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御劍飛行，總共花了三日的光陰，才抵達蠻荒之地，剛剛過去，黃沙漫天，她們不得不開始步行，而蠻荒之地一眼望不到邊際，滿目的黃土，寸草不生，更何談水源與吃食。

天似乎都成了灰黃色的，是日光所抵達不了的地方，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滿眼的灰黃色，就連雪白的道袍，也因為侵染了黃沙，而變了顏色。

月末原本便蒼白的膚也覆了一層黃泥，發間亦是如此。

她舔了舔唇，沒有說話，而此時跟在月末身邊的慕天青卻是皺著一雙眉，望著這蠻荒之地，頭一次她心中也生了幾分不安。

“丫頭，你來的這個地方究竟是做什么的？”慕天青沉聲開口。

月末也沒有隱瞞，拿著自己手中的地圖，喉嚨又干又痛，說出來的話也沙啞：“荒漠，我要尋找荒漠里的混沌之眼然后從混沌之眼里面找到赤炎玉碧草。”

慕天青先前從未聽過混沌之眼，更未聽過赤炎玉碧草。

一如蠻荒，她只感受到若隱若現，似有若無的磅礴氣息。但就一分這樣的氣息，慕天青都承受不了。她已經意識到月末這個丫頭來的地方是何其兇險了！

“丫頭。”慕天青冷冷地開口，“你可知這個地方是多兇險么？”

月末愣了一下，聽見慕天青的話，眼中煥發出堅定之色：“天青，我知道，哪怕刀山火海，只要這赤炎玉碧能救世戚姐姐的命，我都要替她尋來。”

“好一句刀山火海。”慕天青唇邊泛起冷冽的笑容，黝黑的瞳里滿是不屑，“你上刀山下火海為你那個戚姐姐討來的救命藥草，指不定下一刻她就將你的真心糟蹋。”

月末想也沒有想，定定地道：“若不是我，戚姐姐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

她低下頭，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慕天青，眼中沒有一絲的雜質：“哪怕她將我的真心糟蹋，我也分毫不悔！”

月末的聲音擲地有聲，慕天青抬眸望著她，看著她那一雙干凈純粹的眸，眼中也出現恍惚之色。

千年前，她也為少女時期，也曾在梨花樹下，這么說過。

可是時過境遷，再良善的心，也抵不過千年的歲月。

看似彈指一揮間，可只有經歷過無邊的寂寞，才能明白這千年的歲月究竟有多難熬。

她曾苦苦等待一個承諾，將真心捧在那個人的面前，可是至死也沒有聽見他對自己說的任何有關愛意的話，執念之下，她不肯轉世，不停地流浪在陰界，最終超出時限，她成了一只鬼。

靠著運氣，她躲過了多次陰兵的清剿，久而久之她也磨煉出一顆冷血的心，她不斷地捉弄世間人，不停地吃掉那些負心漢，不知道什么緣由竟也修煉到一定的境界。

可無論怎么想融入這個世間，她似乎都能準確的知道，自己乃一條厲鬼，不該存于世間，不該流連忘返害人性命。

歲月太長，她都要忘記自己的來歷，可看見月末這一雙清澈純粹的眸，她卻又記起來了。

慕天青難得的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