了。

何止是刻骨銘心？

那是誅心的記憶。

不過，九九也知道蕭莫的執念。

這個男人，渴望了很多年的事情，便是成為一個足夠強大的人。

這是他的夢想。

至于其他方面，似乎反而不需要她那么操心了。

早些時候，她跟著蕭莫去了一趟飄香院。

她要去，蕭莫就帶她去。

那是一座非常豪華的院子，里面美女如云，但是蕭莫的身邊依舊是她。

含煙姑娘好漂亮啊，還有藍若姑娘……但是，這兩個女子似乎和蕭莫只是朋友關系，而且蕭莫也解釋了，他在飄香院純粹就是陪劍驚霜和李茂喝酒的。

但九九不應該去飄香院的，去了一趟，回來感覺還是有些不好。

她甚至都不敢照鏡子了。

因為和含煙、藍若這樣的女子一比，她便顯得是那么的黯淡無光。

九九長得很一般。

而且，她很瘦。

頭發還是那種干黃的。

在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里，她過于平凡和普通，沒有藍若和含煙身上那種嬌媚艷若桃花的光芒，也沒有花盈袖身上那種特有的氣質，甚至連吳嬌嬌都不如。

有時候，她也很自卑。

自卑到，生怕蕭莫變得優秀了。

前些時候，吳嬌嬌主動送了她禮物。

那個盒子九九不想要。

因為她有一種，被黃鼠狼盯上的感覺。

吳嬌嬌是吳老六的女兒，和蕭莫的關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算是青梅竹馬，而且她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竹山弟子，為什么要給她一個小丫頭送東西？

這分明是在示好。

為什么要示好呢？

九九的危機感很重，所以她直言不喜歡這個禮物。

蕭莫讓她收著，她就收著了。

盒子里面是一些胭脂水粉，女孩子都喜歡的，但九九不會用，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子，不會打扮也不打扮，因為她和蕭莫一樣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螻蟻。

這些事情毫無意義。

近來一些日子，九九連酒樓都去得少了。

每一次去，吳嬸就會向九九打聽一些關于蕭莫的事情。

那些問話讓九九很警覺……并不是說吳嬸會對蕭莫使壞，要真是這樣那反而好了。

關鍵就是，吳嬸一副考察的口吻。

那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種關注。

以前是吳嬸，可不會這么關注蕭莫的。

肯定和吳嬌嬌有關！

這些事情九九都沒有和蕭莫說，她在極力地回避著。

有時候，她都怕了吳嬌嬌那種獨有的敲門聲。

睡覺的時候，九九依舊在胡思亂想著。

旁邊的蕭莫已經入睡，倆人從小便同床，但并沒有發生什么關系，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幾乎成了一種生活習慣，但也僅僅是習慣而已。

突然九九的臉上突然了異樣的神情，肚子很不舒服，她甚至聽到自己的身體內出現一道聲音……她伸手摸了摸，然后在昏暗的環境下，看到自己的手掌上有血液。

那是她的血。

她在流血……

這是要死了嗎？

九九不知所措，她很害怕，都不敢告訴蕭莫。

血還在流，從她的雙腿間流出，褲子上都是，九九的身子在發抖。

然后蕭莫便醒了。

他問道：“怎么了？”

“我……”九九開口，卻不敢告訴他。

蕭莫抱著她說道：“干嘛身子都在抖。”

然后，他便感到了滑膩。

伸手摸了摸，然后蕭莫皺起了眉頭。

他起床點燈。

終于，看清楚了一切。

幫全身酥軟的九九處理干凈，又給她換了一條褲子，蕭莫突然笑了。

這個家伙，他居然在笑！

九九想哭。

但是蕭莫卻說道：“終于發育了呀！”

發育？

什么是發育？

九九不明白，茫然地望著他。

蕭莫摸著頭，也不知道怎樣向九九解釋這是一個人正常的生理現象，只好換了個說法：“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九九你就個是大姑娘了，明白嗎？”

“大姑娘？”

“就是說，你的身體長大了。”

九九一愣，隨即明白了蕭莫說的，她顫抖著問道：“女人都會這樣嗎？”

“是啊，都這樣！”蕭莫點點頭，然后摸著她的腦袋問道：“感覺很痛嗎？”

看九九的樣子，身子都在發抖，臉色蒼白，似乎是痛經。

九九咬著牙說道：“還好……”

“你終于長大了！”蕭莫感慨一聲。

別的女孩，十三四歲就發育了，古代男女身體開始發育的時間比現代要晚一些，更何況這里是幻武大陸，但平均年齡也不會超過十四歲，可是九九卻差不多十六歲才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月經。

蕭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雖然有些晚，但這一天終究好是來了。

起碼，九九不是一個怪胎。

蕭莫說道：“睡吧，明天我讓工匠再打一張床，以后我們就得分開睡了。”

九九聞言沒有回應。

這件事情，蕭莫在以前就和她說過。

等她長成大姑娘了，兩個人就得分開睡。

這是早就說好了的。

這沒什么，很正常的一件小事。

分開睡就分開睡吧！

只是，身體在流血，讓她感覺有點煩躁。

第二天蕭莫來到酒樓，讓吳老六幫忙聯系工匠。

吳嬸聽到了之后過來說道：“早就該這樣了，九九怎么說也是個黃毛小丫頭，一天到晚睡在一塊兒算什么事情？看九九的樣子，似乎是來月事了吧？九九過來，讓大嬸教你一招，作為女人不會這一招可應付不了每個月那幾天哦！”

九九跟著吳嬸進了房間。

片刻后，她就蹦蹦跳跳地出來了，一臉歡喜的樣子。

看來，她應該是學會了綁月事帶。

這個東西，蕭莫也不會用，他只知道女人都是用衛生巾的，但是很顯然這個世界沒有。

吳老六突然對蕭莫說道：“聽說你參加瓊林宴，還進入了前一百名？”

瓊林宴每個神都的百姓都會關注，吳老六是開酒樓的，而且云來酒樓的酒最烈，很多江湖中人都喜歡來這里喝酒，所以他自然知道很多關于瓊林宴上的事情。

蕭莫點點頭，但事實上他擊敗了江青山，不止是進入前一百這么簡單。

按照青云榜的規定，現在江青山被除名了，應該是蕭莫取代他的位置。

接下來撤銷八座大陣開始一對一晉級賽，蕭莫也成為前二十的種子選手，和凌落雪、孫三殺、夏云嵐、吳成剛、劍驚霜等一干瓊林宴大熱的選手一樣，可以規避接下來第一輪的挑戰。

等于說，前六十名里面，蕭莫已經提前鎖定了一個名額。

吳老六說道：“誰能想到，我們三關鎮還能走出一個武進士？”

瓊林宴上能進前一百，都會被皇帝冊封為進士，將來還會培養這些人進入軍中。

神都有一座專門為軍部培養人才的學院，叫做神學院。

青云榜上排名第二，去年對凌落雪造成巨大威脅的吳成剛便來自這里。

瓊林宴前一百的弟子在受到皇上冊封之后，不出意外的話都可以進入神學院成為神學院的弟子，將來甚至還能成為神國的一名將軍。

也就是說，以蕭莫現在的成績，已經給他掙得了一份不錯的前途。

這個前途有什么用呢？

最簡單也最現實的體現就是，剛到神都的時候和蕭莫還不是一個世界的吳嬌嬌，如今和蕭莫接觸得頻繁多了也自然多了，甚至連吳老六和吳嬸看蕭莫的眼神都不一樣……

吳老六算是蕭莫在神都最為親近的人，連他都如此，更何況是別人？

可以說，蕭莫現在已經不是螻蟻了。

吳老六道：“要是這個消息傳回去，老大他們肯定非常高興！”

說起張冬至，蕭莫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然后，他笑著說道：“還好，至少沒有給他老人家丟臉。”

“他老人家？”吳老六噗嗤一聲：“不過你小子說這話也沒毛病，他確實是一個老人家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啊你們這些小子丫頭都長大了，嬌嬌也要到了及笄的年紀。這段時間啊，好多媒婆都找上了我們……”

說話間，吳老六觀察著蕭莫的表情。

蕭莫依舊一臉微笑的樣子，見到吳老六的話停頓下來他便接上了話：“這很正常，嬌嬌她生得像年輕時候的吳嬸，非常漂亮，這樣的長相肯定吸引那些媒婆的注意，如果長得像六叔你那估計就糟糕了。”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吳老六氣急敗壞地伸手打了蕭莫一下。

一老一少玩笑了一陣，相處得非常的融洽，借著酒勁吳老六像開玩笑似的對蕭莫說道：“你也知道嬌嬌很漂亮，小時候你們倆還一起玩泥巴呢！那個時候，你小子也一天到晚和她待在一起，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想法？”

蕭莫突然打了個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