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子這種人物,普通人碰見確實很難淡定。
像本來很淡定的藍若,此時卻皺起了眉頭。
很顯然,沒有任何一個風塵女子,敢拒絕太子的召喚。
然而為難的是,她無法拒絕太子,卻也不好就此離去。
藍若回過頭,卻發現桌子的人都很淡定。
含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因為太子要找的人不是她,這個女子向來有些清高,藍若很了解她的想法,對于無關自身的人物,她一向都是這樣的態度。
蕭莫和劍驚霜在喝酒,二人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沒怎么放在心上。
只有李茂,神色有些不滿。
然后他站了起來。
一步,兩步……
從藍若的身邊走過,李茂來到了武士面前。
“殿……”
武士剛要開口,卻被李茂揮手打斷。
“還不走?”李茂直接開口。
武士猶豫了。
他臉上的神色,沒有之前那般自信驕傲。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李茂再次揮手:“我在這里,你帶不走任何人。”
“可是太子殿下,要在飄香院招待重要的來賓……”武士一臉為難地解釋著。
李茂說道:“來賓終究只是客,他明白這個道理的。”
“要是我不明白呢?”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門外,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人身著潛龍袍,頭戴蟠龍冠,身邊圍著不少高手。
人群中,來自大夏國的三皇子也在。
還有野利鶴……
太子李禮,來到了李茂的面前。
蕭莫站了起來。
劍驚霜也來到了李茂的身邊。
兩伙人四目相對,情況顯得尤為復雜。
大夏國三皇子見到蕭莫,自然分外眼紅。
蕭莫卻有些意外。
想不到在神都見面了……
一見到蕭莫,大夏國三皇子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痛。
那個耳光,恐怕他一輩子也難以忘記。
于是三皇子說道:“太子殿下,看來貴國的臣民對于皇家的威信蔑視得很吶,居然連一個青樓女子都叫不動了。”
太子來了。
之前那個武士,聽到這話,立馬對藍若伸手道:“請!”
然后一個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
劍驚霜雙手抱著劍,仿佛沒有動過一樣。
但剛才動手的,還真是他。
太子的臉色很難看。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
如今有人,卻當著他的面,打了他的手下。
“劍驚霜!”太子怒目而視。
劍驚霜問道:“誰還要鬧事?”
野利鶴走出了人群,來到蕭莫的面前對視,卻對劍驚霜答道:“我,大夏國野利鶴!”
劍驚霜擋在了蕭莫的面前。
野利鶴一拳轟出,劍驚霜動都不動,但是真氣卻環繞全身,居然讓野利鶴的拳頭再難前進本分,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身體。
“凝脈境!”野利鶴眉頭一皺。
然后,他拳頭如猛虎一般帶著咆哮之聲,再一次揮出。
“你也不差啊!”劍驚霜感受到這一拳的威力,和野利鶴纏斗在一起。
太子冷哼一聲,劍驚霜終究只有一個人。
“把藍若姑娘帶走!”太子命令著。
李茂神色冷峻。
他一步踏出,太子迎上。
這樣的場景很奇怪,兩個人分明劍拔弩張。
但是,誰都沒有動手。
就連太子,似乎都有忌憚。
蕭莫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也不能無動于衷。
這不是他的性格。
他的朋友不多。
花盈袖口口聲聲說是他的朋友,但蕭莫知道,那種朋友并不是真正的朋友。
那更像是一個施舍的友情。
而李茂和劍驚霜,卻是真正交心的朋友。
李茂為什么敢直面太子,劍驚霜為什么連太子的人都敢打?
蕭莫不清楚。
這個時候,自然也不好問。
但是蕭莫知道,劍驚霜和野利鶴戰斗,是擋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這個時候,他也來到了李茂的身邊。
蕭莫的手里,抓著劍驚霜的劍。
劍名驚霜。
是那個家伙的裝逼利器。
大夏國三皇子說道:“別怕,他叫蕭莫,不會武功!”
徹底翻臉了的兩伙人啊……
蕭莫怒目而視:“看來,在三關鎮的那個耳光,沒有讓你長教訓是不是?”
“你!”三皇子憤怒至極。
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是一生都難以磨滅的恥辱印記。
他堂堂一國皇子,居然被另外一個國家的平民,像螻蟻一樣的人如此直接地羞辱了,偏偏他當時還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這是奇恥大辱。
他一直銘記在心。
但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說出來。
然而如今,卻是眾所周知了。
太子看向蕭莫,然后看了看大夏國的三皇子。
“有仇?”
“嗯!”
“那就報仇!”
兩個皇子對話,得到太子支持的三皇子,直接來到蕭莫的身前。
上一次,他是沒有防備,被近在咫尺的蕭莫偷襲得手的。
這一次他有了防備。
怎么說,他也是踏入了淬體境界的武者。
蕭莫不會武功,這是花盈袖親口說的。
花盈袖是圣教弟子,自然不會看錯。
所以他不怕。
“做為太子,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子民?”李茂提出質疑。
太子看了蕭莫一眼,答道:“我的子民,自然會好好相待,但若是刁民,那就另說了。很顯然你的朋友膽子不小,居然連一國的皇子都不放在眼里,那本宮自然只能出手教訓!”
“那你為何,還不出手?”
“你逼我?”
面對李茂,太子居然如此相問。
逼?
他是太子,誰敢逼他?
李茂說道:“他是我的朋友!”
這句話,更像是警告。
“人家更是一國皇子!”太子開始講道理了。
此時,大夏國三皇子已經來到了蕭莫身前。
三皇子的神色,有些復雜。
當初在三關鎮倆人也相對過,那個時候蕭莫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三皇子問了一句:“現在,你還敢揮劍嗎?”
蕭莫冷眼相對。
劍在手中。
可是,他在猶豫。
當著太子的面,若他拔劍,這將是毫無疑問的死罪。
就連劍客劍驚霜,都沒有選擇在太子的面前拔劍。
蕭莫自然,更不能!
無他,就因為他是螻蟻。
古話說,螻蟻尚且貪生,很形象。
生或死,這是一個問題。
選擇生,那就是要承受屈辱。
當然,蕭莫還有選擇。
拔劍,死不死以后再說。
蕭莫從來不是一個,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哪怕是死,也要拉著讓他的人陪葬!
他的手,握住了劍柄。
然而,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飄香院很大,有很多樓閣,還有一座巨大的池子,上面有一座假山。
女子的身影就出現在假山之上。
女子的手里有劍,長三尺三,飄然若仙,然而她的劍一動,便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她。
因為,劍有劍氣。
一舞劍氣動四方!
內勁發出的劍氣掀起了狂風,所有人的衣袍飄揚起來。
然后,劍驚霜和野利鶴二人便被劍氣硬生生分割開,兩個人的目光同一時間看向了空中舞劍的女子身上。
“公孫大娘!”劍驚霜喊出了一個名字。
眾人都從驚艷的劍法中回過神來。
蕭莫第一時間就拔劍。
他的劍,刺向了三皇子。
劍劍光寒照水泉!
這是清風細雨三十劍的心法。
但是,他的劍沒有劍氣。
也沒有內勁。
只有招式。
這是清風細雨三十劍第八劍,以劍柄為幌,實際上是引敵人還擊,后招是劍身割喉……
很顯然這是殺招。
他要殺人!
三皇子從驚艷中突然掉落在驚慌之中。
這是第二次,他一個淬體境的武者,栽在了一個未能踏入淬體境界的普通人手上。
可惜的是,他沒死。
公孫大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二人中間。
蕭莫的劍招,被她化解了。
“你是清院弟子?”
問罷她又搖搖頭,顯然蕭莫不是。
清院的弟子,怎么身上沒有任何內力波動的氣息?
公孫大娘確實是一位大娘,年過四十但看起來依舊靚麗,如三十左右的婦人一般。
她沒有管太子,或者是大夏國的三皇子,首先對蕭莫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提問:“既不是清院弟子,你怎么會清風細雨三十劍?”
“看別人用過,胡亂學的。”蕭莫如實回答。
“奇怪……”
公孫大娘說道:“你使這一招的時候,我還以為……算了,你根本不會武功,徒有招式而已。”
蕭莫聳聳肩,這樣的評價他其實已經聽得有免疫力了。
公孫大娘回過頭,這才開始朝太子施禮,太子還禮,笑道:“早就聽聞神都有三絕,一絕是竹山圣地清院的墨筆書生手里那支筆,二是大家李如林手里那兩斤桃花,三是公孫大娘的劍舞。今日得見劍氣,果然不凡!”
“劍舞只是娛人之道,何足掛齒?”公孫大娘感慨道:“我已經,十三年沒有當著別人的面舞劍了。”
太子聞言一怔。
十三年沒有當著別人舞劍,今日舞劍,卻是被迫。
很顯然,公孫大娘在表示不滿。
太子連忙笑道:“實在是本宮失禮了,沒有想到只是帶大夏國的三皇子來飄香院見識見識藍姑娘的音律,也會驚動到公孫大家……”
“太子要見藍若,這是藍若的榮幸,請吧!”公孫大娘回頭朝藍若說道:“好生侍奉太子殿下。”
“是!”藍若走出了屋子。
“這……”三皇子剛剛驚魂未定,如今哪里肯輕易罷休?他看向了太子。
“走!”太子看了一眼眾人,然后轉身走了。
公孫大娘回過頭,也看了大家一眼,最后她轉過身說道:“跟我來。”
眾人都看向蕭莫。
很顯然,這三個字是和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